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蒋亦忠和胡自强两人又来到了“永业投资有限公司”。
蒋亦忠开着他的白色北京吉普车,向着“永业投资有限公司”大楼远远地驶过来,渐行渐近。
“那……怎么了?”坐在副驾驶室的胡自强从座位上抬起了上身,将脸贴近前车窗,紧拧着眉头指着前方不远处的“永业投资有限公司”大楼问蒋亦忠。
蒋亦忠定晴而瞧,只见“永业投资有限公司”第十二层玻璃帷幕里,浓烟滚滚,瞬间将整面玻璃帷幕给熏黑了。浓烟穿过玻璃窗,喷着浓墨的火舌冲出窗外,冲向云天。
“着火了?”蒋亦忠的眉头拧得比胡自强的眉头更紧,他的脑海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一时间,只觉得千百个念头纷至沓来,心乱如麻,他仿佛已经猜到了什么,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蒋亦忠猛踩油门,汽车如风一样,奔向着了火的大楼。
到了“永业投资有限公司”大楼,蒋亦忠都来不及熄火停车,他们急迫地下了车,蹬蹬跑上台阶,跑向电梯。
这个时候,由于大楼里的公司职员纷纷逃下楼,电梯不够,有好些人都从楼梯口急冲冲地跑了下来。蒋亦忠和胡自强等不来电梯,两人互打眼色,纷纷跑上了楼梯,中间不时的与下楼的逃跑人员相遇,有善良的人善意地提醒他们说:“快下楼,着火楼,等消防员来灭火……”
蒋亦忠和胡自强两人是来调查破案的,哪有一遇危险就逃跑的道理。蒋亦忠脚都没有停的谢谢他们,仍然一口气不停歇的跑上了十二楼。
十二楼道里已是狼狈不堪,桌子椅子纷纷被踢在地上,地面上各种纸质飘散无数,还有被火烧的灰烬到处飘飞,难闻的气味充斥整个楼道……。
蒋亦忠拉了一个朝外跑的女员工问道:“请问,你们的涂总在哪?”
“什么?涂总?”那个女员工着急逃跑出去,试图挣脱蒋亦忠拉她的手,快速地回答道:“我们涂总出国了。”
“出国了?什么时候?”蒋亦忠拉住那个女职员不让她走,这个女员工正是“永业投资有限公司”的总经理秘书陶素芳。因为上次蒋亦忠来见他们的涂总时,她为他们倒过茶水,所以她认识蒋亦忠和胡自强。
“蒋警官、胡警官,你们跟我来。”陶素芳镇定了下来,蒋亦忠放开了她的手,这时看清楚了这个女人,所以礼貌的回答说:“哦,原来是陶秘书。”
蒋亦忠和胡自强跟着陶素芳走楼梯下到了八楼。涂文鸣虽是军人出身,但他非常信迷信。所以他选的总经理办公室在八楼。他的总经理办公室里,供奉有关公神像。
供奉有关公神像的寓意有两个:一是求财源滚滚;二是江湖义气,诚信为尊!
蒋亦忠那天也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但他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由于今天看到的火灾,令他不由得对这个关公神像特别关注起来了。
蒋亦忠站在神龛前,歪着头,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沉吟。
“蒋警官,请喝茶。”陶素芳分别给蒋亦忠和胡自强两人倒了杯热茶。蒋亦忠接过茶杯,并没有立即喝下,而是握在手里,感受着茶水的热量。
这个时候,听到消防车呼啸着赶来了,消防人员架起了水笼头,开始了紧张而有序的救灾活动。
既然已经发生了火灾了,救灾的事自然有消防员来完成。蒋亦忠和胡自强是人民警察,他们是来办案的,所以他们就呆在八楼总经理办公室里与总经理秘书陶素芳谈话,调查火灾的起因。
分别落座之后,蒋亦忠开门见山地问道:“陶秘书,你们涂总出国旅行的事,怎么没有与我们沟通?”
“啊?我们总经理出国还得先向你们汇报?”陶秘书坐在他们的对面,温婉地回答蒋亦忠的问话,她说:“当时办护照的时候不是通过了你们公安系统了吗?”
“这到也是。”胡自强不由得点点头。同时,胡自强也不由得多看了陶素芳几眼。但只见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外貌端正,可谓上得厅堂,聪颖干练,在他们的对话中,胡自强觉得面前这个陶素芳长袖善舞,玲珑八面。
所以胡自强撇开了涂文鸣出国的事情,盯着陶素芳继续提问她:“那你知道起火的原因吗?”
“不知道。”陶素芳摇摇头,回视着胡自强,坚定地回答。
胡自强与蒋亦忠相互望了一眼,他们对这个女人,已了然于心,问也是白问,不可能从她的嘴里问出来自己想要了解到的答案。
所以蒋亦忠不准备再提问了,还是自己去现场调查比较好。
蒋亦忠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对陶素芳说:“那好吧,不打扰你了,我们现在再去现场看看……。”
“嗯”陶素芳也跟着站了起来,她在前面带路,率先走出了总经理办公室,站在门边,目送着蒋亦忠和胡自强离开。
忽然,蒋亦忠转身,盯住站在总经办公室门口的陶素方,问道:“那你们这起火了,这么大的事,向你们的总经理涂总汇报了吗?”
