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样独特的灵魂,才能创作出这片天地。
只一间书房就占据了两三间起居室的面积。
脚下踩着悬空的玻璃面地板,里边流动着淡蓝色的液体,一直通向落地窗。
艾米走过去,映入眼帘的是白色沙滩,泛起浪花的海洋,还有飞翔于海面的白鸥。
任凯尘依靠在沙发里看着书,他的余光注意到了艾米:“拉开你面前的那扇门,就能走出去。”
艾米将信将疑的放下水杯,推开落地窗旁的门。
她果然接触到了外面的空气,还夹杂着海洋独有的腥味。
“你喜欢海吗?”艾米转头望向沙发里的男人。
任凯尘手里翻过一页纸张,不假思索的回答:“不喜欢。”
那就一定不是他设计的了,哪有一个不喜欢海,却能把它那样生动的运用到设计中的人?设计师的灵感一定是来自感情的。
艾米恍惚的问:“……总裁,你认识一位叫黎枫的设计师吗?”
“不认识。”
他的视线在书上的某一页停留了很久。
艾米失落的关上连接海滩的玻璃门,然后木呐的看向任凯尘。
他感到异样的抬起头,眼神深邃的回望:“我没有骗你的必要。”接着他将目光转向对面写字桌上的那杯白开水。
艾米将水递到他面前。
“坐下。”任凯尘没有立即去接,而是这样命令她。
艾米听话的在他身侧坐下,任凯尘放下手里的书,端正的坐着,视线正对艾米。
她低下头,“总裁,你要的水。”她再次将水往任凯尘面前送。
任凯尘好看的眉头轻皱,修长白皙的手覆上艾米的额头,收回后又覆上自己的额头,好像在细细的做对比,紧接着他的眉头渐渐舒展,“烧退了。”
随着他得出的结论,艾米仿佛从中看见了一抹浅浅微笑。
他随即接过白开水就喝起来。
“证明你已经有能力继续回到LG工作。”
任凯尘似乎总是见不得她好。
艾米站起来朝门口走了两步回头:“我马上就去LG。”
任凯尘没有说话,重新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书。
走出别墅,艾米顿时心凉了半截。这里是郊区的半山腰,至少要走上十几公里才能下山打到车。
艾米被迎面的风吹红了脸颊,一边跑一边数着步子。
慢跑了半个小时,在路边喘息着休息,身上已经出了汗,再被风吹着禁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身后响起汽车的鸣笛,艾米转头望去,只见任凯尘把窗户降了下来,“上车。”
任凯尘已经将休闲装换去,剪裁得体的酒红色西装紧贴着他完美的身材。
艾米愣愣的看向他,身体并没有向前。
任凯尘不再多费唇舌,干脆打开车门,将路边的艾米拉着塞进车厢里。
艾米错愕的舌头打结:“你……”
任凯尘手里拿着她的手机,“你再继续的浪费时间,我就不确定能赶得及去救那个孩子了。”
艾米接过她的手机,想起差点将它落在别墅了。等等,他说,那个孩子?
等反应过来,她回拨许姐的电话,谁知无法接通。
犹豫再三,艾米还是决定开口问他:“蕊蕊怎么样了?”
她内疚于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情,而蕊蕊的病她竟没上心,甚至觉得应该更早一点上任凯尘的车,这样或许蕊蕊得救的几率更大些。
“如果乔治救得了,那你应该庆幸,如果乔治救不了,那你也不该自责。”
任凯尘的声音仍旧那么平稳冷静,不夹杂一丝一毫的感情,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个冷血的动物。
医院的急救室前,艾米看见许姐正激动地打着一通电话,从她的神情里能看出悲愤,难过,后悔和失望。
电话那头的人应该就是蕊蕊的爸爸,许姐的混蛋丈夫吧。
见许姐结束了最后的争执,蹲在墙角独自哭泣,艾米不忍心的走上前去:“许姐。”
许姐看着来人,泪水更像是决堤那般涌出。
艾米依着许姐蹲下,手轻轻放在她背上,替她顺着气:“许姐,蕊蕊是有希望的,LG的总裁愿意替蕊蕊找来最好的医生,那样,蕊蕊就有救了!”
经过艾米的一番劝慰,许姐冷静下来,“是接电话的那位先生吗?”
艾米疑惑的看向她。
“原以为是你,所以在电话里全部交代了,结果那位先生说你出去了。”许姐解释过后用探究的眼神望向她,“你们住在一起吗?”
艾米被看得脸上浮起红晕,连忙解释:“不是啦,许姐,只是昨天借住了一晚,我的手机落在他家了,就这么简单。”
许姐神色变了变:“借住?”
如果知道越解释越乱,她宁愿不解释。
艾米嗔道:“许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八卦!”
正说着,任凯尘带着一名外国医生赶来,他们说了些什么,艾米听不太清,等她走到他们面前,医生已经向手术室迈近。
艾米正要道谢,许姐起身走来,“你就是任先生?”
任凯尘只是出于礼貌的朝许姐点头致意,并未答话。
许姐就要向他跪下来:“真是谢谢你的大恩大德。”
艾米连忙拖住许姐,“许姐,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看的出来任凯尘也有点意外许姐的举动。或许对他来说,许姐要跪他是有点夸张,但是一个母亲为儿女可以付之一切的心,是让人感动的。
为了防止许姐再对总裁大人行跪拜之礼,艾米将她拉到一边坐着等待蕊蕊的好消息。而她自己则走到任凯尘身边,低声说:“谢谢你愿意救蕊蕊。”
“不用。”任凯尘看着艾米出了会儿神,“你应该了解,我不会做没有利益的事情。”
果然,他还是那个斤斤计较、粗俗不堪的商人。
“虽然蕊蕊是条小生命,但是生命是没有高低贵贱的分别的,就是一株小草它也有被人尊重的权利!你又凭什么用低俗的利益去衡量难得的爱心?”
艾米说完,心猛地一沉,她刚刚……在教训她的上司吗?
唔……完蛋了!
听着艾米的话,任凯尘心头一紧,厉声道:“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艾米吓到不敢动也不敢出声。
任凯尘走上前,双手紧紧抓住她的双肩,剧烈的摇晃她:“回答我!刚刚那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你松手,你弄疼我了……总裁!”艾米挣扎着,眼睛瞟向许姐求救。
许姐跑来喊住他:“任先生!任先生?”
任凯尘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缓缓松开了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嘴里呢喃着:不会的,不会的……
艾米揉着肩膀,眼睛看向任凯尘沉重迷茫充满失落的背影。
“他在失望什么?”
艾米不解的轻声嘟囔,思绪收回,静静的陪伴着许姐在手术室外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