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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契机

罗马教会的极深极深的一间房间里,一个人一袭黑衣肃穆而立,右手缠着一条项链,项链上挂着的是一个小巧但是无比华丽的十字架。房间非常阴暗,唯一的光源是两根白色的蜡烛。房间的地板上画着复杂到极致的法阵,一个又一个的同心圆,圆与圆之间用各种诡异的文字填补的满满的。虽然不知道这个法阵有什么用处,但是只要看一眼就会觉得整个人在不断的被它吸引,仿佛是个黑洞一般,拉扯着人往里走。

站在法阵前的那个男人脸上带着冷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整个房间就陷入了一种莫名阴森的寂静之中。

直到房间外想起了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个平静。

“神父,有两件事要汇报,一:教会否决了您的提议,他们认为您没有必要再次进入地狱,二:教皇想要见您,请您马上过去。”

“啊啦,tiya,你有没有说我想要再到地狱里修炼一下的想法呢?”房间里的男人打开了门,脸上挂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看着前来汇报的少女。

tiya面无表情说道:“属下就是这么说的,可教会一致否决。他们认为没有这个必要,您现在的实力已经足够应付各种场面,没有必要做无谓的冒险,而且有的教会元老觉得神父您下地狱的目的不纯。”

男子皱了皱眉头,但马上就恢复了正常,淡淡又问了一句:“那,你知道教皇为什么要见我吗?”

“实在抱歉,属下不知道。”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算了,以后再说吧。”而后就向着教会主殿走去,走出去没两三步突然无厘头的转过身来笑着对少女说道:“以后叫我snow,老叫我神父,连我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了。”说完他就走开了。

女子愣了一愣,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那个小房间————唤魔殿。历届神父在这里通过这个法阵直达地狱,而后在地狱与各类魔物厮杀,时间是人间三分钟。在地狱里,这三分钟会被无限拉长,数不胜数的恶鬼,邪灵,妖魔都会毫无限制的抹杀外来者,只有不择手段的生存才有一线生机。古往今来,罗马教会一直用这样一种原始可是极度危险的方式训练驱魔神父,只有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人,才能被冠以罗马教会驱魔神父的称号,这也是为什么罗马教会能够成为西方宗教的主导者,罗马教会的驱魔神父亦被授予极高的地位的原因。所有神父都经过这样的历练,直到出现了这个被叫做snow的男人。

惊为天人的天赋在这个孤儿的身上体现,唯一一个学会了罗马教会,英清教会,巴黎主教所有经文的男人,也是唯一一个从地狱里走上来五次的男人,他的出现让整个西方宗教高层叹服,可也正因为他的天赋,也让所有人谨慎和猜忌。他仿佛是最危险的力量,也是最强大的后盾,是罗马教会的利剑,也是一颗让所有人都放心不下的炸弹。

女子关上了小房间的门,就像关上了一个男人内心深不见底的想法。

那么这个男人在教皇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还是那句话,现实与理想永远有差距。

“snow,你又迟到!我是教皇,你起码给点面子小跑过来啊!”

“啊不好意思爷爷,下次我注意。”

“不要叫我爷爷,我才40岁。”

“啊不好意思哥,下次我注意。”

“我是教皇,叫我教皇!”

“教皇大人,不好意思,下次我注意!”

“别嬉皮笑脸的,给我立定!”

谁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看简历简直厉害的没边儿的神父,其实是个没脸没皮的23岁少年,就像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真正在掌控全局的教皇才40岁一样。从地狱里走出来五次竟然都没有让他的性格有所改变,这简直是奇迹!看别的神父一个比一个沉稳,说话一个比一个深邃,这个人竟然丝毫不为所动,说起来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厉害的。

“这回叫你来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一再想去地狱。”教皇背过身去,拿了两个杯子,倒了些酒。

“为了什么。。。。。。为了锻炼自己的实力,更好的为教会服务。。。。。。啊”snow耸耸肩。

教皇回头深深看了一眼snow,缓缓说道:“你也别说谎了,大致我也猜得到,可是在地狱里基本上是找不到你要找的人的,可能早就被魔物吞噬了,可能早就自生自灭了,可能。。。。。。”

“教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找人,只是想要到地狱里走走而已。”snow接过酒杯,而后打断了教皇的话。

教皇摆摆手,说道:“随你吧,不过短时间内你是不会得到允许了。snow,我也是想要帮你的,可是有的时候我也无能为力。”

“我也不会怪你啊,倒不如说你肯帮我,我已经很感谢了。”snow默默看着杯子里的酒,说道:“呐,教皇大人,你说自杀者真的会下地狱吗?”

