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的画面历历在目。
被刺疼的感觉也追逐而来。
苏锦墨摸了摸眼眶不停涌动的泪水,边擦眼泪边来到梳妆台前。
她一步一步走着,两只手握着拳头,脚步亦越来越沉重。梳妆台上立着的三面镜子,分别反射出三张或正面、左侧、右侧的苏锦墨憔悴的容颜。
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就算仇恨亦不能改变爱漂亮的苏锦墨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笑了笑,终于展颜一笑,第一次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都说女为悦已者容。只有笑容才是这个人世间最美丽的花。
镇定下心情之后,她低下头来伸手去拉最下层的抽屉。
那个瞬间,她的心还是猛地跳了一下,手迟疑了一下,一恍惚的时间,一狠心,终于拉开了抽屉的门。
那里,放着苏锦墨的首饰盒。古色古香的首饰盒,还是雕刻着镂空的湘妃竹图片,这也是欧阳俊卿亲自帮苏锦墨制作的,并从他们开始谈恋爱开始,就不时地给苏锦墨送各式各样或贵或便宜但一定会有意义的小礼物。
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他都愿意给她送礼物,把自己喜欢的好东西送给她,愿意与她分享他的喜悦,走入他的世界。
当然,如果一个女人,一旦爱上了一个男人,女人一般都会全身心的付出,比男人的感情来得更为热切与浓烈。
所以才有:“痴心女子负心汉”之说。
如今,恩情不在,爱意已远离。
苏锦墨将首饰盒拿在手里,并没有打开,太多的美好,她不愿意再回忆。
久久地凝视。
有暗香隐约传来。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仰头,苏锦墨眼神里流露出的太多复杂的情愫都放飞于空中,随风轻轻送。
过了好一会儿,苏锦墨才重新审视她喜爱的这个椭圆形的首饰盒。由于里面放了太多的金银珠宝,拿在手中显得很沉。然后苏锦墨苦笑一声,嘴角不经意勾起一丝不屑的弯度,好似讥诮她曾经的爱情。
苏锦墨并没有打开首饰盒,而是把它举高,在首饰的底部抽出了一个薄薄的木片。原来,首饰盒的底部有一个小夹层。
然后她的手中,多了一张纸,还有一把钥匙。
由于太过熟悉了,苏锦墨并没有把纸打开,而是小心地把纸和钥匙都放进了手提包。
将首饰盒又放回了抽屉,苏锦墨拿着手提包的手,支撑在梳妆台上,陷入了沉思。
徒然坐在梳妆台前,双手支着下巴,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已,眼神很迷蒙。
在又一次抉择的时刻,前尘往事全涌上心头,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忽然她全理解了当初妈妈的选择。
知女莫若母,是不是凡是女人,都是因为某种原因,被逼迫着而走入人生的另一个极端?
