涂文鸣就站在风中,等江红艳和程凌云。其间高玉蓉打电话来问情况,他说他看到他们了,正等着一块儿回茶室。
顺着羊肠小道,涂文鸣去找江红艳,因为他要平伏下他难耐的心情,走走,看看风景,想想心思,让思绪在无人的山间小道上空徜徉。
也许理还乱,但要有喧泻的出口。
正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之时,猛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
远远地,他看到了江红艳与程凌云两人朝他这边走来了,肩上都扛着枪。哦,他这下明白了,人家小朋友觉得与大人们在一起打网球没意思,悄悄地溜出去打猎去了。
他也忽然心生少年张扬之性情,那首:“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就这样不经意闯入他的眼帘,此情此景,不正是当年苏东坡密州出猎的豪情壮志吗?
“艳儿,过来,叔叔带你到一个好地方去打猎。”涂文鸣招手,江红艳拉着程凌云快步跑了过来,涂文鸣接过了江红艳肩上的枪,问道:“这枪你们从哪里弄来的?”他是军人出身,当然是摸过枪的,这是一管半自动猎枪,可以自动上膛退壳。掂在手里显得很沉,制作精良。主机体安装在枪托上,枪托内具有储存弹壳的弹壳仓,在射击过程中如果是同样射程的情况下,他比同类的猎枪射击的时间比较短,而且能方便地将弹壳回收利用,并在射击时避免弹壳对人体的伤害。
“这是程公子带来的,他喜欢打猎。”江红艳的脸儿红艳艳的,斜着眼睛瞄了程凌云一眼,指着枪对涂文鸣说:“涂叔叔,为什么这枪这么沉,是不是越重质量越好?”
“呵呵,那得看是什么物品了。”涂文鸣端起这把枪,他有些爱不释手了,对着一棵板树的树尖,描准,扣枪,只听“轰”的一声,那根根松针应声而落,如飘飞蝴蝶,纷纷扑扇着翅膀,飞入花丛中,嬉戏游玩。亦或是天空中正凌空飞舞的大雁,因忽然见着了王昭君的美貌而忘记了飞翔,纷纷落在了王美人的周围,为之倾倒而拜服。
涂文鸣忽然想到了描写王昭君的诗“娥眉绝色不可寻,能使花羞在上林”……怔在那里,看着落地的根根松针而出神忘物。
“涂叔叔。”江红艳推了下涂文鸣,无限崇拜地赞赏道:“你的枪法好好哦,居然能把松针给打穿?”
“那叫百步穿杨,对吧?涂总。”旁边的程凌云亦是满面欢喜地看了下江红艳,然后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对准了涂文鸣,他微微再笑,说道:“看我的……”话音刚落,他的头未回,可他手里的猎枪已对着衰草丛中一只正在觅食的麻雀一枪射击,但听见枪响过后,那只鸟惨叫一声,居然扑腾了两下翅膀,还飞高了三尺,然后才飘摇摇如负重的石子,终于沉重地跌倒在了尘埃里。
“好枪法。”涂文鸣不由得出声叫好,不自禁多看了下这位地位显赫的财团主席的三公子。纨绔子弟,精于玩乐,打猎也应该算是其中的一种吧。而这位,看起来英气迫人,笑容亲切,看人的眼神也是温柔而温暖的,家世好背景好,听说学识也不错,是剑桥毕业的高材生,那么,……
涂文鸣眼睛看着面前这位帅气的大小伙,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地计较着。
“涂叔叔,你说要带我们去一个好地方打猎的哦。”江红艳比自己的姑娘涂云婷大二岁,两人自小长大,关系特好,而两家又常来常往的,所以江红艳挽着涂文鸣的胳膊大方地撒着娇。
涂文鸣拍拍江红艳挽着自己胳膊的手,慈祥地提醒道:“那你现在给你爸爸打个电话吧,不然他会不放心的哦。”
“嗯。”江红艳答应着,掏出手机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那边江迎风市长一听他们要去打猎,他激动地重复着问:“什么?你们不回茶室,要去打猎?”