“自杀是不爱护上帝赐予凡人身体的极端表现,信奉基督教却自杀的人是背叛基督,背叛上帝者,一定会下地狱的。”教皇说道,但是看到snow脸上愈发阴沉的脸色,他叹了口气,续道:“我这么说无非是不想你再背负什么不可能的希望,snow,在地狱里的生灵,基本上是存活不下来的,唯有邪魔,妖物能够适应,你要找的人要么已经消亡,要么已经毫无意识了,不要再执着于此,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吧。”

“我又不傻。。。。。。”snow低低说道,“只是我不甘心罢了,我想要。。。。。。”

“可以了,在你要说出什么傻话前先闭嘴吧。”教皇打断了snow的话,“叫你来除了说一说下地狱的问题,还有一个任务要派给你。”

snow抬起头来,挑了挑眉,说道:“又是什么麻烦事?巴黎主教的?还是别的教会的求救?”

“都不是,罗马教会希望你可以去中国一趟,寻找有关爱德华·亚历山大撰写的魔导书断章的线索。”

“爱德华撰写的。。。。。。法之书?”snow惊异的问了一句,“曾经断章切割现世和地狱的关联的魔导书?在中国?扯吧!”

“我也没说在中国啊,只是要线索而已。”教皇敲了敲桌子提醒道。

“可是这本魔导书已经失落多年,为什么又重回人们的视线了呢?”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这本书是教会的第一需要品,你要尽快寻找有关消息。”

snow也知道教会里错综复杂的事情多如牛毛,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这种状况也不是没遇到过,不过有一个问题必须要问一问:“那教皇啊,为什么这本书的线索会在中国而不在其他国家呢?”

教皇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说道:“我怎么知道?所有独当一面的神父都派出去到不同国家去了,你被分到了中国而已啊。”

“所以。。。。。。完全没有特殊原因?比如说中国比较神秘需要一个比较厉害的人出面?”

教皇想了想,又想了想,说道:“有特殊原因的话,那就是。。。。。。你是亚洲人,会说五国语言,应该可以很快融入中国。。。。。。吧”

snow的自尊心感觉碎了一地,好歹自己也是个天才,难道没有一点特别的吗。。。。。。

“哦,还有。”

“还有?”snow的希望又燃起来了。

“还有中国比较远,我可以有一段时间看不到你,然后好好休息一下了。”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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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中国。

病房里,一个年轻男子正在给躺在病床上的小姑娘削苹果。

“安然啊,哥哥我好久没来,你身体好些了吗?”男子轻轻问道。

“没事儿,我的身体好着呢。”小女孩笑着回答到,“可是哥,你又跟人打架了吗?为什么每次你来的时候身上都会有伤啊?”

男子一愣,随即又微微笑起来,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说道:“你哥哥我总在帮人打工,受点伤难免的。”

小女孩眼眸暗了,轻声说道:“哥,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啊。。。。。。爸妈都走了,我又老是生病。。。。。。。你说,你说为什么我们家会。。。。。。”小女孩闭上眼哭了起来,只是很用心的忍着,这份脆弱的坚强让男子心里一紧。

为什么?可能是老天的一个玩笑吧。这个家四辈平凡,直到这对兄妹的出世前都没有任何惹眼的地方,但是这对兄妹的出生绝对不普通。有的人说安和、安然这对兄妹太过于聪敏,老天爷都嫉妒,所以才会处处针对这家人,让父母早早双亡,爷爷抱病而终,奶奶抱着爷爷的遗体,第二天也跟着去了,最后只剩下外公外婆时常来看看,那对兄妹里,妹妹自幼体弱,医院几乎就是第二个家,所以,貌似最正常的就是当哥哥的了,可这也只是外人的看法。

