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夜腊月24日晚,告别了于世凯后,欧阳俊卿紧赶慢赶回到了他与司徒莲儿的家。
他没有给司徒莲儿打电话告诉她说他要回家。往常过年,他要与苏锦墨、苏有为一起过。今年,他终于自由了,他想给司徒莲儿一个惊喜。
大雪,依然从天而降,六角的花瓣飘飘洒洒飞舞在天空,纷纷扰扰,熙熙攘攘,跳着欢乐的舞蹈奔扑入大地母亲的怀抱。
苍茫雪花,铺天盖地,如一张不可捉摸的大网,将紧赶慢赶的欧阳俊卿的路虎越野车子网在白雪中,与雪花共舞、与丝雨同欢。
由于事业的失败,欧阳俊卿此时的心,是落寞的,但想着将要与小妖精、与自己的女儿一起过一个团圆年,他的脸上不由得明媚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眼前的飞舞着扑入他车窗前的雪花犹如他可爱的小精灵,扎着羊角辫,穿着雪纺的公主裙,笑靥如花,张开双手,嘴里奶声奶气地快活叫着:“爸爸,爸爸……”蹦跳着欢笑着……。
“雪儿。”欧阳俊卿张开双臂,低低的呼唤。车窗前小女孩的容颜忽然不见了,霎时幻化成苏锦墨怒气冲冲地脸,瞪圆着眼珠,喷着火叫着:“欧阳俊卿,我要你血债血还,命债命来还。”
“哧”……只听得路虎坐驾的车轮,在雪地里打着滑打着圈。顿时惊出了欧阳俊卿一身的冷汗。由于自己开车走神,没注意到这是下坡路,路上结有冰块,车轮没有加链子,前车轮打滑了,欧阳俊卿赶紧踩刹车,轮子横在了路中间。
雪还在漫无边际的飘飞着,欧阳俊卿的路虎越野车横亘在了下坡的道路上,幸好这个时候路上再也没有其他的车子了,不然这条道路就要被他给堵住了。
欧阳俊卿试着再次发动车子,风大雪大,冰滑。他没有办法,只好下车,一个人在冷寞的冰雪中,给自己的车子加上了两条链子,经过了半个小时的奋斗,终于搞定了,欧阳俊卿这才有空擦擦脸上的汗水,热汗一遇雪花,立刻就凝结成了冰棱。他擦掉了脸上挂着的冰棱,这才又再次发动车子,小心行驶,开往那里有司徒莲儿的家的方向。
终于,在快要到达小妖精的香巢时,欧阳俊卿的心情快乐无比了。
目视着桃花湖畔别墅群中的一栋二层楼的暖暖灯光,依稀可以看见,二楼亮着灯光的纱窗上,投射着一大一小两个模糊的人影,亦如他一样,驻足观望。
欧阳俊卿归心似箭,加大了油门,向着家的方向冲去。
雪花纷纷,鞭炮齐鸣,礼花在空中欢呼,与雪花共舞,绽放美丽的各种鲜花,竞相开放。
终于,小年夜的钟声就要响起,欧阳俊卿的路虎越野车停在了家门口。
“莲儿……?”
“雪儿……?”
欧阳俊卿还未停稳车子,就朝着二楼亮灯的窗口呼喊着,可是,为何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欧阳雪儿和司徒莲儿的回答声音,更未见二人欢喜着跑出家门口来迎接?
“难道回娘家过年了?”欧阳俊卿怀着满腹的疑虑将车子停在了楼下的车库里,然后打开家的大门。
屋内冷冷清清,阵阵冷风直灌入他的衣领。举目四顾,家具、桌子和地板上,都好似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好似很有一段时间,家里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了。
欧阳俊卿走入厨房,边走边唤着:“小妖精”。恍惚在他的心里,忽然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个念头: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存在,也许只要他走进这个厨房,小妖精就会如往常一样,正在切着菜,那仿如镜面的菜刀,正印照出司徒莲儿那俊秀的脸庞,飘荡出她妖艳的唇语:“想你想你,把你做成菜,一口一口吃掉你……”
哦,小妖精,你在哪里?
