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谢后,终于为那一身江南烟雨负了天下。我来此看雪,却见到了这一生一世再不愿放手的风景。你撑伞在石桥上向我走来,细雨里,遗世独立。
那一天雁非逝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若思灏说要见见她的时候,他同意了,私心里也是希望若思灏能劝动她的吧,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知道在她的心里他或许占的位置并不多,若是让她选择,若思臻或许比他重要得多;他苦笑,可纵使是这样,他还是不可自拔地陷了进去,无论付出的代价有多大,他还是想要有她在身边。那一年在梨树下见到她的时候,他就已经再也走不出来了。
听到下人来报说西院的姑娘要见他的时候,他心里有一种喷涌而出的狂喜,可又有些担忧,虽然已经成为了定局,但他还是怕她又找到了什么原因又毁了这婚约。他匆匆跑到院子里的时候,就见到他心里的那个人言笑晏晏,站在树下;虽然树还只有光秃秃的枝桠,可以说是一点美感也没有,但他还是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那或许是他一辈子最美好的画面吧,死的时候,也会一直放在心里最深的地方。
他走过去,试探着问:“听下人说,你找我是不是?”
“嗯,”她点头,眼里还是含着笑意,“我想,我愿意了。”
一瞬间狂喜几乎淹没了他,但他还是凭自己强大的自制力保持着理智,“你,说真的?”
“我有条件的。”
他的喜悦小了些,似乎有一桶水泼在了他的心头,“什么条件?”
“我想见阿娆,就是我妹妹,你能让她来江南吗?我想让她来陪着我出嫁。”
“可以。”他会让所有人见证她的幸福,祝福他们的一生。
“还有,我还是想要当学院的夫子,我都答应院长和一湘的了,不想半途而废。”
“好。”她想做的,只要不是离开他,跟他闹脾气,他都会帮她完成的,更何况是这种小事。
她咬了咬嘴唇,脸也红了些,接下来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雁非逝有些诧异,还有什么事能让她这么纠结?
“我,我想,我们既然要成婚,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她脸红红的,可眼睛亮的诱人,“我不准你……”她后来嘴张了几下,吐出了几个字,但声音却低的几乎听不见。
“不准什么?”他走近一步,从未见过如此羞涩的柳欢,心中似乎有些什么要跳出来,他伸手环住她,在她耳边又问了一遍,“你不准我什么?”
“不准你,有,有小妾,”她的声音还是轻轻的,但这回他已经能够听清楚了,她似乎是惊讶于自己如此直白的说出口,又急急的解释,“我,我不是爱吃醋,只是我不希望像我娘一样。你,你心里可以有别人的,只是不要带到我面前来。真的到那时候了,我会离开的,不会让你困扰的,我……”
因为她说的话,他只觉得自己心里有满腔的柔情,浓的化都化不开,实在是觉得爱她爱的紧,当初的自己怎么就会觉得就算放弃她也可以的呢?虽然被她在乎的滋味实在是好的过分,但他也舍不得这人一直在纠结,于是他止住了她还想接下去说什么“你在外面找人也无所谓”的话,温柔地看着她,话语里满是坚定,让人安心的味道,“不会有别人,也从来都没有。我只有你一个,眼中看的,口里念的,怀里抱的,心里想的,从来都只有你。”
“可,可是……”虽然他说的让自己心里又安心又甜蜜,同时也羞窘,但她还是迟疑的想问些什么。
“苏烟么?那只是个障眼法罢了,她从来都不曾存在于我们之间。”虽然很高兴她能在意,但是过去发生的事他并不想多说明,难道要告诉她他曾经想把她让给江瑞这么愚蠢的事吗?
柳欢知道他的身份是需要逢场作戏什么的,她也知道自己对这些什么都不懂,不管是不是真的,但此刻她还是想要去相信他。若思灏说的没错,她只是一直在逃避,其实放开了心,或许就能找到幸福。梦里的娘亲不是也是这么告诉她的吗?
那一刻雁非逝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靠近过柳欢的心,虽然身体也是互相被紧抱着的,但心与心的交流却让他觉得无比的快乐,这会让他相信,其实柳欢也爱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表现。他似乎已经了解到了柳欢一直以来所顾虑的,不过他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去解决,并且让她安心,不会再让她彷徨了。
若思臻看到她的时候,她还在和风淡有说有笑的一起给兰花浇水。风淡见到他过来,立刻往后恭敬地退了一步,他点头之后就从一旁的小路离开了。雁非晚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他明显觉得她眼里笑容突然就淡下去了,然后又变的漠然。
他不在意,这段日子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他走过去从她身后环住她,微微弯下身,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感受着怀中躯体的僵硬。他用自己的侧脸轻轻去摩挲她的,温柔的在她耳边说:“晚儿,你哥哥来信了,你猜他说了些什么?”
