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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绝知此事要躬行

纳米研究所,坐落在苏州古城的东南方,十年前这个地方开始规划修建,目前已经有了相当大的规模,水陆并行,高楼林立,公路宽阔而整洁。时值三月,花香扑鼻,鸟鸣悦耳,不像其他繁华地段那样熙熙攘攘喧闹嘈杂。对于傅锦而言这是一个理想的工作环境。她已经在这个地方工作了一年,目前还是一名学生,只不过作为一个中科院系统的研究生,实习过程比一般人的工作还要劳累一些。所以对于她们这些学生而言,学习就是工作。而傅锦算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实习生,她一直以来就将“天道酬勤”作为自己的座右铭,干起活来相当卖力。她所在的部门是生物医学部,而她的导师是领先国际的抗肿瘤药物的研究者。当时傅锦一下子喜欢上了这个导师的研究方向,并立志要像导师一样优秀,研究出更加有效并对身体无害的抗癌药物,让那些绝望的患者重新看到希望。

傅锦忙碌了一个上午,吃完午饭,临睡午觉前,又想起了晚上梦中的那首诗,就随手写在了便签纸上。看着看着她发现这首诗还是一首藏头诗,将每一句的第一个字连起来就是---西湖释梦。傅锦进一步确定事情果真不简单。她一句一句的读来,理解的也越来越透彻。“西寺禅师语”,据傅锦所知苏州有很多的寺庙,其中的灵岩山寺在苏州西侧,民间百姓常称之为西寺,目前这所寺庙免费对游客开放,而且还有常驻僧侣,这个寺庙的主持法号严光是一个得道高僧,在苏地有着不小的名气。如果西寺真的是指灵岩山寺,那么禅师很有可能就是这位严光和尚。是不是就是说,灵岩山寺的严光法师知道些什么事情呢。

说起佛寺和和尚,傅锦又想起了另一件事:那是去年夏天,她大学毕业之后在济南找了份临时的工作,准备给自己赚一些生活费。有一天她的初中好友-孙蒙-到了济南说要傅锦尽地主之谊,傅锦心里见了老朋友自然开心地答应了,两人决定天一亮去千佛山游玩。

夏日的清晨阳光明媚凉风送爽是爬山的绝妙时间,傅锦和孙蒙沿着山路边走边拍同时也留下了一路的欢声笑语。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了位于半山腰的观音园,朱红的院门,向里看去正对门口的是一道影背墙,漆着同样的朱红油漆,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禅”字,是飘逸的行书,洒脱自在;门的两边挂了一副对联,上书:饮诸佛法海,放大智慧光,字体简拙质朴却透着浩然之气,金粉描就,更是熠熠生辉,摄人心魄。傅锦被眼前的一切撼动了,心中产生了某些不知名的奇妙的感觉,这感觉混合了一丝沉重还有一丝悲伤。只是当时她并没有仔细的去分析这些感觉是什么,稍稍迟疑后就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园里走去。孙蒙咔嚓一声拍下了一张照片正要喊着傅锦继续向山上爬,却见到她一步踏进了院门,也只好加紧步子随她入了园中。

穿过园中池塘上的架起的九曲桥,傅锦来到了一个位于这个大池塘左上方的小池塘,旁边石头上刻着“放生池”三个大字,池里有很多很多的金鱼,红的、黄的、还有白的,尾数太多它们在池中游动艰难,像极了济南早上马路上堵车的情景。看着这些鱼,傅锦的眼眶有些酸涩。这时她身后走来一位年老的和尚,慈眉善目让人觉得亲切。傅锦双手合十,弯腰,向他行了一礼后准备离去,这位老者问道“小施主你在池中看到了什么?”傅锦欲答未答,回头又望了一眼池中那些艰难游动的鱼,终究只是笑了笑,没有回话。“施主蕙质兰心,答案自在心中却为何连回答贫僧的勇气都没有?”“池中之鱼便如山下之人,我看到的是这天下的芸芸众生,他们很多人都像鱼儿般在生活之水中艰难游走,夹在同伴的缝隙中勉强呼吸,但是苦难还是如影随形,让他们无法逃离。我也想回答您,只是.......”“只是你明白‘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老者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个放生池太小不足以承受这么多的生灵,施主可愿意帮忙将一些鱼转移到桥下的大池子里呢?这可能需要你一天的时间才能完成”傅锦看了看正往这边走来的孙蒙,说道“我和我的朋友去说几句话”傅锦再施一礼迎着孙蒙走去。她跟孙蒙说要帮园中的工作人员将鱼转移,要她先去爬山,下山到这时再会合,孙蒙不情不愿的撅起了嘴巴,但看傅锦一脸坚定还是决定自己先去,毕竟她对傅锦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别看平时傅锦随和的很,几乎别人说什么她就答应什么,但是一旦她下了决定无论什么事情基本上就没有再商量的必要了。待孙蒙离开,傅锦向放生池走去,此时老者已经不在了,工作人员拿来了渔网,递给了傅锦。傅锦脱下鞋子挽起裤管就进了池子,捞起一条就把它放到岸边的水桶里,待水桶满后就把它们倒进大池子里去,如此循环往复,傅锦不知自己来回多少趟了,只是每次抬头看天就见太阳从东面走到了头顶又从头顶落到西边去了。

接近黄昏孙蒙下山来到这里,看到傅锦还在池中,不禁大声惊呼“傅锦你也太拼了吧,你不会从上午到现在一直都在......唉,你真是一根筋唉,我服了you!”孙蒙看到傅锦那淡定的样子连吐糟都觉得没意思了。“捞完这一桶就好了,不要着急哈”傅锦说完从池中走了出来,将岸边的水桶拎到大池边,蹲下身体,将桶中的鱼缓缓倒了进去。“好了,完工了”说着在石头上晾干脚丫,穿上运动鞋,放下裤管和衣袖,心情那是极好的。正想和孙蒙下山,竟见老者又出现在自己面前,老者点点头说道“施主,请随着自己的心走,那句话也许从来不是对的。”傅锦明白他指的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句话,只是她心中有着太多的顾虑不容许她想那么多。正想着赶快离开,老者又说道“一条鱼两条鱼三条鱼,都是鱼。”傅锦从小博览群书,又怎么不明白他的意思呢。老者给她讲的道理无疑就是男孩海边救鱼的故事。她懂,她都懂,只是现在的她没有办法去突破,随波逐流了那么多年,怎么会在一朝一夕间改变呢。这件事情也就随时间慢慢沉淀在傅锦记忆里。

傅锦正在沉思之际,她同实验室的女生李丽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道“哥们,在想啥呢,这么入神,要不要吃核桃,补补脑子,你一天想的事情那么多,CPU够用的吗?哈哈”说着便将已经剥好的核桃仁塞进了她的嘴里,也将傅锦拉到了现实中。回想往昔又记起那个朦胧地梦来,傅锦决定周末要去趟灵岩山。

人生的改变往往在一个选择之后开始,只是傅锦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她不知道今天的这个决定给她的到底是怎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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