他一步一步,缓缓地走进了厨房。里面空无一人,窗户紧闭,窗纱帘幕低垂。,袅无声息,只有水笼头偶尔滴落的小水珠在蒙尘的钢缸里敲击,发出一声又一声沉闷的钉铛回音。
“莲儿……。”欧阳俊卿预感到了什么,他呼喊着返身跑步上楼,推开了卧室的门。
空旷、幽静……,是此时欧阳俊卿最先感官到的印象,从前的欢歌笑语、比如昨日之俏语娇颜……,统统都成为了过眼云烟。只有那窗外的鞭炮齐鸣,绚烂的烟花夜空,还在预示着,这里,曾经有过生命的欢乐时光。
一阵风过,吹动满帘窗纱,纯白的纱帘轻轻摆动,好似孤独的舞者,孤独的舞蹈,亦撩拔他欧阳俊卿紧崩的情弦。
也曾是他们巨大的卧室,温馨又浪漫,苏锦墨就在清风吹拂的纯白窗纱下面,含笑看着他,微微笑过,接过欧阳俊卿递过来的碧绿晶莹竹笛,横在唇边,鼓动腮绑,轻柔地吹奏着,立刻,如泣如诉的清婉丽音从一根小小的笛管中,穿云破雾,携着花香月香,袭卷了欧阳俊卿天生喜好音乐的细胞,他跟着苏锦墨的竹笛节奏而轻轻用脚击打着节拍……
今夕何夕?良人何处?
欧阳俊卿的心中,有着强烈的不详预感,他高喊着:“雪儿……”的名字,又冲入了欧阳雪儿的小小金黄色卧室。
4岁的女儿小小卧室里,一张微小的公主床上,锦被凌乱地散落在墙角,地上满地女儿的公主裙装,铺满了整个小屋……。
这是怎么一回事?从来就爱干净、将家收拾得稳妥贴切的司徒莲儿何曾这样懒惰,这样的惊慌失措?
就算她带着女儿回了娘家?也会像往常一样,将家收拾利落,而且还会给他这个丈夫打电话报告情况。
这几个月来,他与司徒莲儿微信联络,小妖精总是报告他说,家里一切安好,勿常挂怀。
那么……?
只有一种可能,司徒莲儿走得太过匆忙了,所以家成为了现在这样?
或者还有可能,家里遭遇了劫匪?那么劫匪为何只动小女儿的房间,大人的卧室,还有他墙上挂着的名画,梳妆台里的首饰盒的首饰等……有价值的物件都没有丢失呢?
种种疑虑,令欧阳俊卿深感后怕。
一栋特大的豪华别墅里,一个男人在独自徘徊……。他从这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从走廊的这头,走到走廊的另一头,他的眉头深深紧蹙着,脚步沉重着,低着头,似在寻找着线索,似在寻找着蛛丝马迹。
难以理清一个头绪,欧阳俊卿站在窗前,望向窗外被七彩礼炮烟花所装点得绚烂无比的小年夜空,往常与苏锦墨一起过小年,没有小孩子的欢乐拍手蹦跳,他们过的年平静而沉稳。而今年,他终于解放了,可以与司徒莲儿和小雪一起过一个欢乐无拘无束的小年夜了,可一切,又都变成了幻影,只是一个现实的转身,转眼即便是天涯。
“铛铛铛……”新年十二点的钟声终于在彩花漫天的夜空响起,和着鞭炮齐鸣,响彻整个中华大地,环宇世界。
一个冷清的小年夜守岁晚上,欧阳俊卿在焦虑中渡过了。
他坐在二楼的落地纱窗前,盯着一株高大的发财树和一株矮小的金钱橘树而神游太虚。就是因为在来的路上,总能望得见这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的朦胧影像,使得他总幻想着,这就是他的宝贝妻子和女儿站在窗前紧紧凝望着他,等候着他的归来……。
掏出手机,拨出了司徒莲儿的电话号码,可是,他将电话听筒放在耳边,里面却传来的是嘟嘟盲音。
怎么回事?
小娇精,你现在在哪里?你可知道,我是多么想你,想见到你?
忽然有着泪花不小心在男人的眼眶里涌动,闪烁着晶莹的花蕾,跳着孤独的凄美舞蹈,总也不肯,轻易滑落下来,就怕一阵风来,吹掉满地清霜,连同他满腹忧伤。
小年夜岁的晚上,蒋亦忠与胡自强、戴晓琴等同事们一起去了“天上人间”K歌。“天上人间”夜总会曾被扫黄打黑给查封了一段时间,后经过严肃整顿重新开业了,如今在宜滨城市又独领风骚。
街上行人笑笑闹闹,彩球飘飘,繁星在天空眨着眼睛,地上的红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摆。天上人间,人间天上,蒋亦忠走在人群中,看着身边戴晓琴她那满溢着幸福、快乐的美丽脸庞,他忽然心生错觉,在这迎接小年到来的时刻,他们是为了表示对明天美好新生活的向往?还是为着昨日的种种喜与乐、快乐与忧伤而告别呢?
