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下朝归来,两人见礼,貂蝉退下。
左渊于王允落难时对其有过些许恩情,所以即便王允位列三公,也不在左渊面前摆什么架子。
王允和左渊饮了几杯茶便话入正题,王允皱眉说道:“董卓今日在大殿上当着圣上之面又杀了几个反对他的人,简直如暴虐的禽兽一般,他大权在握、一手遮天,莫非左大人有什么良策?”
左渊摆正身姿说道:“良策倒谈不上,学生今日前来,是想和王公借一个人。”
王允没有说话,看着左渊静等下文。
左渊不免有些尴尬,继续说道:“学生想借王公义女貂蝉一用,实在是迫于董卓残害庙堂之行为,不情之请,还望王公答应。”
“貂蝉是我义女,岂能用一个‘借’字?”王允不满。
“是学生失言,只是眼下朝廷危机,非貂蝉姑娘而不能解,还请王公割爱。”
王允叹了一声说道:“我也曾这样想过,只是这般作为却好比把我的义女送入了虎口,况且也并非万全之策,倘若出个差错,我王家岂不是有族祸之危?”
“王公毋须担心,学生心中计策绝非如您想的那般,既不教王公牵涉其中,又不教貂蝉受半点委屈。”
王允捋着胡子想了半晌,说道:“这还得问问貂蝉的意思,我不愿强迫于她。”
左渊颔首说道:“那是当然。”
王允正准备命人找貂蝉过来,却见貂蝉已从后堂转出,她莲步轻移,在王允面前跪下。王允心生疑惑,不知貂蝉这所做为何。
“义父待貂蝉恩重如山,貂蝉本该膝前尽孝,奈何董贼乱国,貂蝉即便一女流之辈,亦想要为国略尽绵薄之力,今左大人既然用得着小女,那小女自然不能推脱,只是……”
貂蝉将头低下,细声说道:“只是貂蝉就这样去帮助左大人,未免显得太过随便,也会遭人怀疑,左大人应当……应当三媒六聘……才是。”说到后来,貂蝉的声音几不可闻。
王允听完面露难色,心想这国家大事怎么转眼就变成了儿女情长?
左渊也是无语,貂蝉这是死了心要跟着他,要自己三媒六聘娶她娶过门,虽说左渊也乐意抱得美人归,只是一想到刘歆,他就不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既然貂蝉愿意跟随左大人,我王允也不好再阻拦,不知道左大人意下如何?”王允问道。
左渊未加思索便应声道:“悉凭王公与貂蝉姑娘之意便是。”
就这样,左渊定了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门亲事。
左渊在回府的路上细细思量,如果要杀董卓,貂蝉的想法正合了他的心意,若这是貂蝉有意为之,那这个女子的心思就太可怕了。
左渊这门婚事可羡煞了洛阳城年轻的王侯贵胄们,听闻貂蝉之美貌举世无双,也都想一睹风采。左渊在大婚前散出风去“貂氏将于筵席中为宾客吹奏一曲雅乐”,按说貂蝉嫁人,此举不合规矩,但属左渊家私,也没有什么人在意。
司徒嫁女,百官相贺。
左渊大婚当天,司徒王允脸上堆砌着生硬的笑容,在堂中与宾客寒暄,过了好久,董卓才挺着肚子缓缓到来,身边跟着几百精锐甲士,各个干练非常。董卓却不进大堂,在大园戏台前寻了硬椅坐下,亲自来贺算是给王允一些面子,毕竟要拉拢一下并州集团。在司仪的高喊声中左渊与顶着大红盖头的貂蝉踏入了正堂,一番行礼之后,左渊就在众人的面前将貂蝉的盖头揭下。
一瞬间,群芳失色,众人无言。
貂蝉微微施礼,对众人说道:“承蒙诸位厚爱,造访寒舍,为表感激之情,小女子特意献曲一首。”貂蝉移步出了正堂,在园中持箫吹奏起来。
董卓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貂蝉,早被迷得神魂颠倒。
貂蝉身怀媚术,而媚术最好的媒介又是声乐,在貂蝉迷倒众生的笑容和婉转回荡的箫声中,在场众人不论男女都神情痴呆,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身陷媚术之中。只有左渊勉强清醒,他用布帛塞住耳朵,又背对着貂蝉,耳不闻目不视,缓缓向董卓所在之处走去。
左渊要趁此机会杀了董卓,彻底改变历史轨迹!
左渊一步一步靠近董卓,手心微微出汗。董卓和一众甲士依旧浑浑噩噩,沉浸在貂蝉美妙的箫声中,浑然没有察觉到逐渐逼近的危险。
突然园门爆裂,一个身材魁梧之人冲门而入。这巨大的响声打乱了貂蝉吹箫的节奏,也将众人从貂蝉的媚术中惊醒,左渊看见来人心想大事不妙。
裂门而入的人乃是丁原帐下吕布。
吕布身上满是污浊血印,右手持方天画戟,左手提着一颗人头大步迈至董卓身旁。董卓身旁甲士俱拔刀护卫,董卓却喝止了众甲士,笑着说道:“吕将军这是给杂家送丁原的人头来了。”
果不其然,吕布将人头掷于地上,单膝跪地,抱拳行礼说道:“丁原逆天而行,阻明公大道,吕布枭其首级杀出营寨翻进洛阳城,特来将其首级献与明公!”
异变突生!
左渊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吕布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从而打乱他刺杀董卓的计划。左渊心想,自己前些日子特意提醒丁原的那次行动果然没有起到半点作用,又或者是吕布太过凶悍,丁原就算防备也无济于事,可吕布又怎么知道董卓在这里?如今吕布提着丁原的人头擅自闯入他的婚宴搅乱了他的计划,董卓若是察觉出刚刚中了幻术,定然不会放过自己和貂蝉。
一场即将到手的胜利,就这样白白毁在吕布这匹夫的手中,左渊实在是不甘心。现在吕布投降了董卓来换取荣华富贵,往后杀董卓就更难了,左渊又娶了貂蝉,总不能再把貂蝉送出去来个美人计吧。就算貂蝉肯,他左渊也不肯,这样做必然使他颜面扫地,貂蝉毕竟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要他送与董卓吕布,岂不是在自己脸上甩耳光,教天下人耻笑!
看着董卓脸上因笑容而突起的肥肉,一股火焰自左渊心中腾起,左渊怒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