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雁如歌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从前,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呆在雁府里面,不喜欢出门,所有人都觉得,前几天那个忧郁,闷闷不乐的小姐已经回来了。但是只有有些有心人发现,雁如歌再也没有去过那个梨花林,再也不曾很快乐的大笑过,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而那个罪魁祸首,现在正在雁七绝面前倔强的跪着。
“你说什么?”雁七绝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气,以往的嬉皮笑脸全都不见,整个人都好像笼罩在一个巨大的黑色风暴之内,“你不要娶她?”
蒙子归只是跪着,却一句话都不曾说,更不曾为自己辩驳过。
“我把我最宝贝的妹妹,雁家唯一的小姐嫁给你,这是你的福气!你居然还敢拒绝,蒙子归,难不成真的是因为我们对你太好,所以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蒙子归心里苦笑,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不敢答应。她那么好,那么尊贵的人,蒙子归身为一个下人,一个侍卫,怎么能配得上小姐?那几年能够陪在她身边的时光,已经是他偷来的福分了,哪里还敢奢望再多?难不成,连自己仅仅想要在她身边默默守护的心愿,最后也不能实现吗?那么,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了?
“蒙子归,你知道我为何这么急吗?你以为我不想为如歌找一个好一点的人托付终身吗?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吗?”雁七绝胸口上上下下的起伏着,“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总之,如歌必须在这个月内出嫁!要是你愿意,就等如歌成婚之后,再离开吧,也算全了我妹妹这些年一直念着你的情分!”说完,雁七绝狠狠地甩了自己的衣袖,然后大步跨出门去。
蒙子归已经被刚刚的消息砸晕了,整个人脑子里都是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要成亲?必须要成亲吗?她那么爱自由,不喜欢被人拘束的性子,她的夫君会疼着她,爱着她吗?要是她受了委屈,老爷夫人又不在家,少爷又是整日忙着商铺和雁家的事,会有谁帮着她?一个月啊,能找得到谁是真心的爱着她?一个月,为什么一定要一个月呢?难不成真的出了什么事吗?都怪自己刚刚太倔,只为了自己的想法在考虑,都没好好想过这后面藏着的原因。
蒙子归猛地站起来,膝盖处麻的厉害,他差一点就要摔倒,立刻就扶住边上的桌子,然后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
江南外不远处的一家客栈内。
“公子,再有半日,咱们就能到雁家了。”一个下人模样的人跪在一个锦衣公子面前。
锦衣公子慢慢的摸着腰间的玉佩,“是吗?”他的眼睛往江南的方向看去,然后就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想起了那个粉衣的小女孩嘟着嘴,眼里泪光闪闪的模样,满是怀念。小丫头,我来找你了,你还好吗?
雁如歌靠在亭子里的栏杆上,看着湖内那些争相吃着鱼饵的锦鲤,有些感慨,“这些鱼儿还真的是不知愁,,整日里除了吃,也就没什么可以担忧的了。身为鱼儿,也比做人要幸福呢。”
王梓韵听了她说的话,捂着嘴轻笑,“如歌说的这是什么话啊,难不成你放着好好的人不想当,还想去做一只鱼吗?”
雁如歌笑笑,正想要说什么,却被不远处一个身影吸引了视线,雁如歌脸上的闲适一下子就变成了忧愁。王梓韵看着她,然后撇撇嘴,“你这又是做什么,既然人家都不在乎你,你又何苦要这么执着下去?要我说啊,还不如明天就跟着姐姐出去认识几个好品行好相貌的公子,然后再来一段缠绵的爱情,这样多好!”
“姐姐!”雁如歌无奈的看着她,“你又乱说什么!”
“反正我不管,你明天必须跟我出去。”王梓韵开始耍起赖来,“不然的话,我就让你哥随便找个人把你嫁出去!”
雁如歌看着王梓韵斩钉截铁的样子,张了张嘴,不再说话了。
第二天一早,王梓韵就拉着雁如歌去了梦一阁,说什么也不让她早一点离开。
雁如歌无奈,不过好在梦一阁也是她从小就玩大的,所以也就没什么抗拒了。
坐在二楼雅座之内,王梓韵看着那个端坐着捧着一杯茶慢慢喝着的女子生闷气,真是的,好不容易来了,居然只在上面窝着,不知道最热闹的地方是在大堂之内吗?那里消息最多,八卦最多,这二楼实在是太过冷清了些,既然出来散心,怎么能像在家里一样只坐着呢?