那么,当今天下午,得知 ‘永业投资有限公司’总经理涂文鸣渡假归来时,他们公司将要举办的聚餐宴席,他蒋亦忠奉命跟踪后发觉,在涂文鸣回到他风华绝代的别墅楼、与他同行的苏锦墨时,他的心是何等的感受呀……?简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他是该向昨日告别?还是将昨日之种种、明天之期望……珍藏?
蒋亦忠的视线久久凝固在了戴晓琴妖娆的面貌上,但看得戴晓琴面红耳赤,含羞低下了头:
虽然蒋亦忠眼光落在戴晓琴的脸上,可他的眼眸深处,却不时浮现出在这之前他所看到的情景:当车子停在了风华绝代别墅楼群的时候,苏锦墨打开车门,抬脚准备下车,回头对涂文鸣说:“涂总,今天你们公司请客,我就回家带小宝宝了。”
“不许。”涂文鸣拉住了苏锦墨的胳膊,严肃地正色道:“今天你也带上小宝宝和保姆罗文莉盛装出席。”
“好。”苏锦墨机械的回答后,涂文鸣放开了她。两人进了屋,各自收拾起行头来了。
“天上人间”绚丽的彩灯、金碧辉煌的盛装,闪闪泛着诱惑的媚惑光亮,吸引着红男绿女们的眷顾。走进大厅,就是一个特大的舞池,舞池中央,一根钢管拨地而起,两个穿着暴露的闪着亮片的黑衣紧身短裤的浓妆舞女,正围着钢管扭动着,上下翻飞着……。
舞池里挤满了形形色色来此消遣的男女老少,都围着这根钢管摆动着,坐在舞池旁边的顾客们,有的喝着饮料,有的喝着洋酒,还有的在玩着骰子、猜着拳。大多数还是扭头看着舞池,欣赏着舞池里热闹的春色。
戴晓琴如同一头好奇的长颈鹿,伸长着脖子,拉着蒋亦忠四处观望,还强行拉着胡自强,要他们和她,一起去舞池中央,去扭钢管舞。吓得胡自强忙挣脱了戴晓琴的魔爪,跑进了他们预订的“春色满园”包间。蒋蛮忠可没胡自强那么幸运,他因为心不在焉,被戴晓琴给逮了一个正着,他无处可逃,只有陪着戴晓琴挤过人群,费力的来到了舞池中央。
早就挤出一身冷汗的蒋亦忠一个大老爷儿们会跳哪门子钢管舞嘛,他就如一根钢管样子矗在中间,戴晓琴无以为意,她围着蒋亦忠如蛇一般扭动着。
戴晓琴的腰身盈盈一握,柔软无骨。或许是因为警校的锻炼,她的武术功底更是一流,此时,跳着柔情的热身舞,更见功勋卓越。她将蒋亦忠当成了钢管,围着他、攀着他、偎着他……时而背对背、时而面对面、时而上下左右、时而抬起男人的下巴,用眼神与肢体S型摇摆……
迷蒙的灯光忽闪忽闪、幽幽暗暗,吵闹的音乐时而温婉时而暴躁。蒋亦忠的心跟着音乐的节奏而律动摇摆,意识渐渐开始模糊朦胧。身外世界所有的声音和人群都已远去,只剩下面前灯光下这个娇艳的女孩,媚眼如丝、蛇舞藤蔓,紧紧缠绕着他,与他在空旷无人的花草丛中,嬉戏。
好似百玲鸟的声音悠悠远远飘进蒋亦忠的耳朵:“蒋大哥,快来追琴儿吧,只要你能追得到,琴儿就是你的……”
笑声渐不可闻,佳人妖娆转身,那一抹动人的回眸,低头含在嘴角的娇柔,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追逐……,蒋亦忠猛然伸手,一把将欲消失在视线里的精灵抓在手中,滑嫩柔荑,搂攀住他的肩头,近在咫尺的烈艳红唇,那么近的翘盼,似邀迎、似挑逗……。
蓦然,蒋亦忠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俯身而下,随后狂热的呼吸便即覆盖上了戴晓琴的香唇……。
怀抱里的轻颤,霎那如潮水般弥漫了蒋亦忠的意念。
旋即亦弥漫了站在“春色满园”包间门口张望的戴所长戴儒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