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静悄而过,每个人的这一生,一直都在错过,错过时懂得了遗憾,就懂得了人生。三生阴晴圆缺有,一朝悲欢离合无。
流玉嫣在子薰的搀扶下慢慢的自门口走了出去,没有看到流羽娆在听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浑身发着抖,她死命的掐着自己母亲的手,“娘,我恨她,我恨她!凭什么,凭什么她什么都比我好!明明只是个野种!野种!”到最后,她不可抑制的伏在流夫人怀里大声痛哭。
流夫人对着自己的心腹丫鬟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将门关上。丫鬟点点头,带着其他人出去了之后,流夫人这才紧紧搂住怀中悲痛的女儿,也开始嚎哭起来,“娆儿啊,我苦命的娆儿,都是为娘的不好,不能给你一个好的将来。”
"娘!"流羽娆更近的往娘亲怀里钻去,“这不是你的错啊,娘,都是流玉嫣那个贱人!若不是她,我不会这么惨的。娘,说什么姐妹情深,到头来都是假的!为了自己,她连相处了十几年的妹妹的幸福也可以轻易毁去,娘,我真的不甘心!”
流羽娆哭的声嘶力竭,“什么好的都是她的,连雁非逝那样的人都被她迷惑了,娘,我喜欢他的呀,可他却为了流玉嫣忽视我甚至羞辱我。”
“娆儿,”流夫人擦去女儿脸上的眼泪,神情坚定带着阴狠,“你放心,你要的,娘一定会给你的,娆儿,你是娘的宝贝啊!”流夫人看着她的目光里近乎癫狂,流羽娆看的害怕,想要往后退,却被流夫人紧紧的抱在怀里,“娆儿,只有你是我的了,只有你……”
流羽娆听得眼泪慢慢流下来,脸上却浮现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这或许是她唯一比流玉嫣好的地方了,她有一个爱她的娘亲,而流玉嫣从小就再也没有母爱了;只是不知道,她的母亲会愿意为她做到什么程度呢?流羽娆心里慢慢形成了一个计划。
除夕之后,流玉嫣开始随着若夫人招待各方来访的宾客,竟然忙得连想起雁非逝的时间也没有,都说一个大家族的掌门人最难当,流玉嫣现在可算是感受到了,自然也没有时间去理会流夫人母女。几日后,流夫人以京城府中还有事,不便久留为由向若夫人辞行,若夫人客套的与她们挽留了几句,觉得礼数做的差不多了,就喊了人来送她们上车。
流玉嫣站在雁府门口看着小厮将大大小小的箱子搬上了车,这倒是比她们来的时候东西还多多了呢!流玉嫣看了看那边还在满面笑容的和若夫人说话的两个人,倒是越来越贪婪了,不知道这份贪婪在最后带给她们究竟会是什么呢?
这场送行持续了将近一个早上,对于还有诸多事情要忙的流玉嫣来说真的是十分不划算的,但一想到终于要送走两尊大佛,也不会时时刻刻担心有人会在你家里给你随时下个绊子,流玉嫣还是松了一口气的。流羽娆还是像以前一样在她面前扮演着好妹妹的角色,羞涩温柔着来和她道别,似乎那时候她说的话从来没发生过;倒是流夫人,从头至尾都不曾看她一眼,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对母女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若夫人看着自己无比正直的儿媳妇,心中无奈,她一定是沉不住气和流夫人说了些什么吧;还是阅历少,经历的不多,否则怎么就这么随着自己的性子做事呢?都不知道虚着些掩着些,真是和她年纪轻的时候不能比啊。
莫大娘一看就知道自己的夫人在想什么,也只是在边上微微宽慰着,“夫人,少夫人毕竟还年轻呢。”
年轻?年轻怎么了?若夫人转头看她,还是她儿子护得太好,连她这做娘的,想管还要斟酌着些。也罢,他既爱护着自己媳妇,那她也管不了,但总归护着些不让他们吃亏了去。
江南的新年并没有在京城时的那么喜庆热闹,江南水乡里的新年,更像是个节日降临之时,家家户户都会有的庆祝活动。走在街上,到处可见的是挂满的红灯笼,还有门上系着的各色彩带。流玉嫣站在窗外,看着这雁府还未褪去的喜庆气息,心里越有些怅然,想要去孟一湘那里找她,抬出一步之后才想起前几日王弦崧过来,已经把她接走了。流玉嫣慢慢的走到桌子边坐下,现在才发现,原来离了雁非逝的自己真的会这么想念他。
之前一直都是雁非逝追着她,逼着她承认自己的身份以及隐藏在心中的爱恋,若不是这样,或许他们俩到现在还是形同陌路的在相处着;流玉嫣想,自己还真的是不够诚实的一个人呢,明明早就爱上了,明明早就知道他再怎么样也不会放她走了,却还一直被动的享受着他的宠爱与霸道。这一刻她很想见到他,告诉他她很爱他。
