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加入我们血狼部落?“师者似乎听见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倒是有些胆色,不过我们部落可不收废物。”
“我不是废物,而且我觉得我有你们所需要的价值。”楚冯平静道。
“价值?你是‘强’级以上的武者,还是会什么秘术?如果是身份背景的话,也不会大半年没人来赎你了。”师者不屑道。
楚冯道,‘我的本事只有一样,就是行商。“
“行商?“师者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笑意,哈哈大笑起来:”我发现你讲笑话的本事也不错,你说说看,我们要你这行商的本事有什么用?“
“用处很多,比如你们这些年来劫掠了不少商队,肯定得到了不少货物,不过你们不一定知道这些货物的真正价值,也没有销货的渠道。我可以帮你们处理这些货物,给你们换取需要的资源。“楚冯快速说道,见师者大汉没有打断,又接着道:”你们兽武者在外界的名声想必不用我多说,很多武者势力都不愿与你们交易,一些必要的资源都会被限制供给你们,你们只能以极高的价格购买走私品,而你们卖出的货物价格也被打压得极低。如果有我这样一个并非你们部落出身的人来帮你们出面,想必会有很大的改观……“
他在这被囚禁的大半年中无所事事,只能胡思乱想打发时间,现在到了生死时刻,只得硬着头皮把脑海中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倒出来,却越说越来劲。师者的脸上现出几分思索之色,那些兽袍少年们则已经完全听傻了。
楚冯正滔滔不绝地说着,忽然感觉手腕被人抓住了。转头看去,却见那位老者一脸惊诧的样子,对他道:“少年仔,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啊,竟然背弃自己的家族,投进这些凶残蛮子的部落,为他们牟利,你会为世间所不容,你的家族必欲除你而后快啊!”
楚冯无奈道:“老伯,现在说这些有用吗?况且是家族先抛弃的我,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他本就处在热血上头就能不顾一切的少年时候,在家族中受尽冷遇因此对家族也没有多少感情,黑暗孤寂的被囚生涯使他的性格变得更加冷硬偏激,这一切促使他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你这小子有点意思,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师者沉思了许久,忽然道,“只要你能赢下这场,我会带你去见部落的首领,你能不能加入我们部落,还是要他点头才行。”
他往兽袍少年中一指,道:“血爪,这场由你来。”
一名少年应声而出。这个名叫血爪的少年有着一双狭长的眼睛,看上去有些狠厉,身材精瘦却隐含巨力,一双比常人宽大许多的手掌上长着血红色的利爪,周围其他的兽袍少年都若有若无地和他保持着距离,似乎也在忌惮着什么。
“血爪是这批崽子中最强的一个,实力已接近‘凡‘级上位。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若你只是想要自由,我可以给你换个弱一些的对手。”师者道。
楚冯让老者去到一边,道:“不用换了,就是他吧。”
两人在场中站定,血爪的身躯如野兽猎食般微微躬起,轻轻晃动着,让人无从捉摸他的攻击意图,楚冯则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随意地站在那儿。
他知道对方的实力强于自己,但是所谓”武学“,本就是为了让弱者能战胜强者才被创造出来的!
两人的对峙没有持续多久,还是血爪先出手了,一记凌厉的爪击带着破风声朝楚冯袭来。而楚冯的应招方法,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双手抱头,就这么蹲了下去。
进攻中的血爪脚步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心中不由自主道:“这是什么招数,竟然蹲的这么快速和熟练,让我原本的攻击目标都落空了!不过他这个样子,想挨打等死吗?”
他连忙变招,利爪下挥,直取楚冯不设防的背脊。却见一道深褐色的气流忽然出现,围绕在楚冯的身周,利爪进入这到气流中,感受到了巨大的阻力,就像是一层极为黏稠致密的泥沼,将血爪的力道化去大半,只在楚冯身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血爪一击无功,也不气馁,变换脚步,双爪连连出击,想要试探出楚冯的弱点,但楚冯抱头蹲下后受力面积减小了很多,要害部位也被隐藏了起来,那层看奇异的气流刚好可以将他全身护住,竟然守得稳稳当当。
“你这家伙,就只会挨打吗?“血爪久攻不下,心中渐起烦躁,出言挑衅道。
“哼,你这攻击就跟挠痒痒一样,我都不用换其他招式跟你打。“楚冯瓮声瓮气道。
他所用的武学名叫“泥泽气“,可以将空气、水、岩石等外物转化为黏稠的沼泽,集防御、控制、攻击于一身,可谓是一种十分全面而强大的武学。这招原地抱头蹲防,是楚冯在家族中受欺侮时用来保护自己时所创,已经练了十多年,早已纯熟无比,就连血爪一时都无法破开他的防御。