“姐姐,你再看我,我也不会下去的,”雁如歌淡淡开口,“再说了,你已经嫁了人,就该恪守妇道,你再如此胡闹的话,我看姐夫就算是再好脾气,再宠着你,恐怕也是会生气的吧。”
“哼!就知道用年杨来压我,如歌,你真的跟你哥哥学坏了,以前小的时候那个如歌粉粉嫩嫩的多听话啊,怎么越长大越不乖了啊?”王梓韵满腹的委屈。
雁如歌有些无奈,当初自己粉粉嫩嫩的话,姐姐应该也是的吧?怎么就只记得她一个人呢?
楼下大堂之内,来了十几个身着劲装的男子,簇拥着一个锦衣公子,小二的看到之后连忙迎了上去,“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我要东楼。”公子笑笑,声音像是山谷里清冽的泉水,缓缓地流过人的心扉。
“东楼?”小二的脸立马正经起来,“客官稍等,还让小的去请一下我家掌柜的。”
“什么掌柜的?”公子身边一个侍卫生气起来,“我家公子是何等的身份,自然是要你家东家出来迎接的!”
“这个……”小二有些为难,虽然小姐是在楼上没错,但是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小姐一个女子出面呢?他已经在考虑是否要找个人去传信给姑爷叫他过来了,这时候一个好听的女声在二楼响起。
“请这位公子上二楼来吧。”
而后就有一个中年的男子满面笑容的来请他们,“这位公子,我家小姐请您上去。”
雅间内王梓韵满脸的兴奋,一点也没有刚刚的稳重温婉,“啊啊,我正嫌无聊呢,就有人送上来给我解闷了!如歌啊,我刚刚看了一眼,那位公子还挺不错的,你先看看,姐姐帮你问问他是哪的人,说不定就是你的姻缘过来了呢?”刚刚她们正巧又说起雁如歌的婚事,这个锦衣公子就出现在了大堂之内,王梓韵一直确信这就是缘分,也是雁如歌的归宿。
雁如歌知道劝不过她,只好退一步说,“那好吧,随便你。我先去里间,等你处理好了,看完了,我再出来。”
“诶,这是你的婚事,怎么能让我一个人看呢!”
雁如歌笑,姐姐也实在是太入戏了吧,刚刚只见过一面的人,怎么就被她说的像是真的一样。雁如歌摇摇头,不理她,还是站了起来,往里间走去。
而掌柜的带着那位公子推门进来的时候,雁如歌刚刚好将门关上。
锦衣公子耳朵动了动,原来里面还躲着一个呢,他笑笑,怕也是位千金小姐吧,要避免与陌生男子相见。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连面都没有见过,却因为她避他不见的这一举动,莫名的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将奇怪的心思敛下,专注的与面前这位梦一阁的老板客套。
“公子想要住东楼?”王梓韵在外人面前就收起了原来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整个人变得优雅雍容,“您可知道住东楼的规矩?”
“哦?还有规矩?”锦衣公子不动声色的反问。
“东楼有三不住,无权无势者不住,无财无家底者不住,无才无能者不住。”
“那夫人觉得,在下符合吗?”
“这合不合也不是我说了算的,”王梓韵笑了一下,眼眸转动间灵动无比,“若是由我评判的话,公子如此的丰神俊朗,一定是符合的了。”
掌柜的站在一旁不停的擦着汗,心里则是暗自嘀咕,这,这东楼什么时候多了这许多规矩?不是只要付得起一天一两黄金就行了吗?唔,难不成又是小姐心血来潮弄出来的,小姐是玩的高兴了,却苦了他们,那要他们最后怎么收场啊?
“那是要由谁来评判了呢?”锦衣公子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在下赶了许久的路,实在是有些累了。”
“不会耽误公子太多时间的。”王梓韵连忙说道,这好不容易拐到一个看起来长得不错的,穿着打扮也是个有钱人,就是不知道雍不雍俗的的人她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走了。
“那还请夫人告知在下需要如何做了。”
“公子请先等等,我进去问问那个人。”说着王梓韵就站了起来,往里间走去。
“公子,这东楼以前绝无这样的规矩。”等王梓韵进去之后,锦衣公子身边的一个人在他耳边小声的说。
锦衣公子摆手制止,“先等等,看看再说。”其实他不否认的是,这样子还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