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红鸾院。
此时间正是风liu客寻花问柳的好时辰,院中一片欢声笑语,不时传来几声男子的淫笑,其中又夹杂着几声柔媚到骨子里的娇嗔,大堂内高朋满座,宾客们兴致昂然,等着每日的固定节目---巫山吹xiao!据说这个名称是几个享誉京都的才子想出来的,巫山嘛,谐指屋山,至于吹xiao,即是吹此萧又是吹彼萧,‘巫山吹xiao’,只听这个名称,估计大多数男人都会想入非非吧!
这个王屋山至今还是个清倌儿,不能享受她的酮体,还不让人意淫吗?况且,她那箫技确实天下无人能及,令人听过之后无不沉醉其中,就算是来此纯粹听她吹xiao也是一种享受。
不过也快了,没听老鸨李妈妈说吗?七日之后,名满京都的王屋山就要****了,她的箫技一流,能让人如痴如醉,不知在床上吹起那支箫来又该是何等销魂滋味,想到这里,他们忍不住把手探出身边倚笑的女子怀中,狠狠地蹂躏起来,还有些实在憋不住心中的欲火,抱起身边的小姐急急上了楼上的包间,掏出半截粉肠就****起来,一时间绯色靡糜,香艳之极。
一桌,一椅,一秀榻,榻上铺着一床大红色的锦被,床头叠着几件女子的亵衣。王屋山回来后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闺房的秀榻上,双眼望着桌上的烛灯出神。
“命运永远要靠自己去争取”,她耳中不断地响起叶枫远远喊出的这句话,争取?说的容易,可是我不过一个青楼若女子,靠什么去争取,再说就算我去争取,你又领情吗?她头一次如此的痛恨起自己的身份来,为什么我就不能生在一个寻常的人家,有对关爱自己的父母,然后嫁个懂自己、疼爱自己的夫君?
夫君?这个词大概注定会成为奢望吧!听着耳边传来一阵阵男欢女爱的声音,她又头一次觉得这声音是如此刺耳,如此的让人心烦意乱。
“吱”,房门被人轻轻推开,走进一个俊俏的丫鬟,她见小姐在那发呆,于是轻声道:“小姐,妈妈说张洎张大人来了,唤你前去陪客。”
王屋山回过神来,收拾了下心情,淡淡地道:“我知道了,你让张大人稍等片刻,我画完妆就来。”
“是!”那丫鬟应了一声,乖巧地退下,只觉得今日小姐的神奇似乎有些怪异。
王屋山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铜镜中那张连女人看了也要动心的妩媚娇艳,心底划过一丝不甘,莫非我今后的命运就是给这些令人恶心的男人关在家中蓄养起来,成为他们的禁脔?不,我不要过这样的生活。
她突然站起身来,向屋外走去,行到阁门之时,一咬牙,没去张洎所在的那间鸾房,反而向老鸨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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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鸾院地老鸨李春莲正喜滋滋地坐在房间,身后有几个姿色出众的少女正给她捶背揉肩,她惬意的眯着眼,心中很美,没想到当初只花了二十两银子买回一个黄毛丫头,到如今却已成为了名满京都的名妓,这些年,在王屋山身上赚到的钱帛怕是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八吧,早就赢得金钵满盆,只可惜她已经到了年纪,再不出手将来可就不值钱了,身为红鸾院的老板,她自然知道如何才能让姑娘的价值最大化。
“砰砰”门外传来一阵叩门声,李春连对身后的几个姑娘挥了挥手,淡淡地道:“进来。”来此房间的肯定是院里的姑娘,对于这些女子,当然要摆出点威严出来。
王屋山推开房门走进去,弯腰盈盈一福,拜道:“女儿见过妈妈!”
“哎呦,原来是屋山呀!快快进来!”李春莲忙堆起笑容,上前扶起她道:“快过来坐,怎么了,你不是去陪张洎大人了吗?怎么到这儿来了?”对于自己生平最成功的一笔投资,如今的红鸾院头魁招牌,自己最大的摇钱树,她的态度自然不能向对待其他女儿那样。
王屋山摇摇头,说道:“不了,我来这里是想和妈妈说一件事情!”