茶室的众人一听,也都激动了,特别是程玉峰,他小声地给大家介绍道:“我那个儿子,打猎可是一流……”
“那我们一定得去见识见识。”马后候他们起轰,大家一呼百应,对着江迎风市长说都要跟着一起去。
江红艳一听电话那头大伙的心声,她下意地回头看了看涂文鸣和程凌云,见二者都在旁边轻轻的点头。所以她答道:“好吧,大家一起玩。”
就这样,在涂文鸣的带领下,一行十二人,四辆白色宝马,同时出现在了大公岭南的野林里。
大公岭系鄂西大巴山系荆山余脉,山峰绵延千里,不知所始与所终。此时冬季,山上的枫叶、山毛榉都红了,层峦叠嶂,景色怡人。山上的怪石迭出,令人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瀑布流水、飞禽走兽更是夹杂其间。人们穿行在层层叠叠的树木之间,说不准眼前就会跑出一只野兔、香獐、猕猴,或是飞出一只太阳鸟、红腹角雉来,让你惊喜不已。是一个天然的旅游及狩猎之场所。
涂文鸣他们,下车登山,一行十二人说说笑笑行走在美丽神奇的山水诗画中,无不惊叹大自然的巧夺天工。可是,程凌云狩猎技痒,他拉着涂文鸣问道:“咱们要不要再来比赛?”
他这一问话,立刻激起了涂文鸣的好胜之心,他说:“当然。”
旁边的江红艳也想加入,她才学习,正心痒难耐,她对程凌云说道:“我也想参加。”
旁边的众人也皆附和着说:“我们都要参加。”
因此,他们刚巧十二人,分成二队,每队六人,男女搭配,狩猎有趣。
就这样,涂文鸣、高玉蓉、马后候、田螺、江迎风、程玉峰组成一队,然后那队就是:程凌云、江红艳、陆解放、杨柳青、荀富贵、朱伊春。
每人扛着一管程家父子从香港带来的半自动猎枪,欢呼着说哪队打得多,就是最后的胜利方,输掉的一方请客吃饭。
兵分两路,向密林丛中走去。
涂文鸣这队,年龄相对程凌云那边,要老得多,都几乎是五十岁的年纪了,特别是江迎风和程玉峰,两人都是六十有二了,他俩人虽然经常锻炼,精力已大不与年龄了。还未走很远,程玉峰扶着一根老松柏,对江迎风说:“老江,我是爬不动了……。”
江迎风也累得气喘吁吁的,听到程玉峰与他说话了,他也扶着另一根老枯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答道:“是呀,我也走不动了。”
涂文鸣他们看到两个更老的家伙走累了,也就自觉地站住了等他们。那程玉峰抱歉地对江迎风说:“要不,咱俩老骨头就在这附近打打猎,顺便观赏下风光,就由得年轻人去更远的地方多打些猎物吧。”
“嗯。好。”江迎风点头答应着,然后对站着的涂文鸣他们挥手喊道:“小涂,你们自己去远点的地方多打些猎吧,我和程主席就在这附近随便打些了。”
“好吧。”这厢边的众人答应着,并没忘记叮嘱道:“江市长,程主席,你俩多加小些,如果遇到什么猛虎,就鸣枪叫我们……哈哈。”
“嘿嘿,你们走远点,遇到了猛兽什么的,也鸣枪叫我们老头子来救哈……”程玉峰也不示弱,在后面向他们挥手道别,还没忘嘴上逞强。
那程凌云那队,年龄相差又比较大,程凌云三十一、二岁,江红艳也只有二十三,相比较陆解放他们来说,又小了二十岁左右了,所以程凌云和江红艳自然而然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两人边行边说,不想远远地就将后面的两对夫妻给抛下了好远。
这样就形成了老、中、少三个阵营,行进在深山密林中,寻找着各种飞禽走兽,以便练枪狩猎。
大公岭还是人迹罕至的原如森林,处处参天古木,树杆粗壮,地面落叶成堆,泛着腐败气息。踩在上面,松松软软,但如果不小心,就会陷进地下泥泽。此时还是上午,太阳光线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错落有致地洒落在地,挥洒在每个人的头发上、脸上,斑斑驳驳,阴晴不定。