因为父亲的离世,苏锦墨变得一无所有,她觉得生命已了无生趣,在她要报复的意识里,她要选择另一条充满凶险而危害生命的道路。
毅然而然,苏锦墨站了起来,再一次慢慢走遍家的每一个角落,抚摸她所布置的每一个物件。
就要离开了,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她要将它们永远都存在记忆中。
最后回头再看一眼,苏锦墨提着简单的行礼,拉开了房门。
户外的光线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她黯然神伤的眼睛还一时之间不能适应强烈的光线,本能地眯了起来。
苏锦墨将手放在额头上,阻挡着阳光刺目的光亮。明媚和煦的阳光照在苏锦墨的身上,一阵淡淡的暖意覆盖上离别的思绪,紧紧包围着她,紧紧簇拥着她往前走。
然后戴上墨镜,开着车子,驶出了幸福小区,开往她手提包里的那把钥匙的别墅楼的方向。
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才有钱。
既然苏锦墨接爱了涂文鸣的“香舍丽居”楼盘开发项目协议书、以及涂文鸣送给她的“风华绝代”小别墅楼,那么,是不是代表苏锦墨为了报仇,她已不顾一切,义无反顾地拔出了复仇之剑,以身体为代价,务期必成。
苏锦墨开着她的粉红本田小汽车来到了位于长江岸边的风华绝代别墅楼群。
风华绝代,犹如一位期待夫君归家的美女,静静伫立在江边,面对滚滚长江水,思绪万千,幽雅又从容。
“……寂然芳霭内,犹若待夫归。”望夫石给人的感慨就是:“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唉。苏锦墨面对着风华绝代的别墅群楼,脑海中忽然映照出:“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的诗句。她想如果她是这栋别墅楼房的女主人,她一定不会让她家的男主角离开家去追求什么功名利禄,不管是富足还是贫穷,她只要他们能够在一起。
所有的如果,也只能是如果。
苏锦墨提着她简单的行礼,住进了涂文鸣安排给她的家。
同时也意味着,她成为了她最难以启齿的没有婚姻约束的第三者。当然,她本身也有着婚姻的束缚,她也不想打破婚姻的枷锁。因为她要婚姻的枷锁捆绑着欧阳俊卿,你要自由,我偏不给,我要与你同归于尽。
或者,要抓到对方对婚姻的不忠,使自己在离婚的战争中,保护自己利益的最大化。
这是每个人的人性中表现有恶毒的一面。
苏锦墨并没有因为住进了所谓的豪宅而心喜。
签订无关于感情的契约
苏锦墨搬进了涂文鸣送给她的一栋别墅楼。
坐在风华绝代豪宅的楼顶花园的遮荫伞下,面对鲜花,喝着红茶,翻看着杂志。
与她以前所生活的意境相同,但地点和时间已更改。
最主要的,还有她的心情更不同。
下意识地翻看着杂志页面,可她的眼睛却呆滞如木,眼珠一动也不动,似亦凝固成雕塑。
一朵没有生命的花,在凄风苦雨中,飘摇。
若不是因为心中的恨,支撑着毫无生机的苏锦墨坚强;若不是因为父亲临终的叮咛,成全了生命本身存在的意义。
只怕,苏锦墨早已追随着父亲,飞向那个没有爱也没有恨的另一个混沌世界。
苏锦墨置身于豪宅的花园顶楼,面对鲜花,喝着红茶,翻看着杂志。
人与花,安静地开放,相安无事。
间或有蝴蝶双双对对,翩翩起舞,飞落在翻看杂志的苏锦墨的发间、她手上的杂志页面。
花香甜蜜,墨香邀约。
一只圆润白净的厚实手掌,横空而来,搭在了苏锦墨的肩头。
那么轻、那么柔、那么暖……,带着十分热切的呵护,携着异样花香的甜蜜,将女人的头揽在怀里。
“墨儿,你终于来了。”涂文鸣又再次将梦里的女人揽进怀里,很是宽慰地问候着苏锦墨。
自从上次在酒桌上与苏锦墨相识之后,就有着要将这个女人据为已有的强烈想法。
当即在酒桌上,利用欧阳俊卿和苏锦墨特想得“香舍丽居”楼盘开发项目工程的愿望,灌醉了欧阳俊卿和苏锦墨,他如愿得到了苏锦墨。
可是,苏锦墨还是回到了欧阳俊卿和她的家。
这段一夜情缘,他也就想慢慢放下了吧。
因为,在他的生命过往中,因着他的权势和财富投怀送抱的女人很多很多……
可就是,在他的心中,总有着一个人的形象,任他如何在那些女人的怀抱里缠绵,他总也忘不掉。
