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我记得你答应过我,你会乖乖等着我回来。”
六年的戎马生涯,即使在黄沙满布的西北蛮荒之地,只要每每想起梨树下女子调皮地唤他若哥哥,纵然荒凉艰苦他也会觉得美妙无比。
“对不起,我……”
她好像违背年素问的意愿,她应该是不嫁的,不然她也不会代替她。
“傻丫头,不是你的错。”
错就错在自己没能及时回来,当初得知她被赐婚襄王,他连夜快马加鞭赶回京都,路上跑死了多少匹汗血宝马,可他终究是慢了一步。
那夜,满城的红绫,送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十里红妆。他知道他已经失去了她。城楼之上,他只能目送她远去,愿她一世幸福。
素问傻傻地看着眼前俊逸的男子,眼底复杂的情绪是她看不懂的。如果不是她代替了年素问,或许他俩才是一对才子佳人吧?
“杜将军,容我问一句。”素问踟蹰了片刻,“我们曾经相爱吗?”
男子深不见底的眸子滑过不易察觉的痛,纵然相爱也已成往事,当年梨树下的小丫头已经不复存在。
“往事已成风,我还是习惯你叫我若哥哥。”男子轻笑,嘴角的弧度竟有些似曾相识。
这位年轻的将军,十七岁出征至今已是威震四海的常胜将军,战功赫赫,当年的年素问已经不在了,那段情就随她一起埋葬了吧,他值得更好的。
素问释然一笑,朱唇轻启,“若哥哥。”
如此甚好,他只需看着她幸福就好。
“记住,往后你若是累了,只要你说,我必定带你远走高飞。”
杜若眉头紧锁,看着远处婚房骤然熄灭的烛火。
素问淡淡的看着,她已不是他记忆中的人,即便以后累了倦了,她也不会连累他……
翌日。
素问遣人按她画的图纸在梨园只中置了个秋千,坐在秋千上荡了两下,心中不禁惊叹古人的智慧。
当时图纸画完,剪秋瞪着个眼睛,瞅了半天默默问了句让她气得半死的话。
她说:小姐,你这画的是母螃蟹的肚子吗?
她托金晟的福好歹也是个见过高科技,坐过小汽车,看过艺术作品的二十一世纪新女性。按着脑海中西方花园秋千的样子,一笔一划的画出来,在怎么看也不会是个螃蟹肚子吧?
她严重怀疑剪秋的眼睛是不是白长了,如果真那么差,现在可能真是坐在母螃蟹肚子上了。
而此时剪秋却是一脸兴奋地看着梨园中的欧式秋千,想必这秋千是这世界的人从未见过的吧。
“想不想上来试试?”素问得意问。
剪秋本来就看得两眼发直,恨不得那东西是自己的,素问这一说,剪秋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看你还敢不敢说像螃蟹!”素问正要起身。
“奴婢明明看着是螃蟹的,还是四脚朝天的母螃蟹。”剪秋不服地嘀咕着。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蹬鼻子上脸还!看我不打你!”
素问两手将裙摆拽起,满园子追着剪秋跑,毫无形象可言。知道的是襄王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院的小丫鬟。
远远地就听见两人的嬉闹声,云华连忙赶去梨园,心想是谁那么胆大,不知这梨园是王府禁地吗?
踏入梨园,本想责怪看园子的小厮,但当他看到园子中那抹水色的身影,竟不忍心打扰。
嬉闹追逐,时不时与丫头抱在一团互掐脸蛋,调皮可爱的模样与她平日里安静淡雅的样子完全不同。
这或许是她原始的模样吧。
云华忍不住踱步上前,噤声走近沉浸在一片欢笑中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