雁非晚的身子抖了抖,好像是情绪激动了些,可却并没有说话。
他也不奢望她能回答,这么久以来她对这侯府里的每个人都能温言笑语相待,偏偏是他,连话都不愿多说一句,搞的有时候他都很想将这群人全部遣散出去,但每次都按压下来,好不容易能有人陪她说话,总算也可以让她心里好受些的吧。
“你大概想不到的吧,我那脾气刁钻的三丫头,居然真的答应与你哥哥的婚事了。你哥哥倒是心想事成得意的紧了。”
雁非晚听到他语气亲昵的说“我的三丫头”的时候,心里酸了些,咬了咬嘴唇,不过若思臻自顾自地说话,并没有发现。
“晚儿,你说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听到你说愿意嫁给我呢?不过我也不会像你哥哥一样只知道等三丫头同意就是了,我想要的就会自己去做。所以你放心,咱们的婚事不会像他们一样要等的那么久。不过长幼也得有序你说是不是?虽然不想承认,但你哥哥今后也就是我的大舅子,怎么着也得给他面子,先让他成了亲才是。”
雁非晚心里暗暗的恨:你和我说这么多干嘛,你不是不让我出门么?我都不能去哥哥的婚礼了,你说这么多是纯粹要我伤心是不是?
若思臻并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自顾自地往下说:“诶,他要我带你回去江南参加他的婚礼,你说我要不要答应呢?其实按理说三丫头与我的情分非同一般,这么些年相识一场,不去看她出嫁也说不过去。可是我还想好好陪着你和娘,这该怎么办呢?”
雁非晚从听到他说可以带她回江南参加婚礼的时候就已经激动了,接下去的话她没听到也不想去听,总归不是什么好话。她热切地看着他,几乎想要大声叫喊起来:答应,当然是答应,这还需要犹豫什么!
若思臻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那份急切,往她脸颊亲了口,随后笑眯眯的说:“这样吧,晚儿来决定好不好?只要你说,我就答应好不好?”
雁非晚气,就知道这个人没安什么好心,不就是想要诱着她和他说话吗?她偏就不想如他的意,可万一,这人真的就因为她不说就不带她回去了怎么办?
这里雁非晚还在迟疑着,那里若思臻一看有戏,更加卖力的轻声哄她:“晚儿,你说,只要你说了,你想去,那我一定立马带你回去。说啊,说吧,乖啊。”
雁非晚听着他温柔的轻哄,心里居然感到委屈起来,明明就知道她不想和他说话,还一定要逼着她,他实在是太坏了!这样的人,若是真的嫁给他了,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于是她的眼眶湿润起来,她转头对着他,声音里也带着鼻音:“若思臻,你欺负人。”
若思臻一看着她的眼泪就觉得没辙,更别说怀中人那强烈的指控了,他心急起来,怎么忘了这不是三丫头,他的晚儿心思可是比三丫头要细腻,平日这么逗三丫头还好,若是晚儿一定会生气的啊!他着急的哄:“晚儿,晚儿,我错了啊,你别哭啊,你,你再哭我可就亲你了啊!喂喂我说真的,你别当我开玩笑呢!你还哭,你是自找的!”若思臻心一横,扳过她的身子就吻了上去。这段日子为了不引起雁非晚的反弹,他将她带回侯府之后就不怎么敢越了雷池,这么缩手缩脚的简直都不像他了。平日里温馨的亲亲摸摸抱抱是有,不过都是为了让她能熟悉他的存在,今日这一碰,他才发现自己到底有多么想要品尝她的味道。
雁非晚从他擒住她的唇舌不断挑逗的时候就已经傻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人居然会这样对她;所以当她浑身瘫软的倒在他怀里看着这人一脸餍足的样子,简直是哭也哭不出来了,最后的最后,她只好紧紧拽住他的衣服,哑着声音说:“你,你得带我回江南!”
若思臻心里正高兴,他闻声又往她红肿的双唇上重重吮了一口,“遵命,我的侯爷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