偶有不知名的鸟鸣划破山林的寂静,还有远处的泉水叮咚,亦显得整座原始森林更加神秘而悠然,吸引着探秘的旅人不停地寻觅。
“快看,一只野鹿……。”忽然,江红艳一声欢呼,程凌云的目光就朝向她手指的方向。但只见一只色彩斑斓的可爱小鹿正在追逐一只不知名的小鸟,小鸟或许是才被老鹰从山崖壁上推下来觅食,毛发还未干,眼睛还朦胧,长嘴翘着,翅膀扑扇着,在草丛中一倒一歪地跳跃着……
而显然小鹿就像“猫和老鼠”游戏中的猫,它就在小鸟一米左右附近游玩,你跑他也跑,你跳他跟着,不管你做何种动作,他总在你一米左右,与你形影不离。
小鸟还未知世事险恶,看到另一个长着长脖子的大家伙与自己玩,他很好奇,因此,在玩了几个起跳之后,看到那个大家伙总在自己左右,他倒没打算逃跑了,反而往小鹿跟前凑,这下小鹿居然有点不知所措了。
果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两只动物在追逐游戏,而在旁边看了半天风景的江红艳和程凌云动都没敢动,一直盯着看这么有趣的动物世界。后面的陆解放、杨柳青、荀富贵、朱伊春他们四人总算跟上来了,远远地看着两人一动不动,朱伊春孩童心性,她跑上前去,快速地拍了下江红艳的肩膀,问道:“小艳子,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她这一出声,小鹿和小鸟同时惊觉了,纷纷使出浑身解数自保自救。小鹿往密林深处跑,一边跑还一边对同伴鸣笛,那小鸟,可惜还飞不高,它就一起一跳地往远处躲。
陆解放早就扛起了枪,瞄准了小鸟的翅膀。程凌云更不甘示弱,他只瞄了一眼,他的枪就对准了小鸟的脑袋……
在荀富贵和朱伊春拿枪的瞬间,就听到两声枪响先后响了起来,就听得几声惨叫,在耳边回响,就见那只小鸟,在半空中被两枪给打得羽毛四散,纷纷飘摇散落一地,随后,它残缺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随着羽毛而飘摇跌落,因为它比羽毛要重好多,所以在羽毛未落地之前,它已重重地跌倒在了落叶上。
六人快速跑去查看收获的猎物,江红艳最积极,她第一个跑到,提起还在流血的小鸟另一只手捂着鼻子说:“好残忍哦。”她嘴里这样说着,眼睛却看着程凌云,满眼里流露出的都是崇拜之情。
“好枪法。”陆解放忍不住为程凌云喝采,他指着小鸟的头对大家解释道:“鸟的翅膀比头要大些,而且不会一枪致命,可凌公子一枪从小鸟的左脑袋进去,右脑袋里面来来,可谓‘一石二鸟’而过之呀。”
他这里击节叫好,程凌云也谦虚了一下下,他抱拳说道:“陆局过讲了,如果没有您先射中小鸟的翅膀,又哪来的凌云能一石二鸟呢?”
两人正在谦虚互捧之际,又听到江红艳在旁边大叫道:“不好了,狗熊。”她这一声惊呼,吓得杨柳青和朱伊春就往他们的男人身后躲。而江红艳也是害怕,本能地往程凌云身后藏了起来,可是又不甘心视而不见,她就搂住了程凌云的腰,掂起脚尖从他的肩头往外瞄。
亦或是附近的一只狗熊听到了枪声,闻到了人的气味,所以跟着就跑了过来,这头狗熊很壮实,头部又宽又圆,两只大耳朵圆圆的,形状像米老鼠,而它的眼睛虽然小,但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彩色的光。它正以四只脚掌着地行走着,显得它的短尾巴更短。不时地向江红艳他们这边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