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集中在了“出网口”,手拿铁锹、抄网杆,沿着马拉渔网的方向,“夹道欢迎”般的排成了两排。
六十几号人全都心情忐忑的盯着“出网口”,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忙碌了一整天,谁都不希望空手而回,可捕鱼不像种庄稼那样一目了然,可以一步步看着收获的到来,捕鱼更像是赌博,一番两瞪眼,是输是赢,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
这其中,最焦虑的当属两个人:龙海永和龙福源。
龙海永这一次“赌注”之大自不必说,单就这“面子”上的压力已经让他不堪重负了。刚才这一个时辰可以说是他最近几年里,最扬眉吐气的时候了。众人的恭敬之意让他非常受用。
正如一个背负“不务正业”之名的“败家子”,终于在多年以后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替自己“平了反”,“正了名”。重新受到众人的尊重,为自己老爹“争了脸”,赢得了肯定和荣誉,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这是何等的滋味!
可现在,龙海永不得不重新面对现实,一旦一无所获,他以后在堡中就再也抬不起头,他将成为一个大笑话,传遍整个“潜龙堡”。
“要是那样,我还能重拾信心吗?”龙海永自问道。
而龙福源也意识到这次“冰下捕鱼”对龙海永的重要性了。
他本是聪明人,早就看出“门道”了!
他不得不承认,小儿子这个“法子”是可行的,只是湖中情况复杂,谁也说不准鱼在哪里。如果多试几次倒有可能成功!不过如果这次失败了,看样子会极大的打击小儿子的信心,如果因此一蹶不振,颓废下去……这绝不是他最初希望看到的!
“玩大了!”龙福源叹道。
而龙在天相比于前两位,就要“淡定”许多了。
对于网中是否有鱼,龙在天并不担心。因他一直在运起内力“监听”水下的动静!正如他选“下网口”之时一样。
“通海境”大成之后的龙在天,已经能够“监听”周围十丈之内的“风吹草动”了,如果调动全部内力集中“监听”某一个方向,更是可以达到惊人的二十丈远!
而龙在天正是利用这点“监听”出鱼群的所在!
虽然鱼群冬季反应迟缓,游动很少,但鱼尾划水声聚在一起,也足够龙在天这样的“变态”听出它们的位置所在了。
从这大半天的“监听”结果来判断,鱼群没有移动,所以肯定不会是空网!至于能打出来多少,龙在天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他不是神仙!
龙在天现在担心的是渔网的承受能力和湖底的地形。
如果渔网承受不了鱼群的冲撞而破网,或者湖底有尖石之类的东西划破渔网,就会功亏一篑。可偏偏这两样龙在天都无能为力。
大拉网捕鱼,龙在天纯属“纸上谈兵”,虽知道大体的步骤和诀窍,却从没实际动手做过,对于一些细节根本无从了解。
湖底地形倒是可以在夏天探查,绘制成册或熟记于心,但如今的情形,明显是“远水不解近渴”。
“人力有时而穷!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龙在天暗道。
随着远方绞盘处传来马蹄踏雪的“哒哒”声,大网也渐渐被拽出冰面。
“十丈……二十丈……五十丈……七十丈……”
“二狗子”轻声算着大网出水的长度。
大网已经拽出来三分之一了,还不见一条鱼出现。
“哪怕有筷子大小的一条也好啊!”众人的心中默念,场中的气氛却如这腊七的天气一般冰冷凝重。
龙海永的心中已经绝望了!
“完全没有出鱼的迹象!”他想起自己今后所要面对的无尽嘲笑,不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
“出鱼了!”
“二狗子”一声凄厉的嚎叫惊醒了龙海永,他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惊人的一幕令他终身难忘!
无数肥硕的大鱼被渔网缠裹着拽出水面!每一条大鱼都在三尺(约70厘米)以上,全部张着硕大的嘴,拼命的鼓动腮部吸着气,身体狂乱的扭动,似要挣脱渔网而去。
更有善跳的大鲤鱼,用标准的“鲤鱼打挺”跃出渔网三四尺高,旋转着拍在冰面,发出急促的“啪啪”声。
大鱼们肥美的身躯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所有人都狂叫道:“出鱼了!出鱼了!……”其中以“二狗子”叫的最凶,嗓子都喊哑了,还再用破锣一般的声音大喊大叫着,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发泄掉心中的狂喜一般!
龙福源则完全看得呆了!
条鲜活的大鱼,仿佛梦幻一般,从那个神奇的“出网口”争先恐后地冒出来。以他多年的经验判断,没有一条在二十斤以下的,最大的那条恐怕已超过六十斤,而且有一半都是世面上异常“抢手”的“胖头鱼”!
而且这还没完!湖里面至少还有一百丈没出水面呢!
“这下发了!”
这是龙家三代人共同的心声!
龙在天年龄虽小,但却最先反应过来。“前世”总算见过这场面,心里也有准备。他只是惊讶这鱼的个头未免太大了一些!
不过仔细一想也就释然了,“前世”年年捕捞,自然比不上“今世”的厚积薄发了!
“弄不好,这还是梦仙大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大规模冬捕呢!”龙在天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一语中的,竟然让他成了这梦仙大陆“冬捕”大拉网的创始鼻祖!
龙在天看着第一次见识到“大拉网”壮观场面的众人,心中也是兴奋异常。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啊!”龙在天感慨万千。
转头见一旁被惊得目瞪口呆的父亲,龙在天伸手轻碰他一下,提醒道:“让大家把鱼捞出来!”
龙海永经他这一提醒,才“激灵”一下,回过神来,用干哑的声音拼命大喊道:
“把鱼都捞出来!!!”
一吼之下,众人仿佛又找到了“主心骨”,纷纷用手中的铁锹、抄网杆将网中用力挣扎的大鱼捞起来放在身边的雪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