八岁那年,有个道士算过安和的命,说他入道是惊才艳绝,可是命里凶煞,跟他来往的人多半会不幸。实际上不只是不幸,那道士只是说的保守了一些而已,他的朋友,家人,无一不受到过飞来横祸,最轻的一个也断了只手。

安和安然两兄妹就这么心惊胆战的过着,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担心周围人的安全,安和心里的压力更大,他还要死死护着他唯一的亲人,他的妹妹。

入道则惊才艳绝,这是那个道士说的,安和觉得可以试一试。17岁那年,他拜了师,学了道。事实证明那个道士是对的,安和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将他师父十几年的智慧统统学完,他师父惊叹于他的天分,于是介绍了另一家道馆,希望他能够继续学业,学成后能够回到这里,给他讲讲别家的道义。安和拿着介绍信来到了第二家道馆,他的天赋亦是让第二位大师叹服,于是便介绍给第三家道馆,如此这般,不过六年时间,几乎所有的道义安和都能够熟记于心,用的得心应手。

可是,学道并没有改变安和的生活,反而因为学道,安和越来越看到了自己的无力和危险。学道之人不能够算自己的命格,但是安和动了一个小脑筋,教给了自己的妹妹安然计算命格的方法,然后让她来算自己的命格。妹妹的天分与哥哥不相上下,也是三天,妹妹就能够算出这间病房里其他病人的寿命了。安和觉得差不多了,就让她来算。可是,当结果出来了,两兄妹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安和第一次想要咒骂老天为什么要开这样的玩笑————八字全阴,命里属金,金主克,八字全阴者一生多舛,命里属金者多半会克伤,甚至克死家人,而当两者相遇之时,一种极为罕见却又绝不陌生的命格就出现了:天煞孤星。

安和有想过,自己的命格应当是个极煞的命格,可是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道家主张逍遥清净,内心修的是一个平静,安和每次驱鬼时都会一再平心静气,但是无论自己将力道收的多么微小,无论自己多么想要度化那些冤魂,那些冤魂在靠近自己的一刹那都会魂飞魄散。

因为自己的命格,常常会引得一些恶鬼来犯,安和只能不断斩杀,可是斩杀鬼魂会让自己的煞气更重,于是更多的恶鬼又来了,当这个恶性循环越来越无法控制时,安和想出了一个办法:以血渡魂。

斩杀恶灵时,用自己的鲜血来引导恶灵,让恶灵能够自行离开,不要靠近自己,实在度化不了的再斩杀。这的确是个好方法,很大程度上抑制了自己煞气的累积,如果一段时间安稳下来的话,甚至可以把这些煞气慢慢散掉。但是,这只是对自己的方法,而自己的妹妹该怎么办呢?治病需要钱,如果是恶鬼缠身,安和自然一剑就杀了,可是安然仅仅是生病,一场接着一场的病,身为道士的他没有一丝办法,只能筹钱。

道士该怎么筹钱呢?算命?测字?不不不,这样来钱太慢了,可师傅定下的规则不能违抗,安和无奈之下,只能去黑市里转转。突然,他发现了一条赚钱的法子:寻宝。

自古以来,宝藏都是人们竞相争抢的对象,可是宝藏周围诡异的陷阱和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让无数寻宝者客死异乡,安和赌上了自己的命,四处接受来自黑道的委托,参与寻宝,获得报酬,而且这些报酬多半不菲。就这样,安和作为一个道士,也作为一个生命的赌徒,四处漂泊者。寻宝过程中鬼怪简直是最常见的东西了,安和只能不断不断的度化,度化,多少次濒临死亡,不是因为恶灵的伤害,而是因为贫血休克。

拿到了钱,与那些人分道扬镳,寻宝过程中死在路上的人就这么让他们死,安和的内心也渐渐麻木了,在他看来,即使带着无数的伤口,只要能看到安然还活着,还能够对着自己笑着,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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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话叫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两个天才,两段完全不同的人生,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但是总有一个点,会成为两个人相遇的契机,也许是互相的救赎,也许仅仅是擦肩而过,当命运一再前行,未来永远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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