或许真的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祷告,总之在几天后的早晨,流玉嫣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处于一辆疾驰的马车之上,自己的四肢都被绑住了,嘴也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流玉嫣有些惊慌,努力的想要坐起来够到马车的窗户,看一下四周的风景;在她尝试了很久之后,全身已经精疲力竭,才开始认命,就着最原来的姿势,慢慢地想到底是谁会绑了她。
这边流玉嫣还在马车上被带向不知名的远方,雁府上下以及一直关注着雁府的各路人马已经将整个江南弄得底朝天。身在百里山庄的百里夏冰听到潜伏雁府的暗探来报的时候,突地捏碎了手中的杯子,沉默良久,最后才缓缓的说:“派出所有的人,都去给我找!另外,千万别让夫人知道。”
待得下属离开之后,百里夏冰缓缓地靠向椅背,丫头,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而流玉嫣被掳走的那时,雁非逝和段可逸正只身潜入了二皇子府,准备打探消息,两人慢慢来到了书房外的隐蔽处。
“你倒是悠闲,”二皇子若思岚本身是个低调的人物,原本谁都没想到他会有很大的作为,可偏偏现在却拥有了能竞争继位者的权势,此时他正斜靠在椅子上,对着阴影里的一个人说着话,“本皇子听说,你这些天一直在京城的各个商铺上闲逛,买了什么好东西了?”
一个略显柔软的女声响起,“苏烟从未来过京城,本就对京城的繁华向往的紧,”窈窕的身影慢慢自阴影中走出,正是江南有名的花魁苏烟,“这回借着二皇子,能来京城看一看,苏烟怎么都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才是。”
雁非逝和段可逸从苏烟出来之后便心神一震,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满满的震惊,却又迅速转回头,朝窗户上那个破开的小洞里看去。
“呵呵,”若思岚轻笑一声,随即表情却变得有些阴狠,“可你该知道,我让你来不是为了请你逛京城,你可别告诉我你已经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
“苏烟没有忘记,”此时的苏烟完全没有在江南时那种风尘里妩媚的风情,反而是坚毅果敢,比之若夫人等巾帼女子丝毫不逊色,她慢慢在若思岚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慢条斯理的说,“可是二皇子却是忘了,您与我家主人的约定,我家主人早就作废了不是吗?所以苏烟的任务自然也就不存在了。此番苏烟也只是抱着游玩的想法前来而已,毕竟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有的假期呢!”
“苏烟你!”若思岚脸上的青筋跳了跳,捏住拳头强制按压下心中升起的怒火,“苏烟姑娘,那么你自己的愿望呢?若本皇子说,我能助你完成你的心愿呢?”
“心愿?”苏烟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哀伤,却仍然摇头,“不,早就已经不可能了,他已经娶亲了。”
门外的段可逸促狭的看着雁非逝,对着他挤了挤眼,看你惹得桃花债啊!雁非逝没理他,继续听着门内的对话,他倒是好奇,这若思岚想与苏烟做什么交易。
“娶了亲又能怎样?”说到这若思岚脸上的表情越发阴狠,“就算发过誓还能破誓呢!何况娶亲了也还能和离。只要是本皇子想要的,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嫁给了谁,到最后她都只能是我的。苏烟,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今日却……怕是我看走眼了。”
听到这里,雁非逝差点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气息,原来他竟还在肖想着自己的嫣儿,这样的人,简直是不该被放过!若不是还有要事,雁非逝真想现在就冲进去解决了他!
苏烟听到他的讽刺也没有辩驳,只是咬咬下唇,“那么二皇子呢?还不是任由自己看上的人做了别人的夫人,你与我,又有何区别呢?”
“只要你想,他就还是你的,苏烟,你帮本皇子做一件事,本皇子保证,你会如愿的。”若思岚慢慢的引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