“哦?什么事情呀,就算有事也别站着,来!这边坐,阿红,快给你姐姐倒杯茶!”李春莲说着便拉她坐下,又对身后的侍女吩咐道。
王屋山沉默片刻,脑中回想着叶枫的那句话,她咬了咬银牙,猛然抬起头来看着李春莲毅然道:“妈妈,我想赎身!”
正在倒茶的阿红手一抖,茶水泼洒在桌子上,她忙抬起去看,就见李春莲眼中寒光一闪,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瞪着王屋山沉声道:“你刚刚说什么?”
王屋山毫不退缩地看着她,坚定地道:“我想赎身!妈妈,这些年女儿已经为你赚了不少钱,还请妈妈看在女儿的功劳上,还女儿一条自由之身。”
李春莲脸色的肌肉抽动了几下,盯着王屋山半晌突然哈哈笑道:“女儿是在开玩笑吧!你如今还是个清倌儿,就想赎身?我开妓院这么多年,还未曾听闻如此好笑的事情。”
王屋山默然道:“女儿就是想保留清白的身子离开这风月之地,还望妈妈能够成全,我今后一定....”
她话还没说完,李春连忽然抬起手甩了她一巴掌,怒喝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还敢有脸说清白,好!想赎身是吧!别说妈妈不给你机会,你若是能拿出一万两白银,我现在立刻就还你自由。”
这时从妓院为女子赎身,有的不过几十两,姿色好的也就几百两,就算她王屋山名满金陵,又是含苞之身,可最多二三千两也就足够了,哪里用得着一万两之多,李连春这么说,那分明是想堵她的嘴了。
王屋山捂着脸颊凄然道:“妈妈,女儿怎会有那么多的钱银,还请妈妈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成全女儿!”说着,她退后两步,竟跪倒在地上给她磕起了头。
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可这青楼的老鸨却更是冷血,她怎会轻易地放开手中的摇钱树,李春莲看着王屋山的额头“砰砰”地在地上都磕出了血迹,根本无动于衷,她冷着脸,哼道:“你不用多费唇舌痴心妄想,若不是看在你这些年的表现上,我今晚就让你去接客,哼!红儿翠儿,你们二人扶着姐姐去房中补妆,完了后送去见张大人!”
红儿和翠儿忙应了声,上前扶起王屋山就要向屋外走去。
“慢着!”王屋山挣脱二人拉着自己的手臂,对李春莲道:“既然如此,女儿便不在提此事,只是女儿还有一个小小的心愿,还望妈妈一定要答应,否者女儿即便是自尽也绝不相从!”
李春莲不耐烦地挥挥手,皱眉道:“还有什么事?”
王屋山咬着嘴唇道:“七日后女儿的初ye,我要自己挑选人选!”
“吆!”李春莲扭着嗓子耻笑道:“你还正当自己是仙女啊?妓女挑嫖客,天下间有这样的奇闻吗?再说,你若选了个穷光蛋,老娘岂不是一分银子都赚不到?”
“不会的!”王屋山从怀中摸出一包沉甸甸的碎花布袋,上前塞入李春莲的手中,说道:“这里是女儿四年来积下的五百两银子,还望妈妈能够答应!”
李春莲掂了掂手中的分量,沉思片刻,这里还有其他的姑娘看着,事情也不能做的太绝,再说王屋山的初ye也就值个六七百银子,倒不如卖个人情给她,一来以示自己大度,二来今后还要指望她继续给红鸾院挑大梁。
想到这,她忙把银子收入怀中,伸出手抚mo着王屋山被打的那边脸蛋,假惺惺地道:“乖女儿,你若早这么听话不就得了,好!妈妈答应你,七日后让你自己挑选中意的人儿!”
王屋山低下头,避过她的手掌,幽声道:“谢谢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