就在他准备彻底忘却的时候,不曾想,苏锦墨来找他了。
他俩做了一笔无关于感情的交易。
忽然有一天,涂文鸣正在批阅文件,居然那个苏大美女,来登门拜访涂文鸣。
总经理助理万精佑敲门进来汇报说:“涂总,苏小姐来了。”
然后跟着卷起来一阵香风。
涂文鸣心中一阵窃喜,但表面平静,他抬起了头,看向老板桌对面的苏锦墨。
苏锦墨一身粉色暗花的旗袍从万精佑身边走进门,万精佑很知趣地离开了,并关上了门。
“苏小妹?”涂文鸣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他魂牵梦萦的女人会亲自光临。所以赶忙从老板椅里站了起来,伸出手热情地招呼。
“涂总。”苏锦墨轻唤了一声,并没有伸手与他相握,而是选择坐在了涂文鸣老板桌的对面,隔着老板桌,她双腿并拢,非常淑女的坐了下来。
涂文鸣还是亲自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她的面前,然后坐在她的对面,细细地打量着她。
三个月未见,她明显消瘦了很多。尖尖的瓜子脸,镶嵌着一双大而媚的眼睛,明亮的眸光,水波潋滟。
身材还是那么的棒,紧身修长的旗袍,就如电影《花样年华》里的张曼玉一样的,完美的形体被勾勒得一览无余。
依然最显眼的,还是她胸前的风光。三个月后的她,身材清减,但胸前更壮观了。
她坐得直直地,胸脯高耸着,她歪一下头,胸前壮观的波涛立刻起伏微颤。由于是暗花的旗袍,看不到水莲花上的樱桃,但那两点的突出,令人血脉喷张。
两人面对面,也不能总盯着人家女人的胸脯瞧。所以涂文鸣给自己点了根雪茄烟,靠在老板坐椅里,在烟雾缭绕中,往苏锦墨的脸上瞧去,暗自沉思着,她今天破天荒来找自己的目地。
苏锦墨一直低着头,皱着眉,咬着唇,似是隐忍着什么,令人看着心疼。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抬起了头,脸色很苍白,显得眼睛更大更亮了。
她眨着长睫毛,定定地看着涂文鸣,眼眶里饱含着泪花,闪烁欲滴,湿濡了眼睫。
“怎么了?”涂文鸣从桌子上抽出一张心相印纸巾递给她。
苏锦墨接过来,将眼泪擦了擦,吸了下鼻子,然后双手绞着纸巾,小声说:“我可不可以先住你那里……”
“什么?”涂文鸣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还是第一次听一个女人说要住一个男人那里,这太具诱惑力了,他得确定。
“我正在离婚。”苏锦墨并没有直接回答涂文鸣的疑问,反而说出了另一个更具诱惑的话题。
这也太……太令涂文鸣浮想连篇了……。
舒服地靠在沙发靠背上,涂文鸣吸了一口烟,喷出后,微微笑着问:“与我有关吗?”
“有。”苏锦墨点点头,咪着眼睛,透着寒光,继续说:“本来与你无关,但现在与你有关了。”
“怎么说?”明知道那个潜规则害了这个女人,涂文鸣的心还有着隐隐的内疚。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苏锦墨很傲气地说,挺直腰杆,直直地盯着涂文鸣,冷冷地问道:“可不可以先住你那里?”
“当然。”哈哈,天上居然有馅饼掉,还落在仰视天鹅的涂文鸣的嘴里,这可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苏锦墨满意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仰望她的涂文鸣,又抛出了一句惊世骇俗的话来:“但我们不谈感情。”
真是太具挑战性了。涂文鸣的心一阵狂喜。
“好,我接受。”涂文鸣当然要站起来,比个子,你一个女人家,哪有我大男人高了?但涂文鸣还是平视着她,伸出手去与她相握。
苏锦墨却还是像刚进来时一样,简直忽略涂文鸣友好伸出的手,直接抬步去拉门,手放在门把手上,回头问道:“我要现在……”
“啊?”涂文鸣尴尬地将手放在桌沿边上,上身前倾,心里却在回味着,思考着:“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要这么着急地与陌生男人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