“打电话了,可是涂总的电话已停机了。”陶素方淡定地回答。站在厚实的深红色木门边,映衬着她娇好的面目,蒋亦忠感觉着,面前的女子好纤弱,却异常的坚定。
等蒋亦忠和胡自强走上楼梯,再看不见踪影了,陶素芳快速地走入门内,将厚实的木门重重地关上。然后走进了里屋,坐在涂总的位置上,打开了电脑。输入密码,上网……
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全都通过网络,电邮进了涂文鸣的QQ邮箱里了。
十二楼的火势已经被消防官兵给控制住了。
满满两间屋子里装在资料柜里的资料还在燃烧着,只是被消防水笼头的大水冲力所冲涮,那些资料还在零零星星地吐着火舌,噼喱啪啦……延伸到木质的桌椅火舌,还有塑料文件夹等等一切都可以着火的材料,还在苟言残喘着,发出阵阵难闻的焦臭气味。
蒋亦忠和胡自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疑。两人将衣袖捂住鼻孔,准备冲入门内去查看究竟。
就有消防官兵走上前来阻止。蒋亦忠亮出了身份证明,那人并没有让开道,反而将蒋亦忠和胡自强挡在了门外,说:“对不起,现在进去还有危险,稍等片刻……”
“我们要勘探现场,进行案件调查。”胡自强挡在蒋亦忠前面,气愤地与那个人理论。
这时,走过来消防支队的支队长郑人杰,他握住胡自强的手,客气地说:“小张说得对,现在进去还有危险,你们办案也是为了杜绝危险,对不对?”
领导就是领导,说出的话就是有水平。胡自强向后看了看蒋亦忠,蒋亦忠推开了他,伸出手给郑人杰,嘴里微笑着自我介绍道:“我是重案组的蒋亦忠,现在有紧急案件需要调查,我们可不敢耽误时间呀……。”
郑人杰犹豫了一下,然后回头对小郑说:“小张,给他们准备两套防毒面罩……”
小张立正回答:“是。”然后转身去准备防毒面罩去了。
蒋亦忠和胡自强没办法,只好在门边与郑人杰聊天,问郑人杰关于处理这起火灾消防时的一些细节过程。郑人杰说:“我们接到119火警,五分钟就到了这里,架梯子将水笼头,将这场熊熊大火给浇灭,但是,好像……”
“好像什么?”郑人杰的这句潜台词引起了蒋亦忠和胡自强的强烈反映,两人都不由得蹦紧了神经,目光灼灼地看着郑人杰。郑人杰在两人的热切目光下,将他的猜测说了出来:“我们本来将火扑得差不多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人在纵火,被浇灭的火焰好似又被浇上了汽油,又再次腾空而起,烧得比先前的火势还要大很多……”
“啊?”蒋亦忠一声惊呼,他不再等待小张送什么防毒面罩,他直接用衣袖捂住了鼻子,胡自强眼疾手快,将郑人杰挡在自己的蒋亦忠中间,蒋亦忠一个箭步,他冲过了郑人杰的阻挡,直接进入了火灾现场。
虽然火势被扑灭了,但浓烟依然滚滚,焦臭味扑鼻……
蒋亦忠低头头,瞄着腰,尽量睁大眼睛,四处搜索。可是浓烟熏人,熏得他的眼睛火辣辣的,眼泪水不停地往下流。而且臭味太难闻了,他又不得不捂住鼻子。
不停地摸索着进入了资料室的最里间。这里的焦臭味更难闻了,而且好像……好像还有肉质被烧焦的气味……
“快来人……”猛然听到蒋亦忠的一声惊叫,郑人杰和胡自强,还有才拿着防毒面罩的小张,三人不假思索,全冲进了资料室。
小张第一个跑到了蒋亦忠跟前,将他手里的防毒面罩递到蒋亦忠手里说:“蒋警官,快,戴上防毒面罩。”
蒋亦忠在小张的帮助下,将防毒面罩给带好了,他指着墙角落里的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遗体说:“快看,还有生命迹象吗?”
他明明已经摸过了遗体的脉搏,在死者的颈项间有一条不亦察觉的细细的痕印,他已经感觉不到他的呼吸了,但蒋亦忠还是不死心,他要胡自强再去确定一下,然后掏出手机拨打了120。
郑人杰和胡自强两人定睛一瞧,一具烧得已不成样子的尸体,怎么还会有生命的特征?简直已不能再叫做人的物种了,只不过就如现场所烧的这些柜子、桌子等物体一样,令人扼腕叹息。
片刻之后,在场的四人同时想到了,这具遗体是谁?他怎么会在现场?他怎么会被烧死的?
也许,他知道起火的源由吧?
于是,蒋亦忠与局里取得了联系,法医立即赶到了现场。对这具遗体进行了全面的法医鉴定。
一条人命、一起火灾……。
这不得不引起了蒋亦忠的深深思索,不得不与“京九六高速公路桥梁倒塌事故”联系起来……
蒋亦忠站在“永业投资有限公司”大楼第十二层被烧焦的资料室里,面对着满目疮痍,断椅残壁,还有那具躺在墙角的面目全非的烧焦遗体……
忽然,一股浊劣的焦灼气味涌上蒋亦忠的喉咙,逼迫他紧皱着眉头,压抑着喉头,尽量将已涌上咽喉的物体使劲咽下,停留在胸口上,压迫着他的心脏好难受。
“兄弟,我先出去了。”蒋亦忠拍拍胡自强的肩,在好兄弟错愕的眼光中,他快速逃离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