“小子,如果你就这样一味死守的话,就算血爪累趴下了,我也不会算你胜的。“一旁的师者忽然道。
楚冯面色一变,心中暗骂不已。他的打算已经被看穿,正想着怎么变招时,却感觉血爪的攻势忽然停了下来。
“我会被累趴下?开什么玩笑,下一招我就要打爆你那个乌龟壳!“血爪一副自尊受创的样子,低喝了一声,似乎发动了什么秘术,身上浮现出数道血纹,一直延伸到红色的利爪上,那爪子瞬间伸长了几分,散发出淡淡的红芒。
他再次朝楚冯扑过去,速度比刚才又快了几分。楚冯眼中闪过一抹狠色,猛地跳起,将所有的“泥泽气“集中在身前,如同举着一面盾牌,迎了上去。
两人撞在一起,半晌没有分开。血爪的利爪受那黏稠无比的泥泽气阻挡后,仍旧刺入了楚冯的胸口数分,他还在施加着力量,想要将楚冯撕个稀烂,楚冯则拼命阻止着,但以双方的力量差距来看,楚冯败亡只是迟早的事。
“你死定了,别抵抗了吧!”血爪狞笑道。
楚冯面色惨白,却仍旧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可不这么想。”
他心念一动,将剩余的泥泽气全数集中到血爪的面部,就像将一大块黑泥甩在他脸上,聚而不散。血爪眼前一黑,口鼻一窒,发觉自己竟然无法呼吸了!那黏稠致密的气流灌进了自己的口鼻,就像是真的掉进了泥沼中一样。
血爪大惊,连忙抽回双手,想要拨开脸上的那层黑泥。但那团黏稠的气流却如附骨之疽般,怎样都无法摆脱。
楚冯无力地躺倒在地上,胸口的伤口不住地向外冒血。他已做完了自己所有能做的,现在的他只能等待,等待对方先窒息倒下,或者自己先流血过多而亡。
意识渐渐模糊了,寒冷的感觉袭来,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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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冯醒来时,看到的是黑沉沉的石壁。
身下垫着的干草和空气中熟悉的味道,让他确定了一件事——自己又回到了那个被囚禁的石洞中。
“是我败了吗?可是我也没有死……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啊?”他昏昏沉沉地想着,想要坐起来,胸口却传来一阵剧痛,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闷哼。
“少年仔,你醒来啦。”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你和那个蛮子少年斗到最后,两个人都倒下了。那个师者什么都没说,就带着那些蛮子少年走了,也没人管我们。老夫见你伤势严重,又不敢乱走,就自作主张把你带回这囚室,好给你处理伤口。”
楚冯这才发觉自己胸口的伤已经被包扎过了,当即感激道:“老伯,多谢您了。”
老者道:“不用谢,老夫也只是为自己打算罢了。你若死了,老夫独自一人也走不出这猛兽丘陵,救下你好歹能多个照应。”
楚冯无言,许久才叹息一声,道:“是啊,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是需要资格的。”
“看不出你小子还挺厉害的,竟然能和比你强的对手拼个旗鼓相当。不过老夫有个疑问,看你今天所用的武学,应该是‘腐骨沼泽’中的武者才会的‘泥泽气’吧?”老者疑惑道,“可那里位于大陆西南,离这里可远着呢,你是怎么到这来的?”
楚冯道:“老伯好见识,不过我并非出身‘腐骨沼泽’,而是‘白铁山谷’中的楚家。”
老者讶道:“怎么可能,白铁山谷中的气武武学皆以‘金刚气’为根本,少年仔你莫非是在诓我?”
这回楚冯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大约二十年前,楚家用了不少资源,从某个势力手中换来了数名出身于‘腐骨沼泽’的武者用来配种,希望生下能同时兼容‘金刚气’和‘泥泽气’的后代,以求得武学上的突破,我的母亲便是其中之一。但这个计划却以失败告终了,生下来的孩子具有武学天分的极少,就算有天分,也只对其中一种‘气’有感应。那些有‘金刚气’天分的孩子还好,楚家如同对待平常子弟一般供给他们资源,而像我这种只能领悟‘泥泽气’的,则是他们巴不得丢掉的‘废料’……”
老者沉吟了一会,道:“原来如此,难怪你会做出如此离经叛道的选择。老夫是家中还有牵挂,无法像你这样……不过我看你在’泥泽气‘上有些天分,有没有考虑过去腐骨沼泽发展呢。”
楚冯苦笑道:“我哪有什么天分,今天能赢那个蛮子少年,是欺他对气武武学不熟,阴了他一把而已。至于腐骨沼泽,以后也许回去吧,不过也要看这次能不能活下来。”
老者也叹道:“是啊,我们两个眼下能不能活下去还是未知。老夫估计没什么指望了,倒是你小子还有几分希望。”
楚冯奇道:“什么希望?”
“今天那个师者看样子有些被你说动了,你加入这些蛮子的部落估计有戏。”老者忽然正色道:”少年仔,如果你真加入他们的部落了,请务必想想办法,让他们放老夫一条生路,老夫必有厚礼相赠!“
楚冯第一次被比自己年岁大很多的人如此郑重其事地请求,心中大感羞惭,却又涌起几分得意,正想着该怎么回应老者的话,却听见洞口传来一个粗豪的声音。
“小子,没死的话就赶紧出来,首领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