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看着躺在床上的许忘忧,不知道他又在做什么样的噩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一刻都都不曾松开。
妇人微笑着走了进来,对忘情说道:“你饿了吧,我给你准备了些吃的,顺便也帮忘忧熬了点粥,我来喂他吧。”
“谢谢阿姨,我不饿。”她没有放开许忘忧的手,但却给妇人让开了一道空位,好让妇人方便给许忘忧喂食些粥米之类的。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怎么到现在公主都还没有完全醒过来?”李君山的心头都已经急上了眉头,他本以为公主很快就会好过来的,却不曾想,她会一直昏迷不醒。多年以来的征战与焦虑不安,让他格外的渴望得到别人的支持,也迫切的想要得到强大的武力。对于公主,他可以宠爱,却没有了以前的那种纯洁。
公主的寝宫不大,却也比寻常人家大了不少。然而,现在却是拥挤不堪,地上跪满了从帝都征召来的神医良医。一个个的额头都不停地冒着冷汗,生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了刀下之魂。
正这时,寝宫外传来一阵喧闹的脚步声。李君山的眉头紧皱,他暗想,难道是那些宗门弟子到这皇家后宫来了?
“你们都走吧,公主由我来照顾。”心媚恢复了一些精神后,就回到公主的寝宫,但是看到一大群的男子围在寝宫中,她心头感到一阵的火起,有些温怒地说道。
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听到这个声音,宛若听到九天传来的仙音,心头一阵的火热,却也不敢就这样直接离开,而是将目光看向坐在床榻边的李君山。
李君山见来人是心媚,便挥了挥手,算是答应了她的要求。他站起身,想要过去和她说几句话,可是看到那冰冷的眼神,便将到了嘴边的那些话给咽了回去。
没一会,寝宫中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除了心媚与李晴儿,再也没有了别人。
心媚看到床头,看着双目紧闭的李晴儿,她心里一阵的烦闷,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李晴儿最近好好的,没有任何的意外。那么出事的也就只能是善果童子那里了,看来暗算他的人渝心不死,还留有后手。她是最清楚不过的,善果童子的灵识是被他封印的,没有灵识的人就是个痴儿。按理来说这样的人应该是最安全的啊,谁会与一个傻子计较呢?然而现在竟然有人三番四次的要去谋害一个痴儿,让她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火起。
她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李晴儿,嘴角露出了淡淡地笑意。世人皆说凡人疾苦,痴人无忧。可惜,你做了痴人也不得安生啊。
“公子,前方就是帝都了,我们是否要连夜进城?”
许建翎坐卧在马车中的软垫上,手中把玩着酒樽,听着林梦颜弹奏的琴曲。如此安宁惬意,让他感觉这一辈子真的没有白活。美女佳肴,听风煮雨,最是醉人时。听到车外下人的禀报,他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便又重新地舒展开来。不紧不慢地说道:“公主的生辰还没有到,我们无需多加的理会,一切按照原来的计划就可以了。下去吧!”
琴声骤停,林梦颜便将琴推到一边,有些不悦地说道:“好好的兴致,一下子就没有了,真是扫兴。”
“生在世间,哪能凡事顺心。”许建翎将自己的身体挪向林梦颜,安慰地说道。
“是啊,可是我还是有些的担心。”林梦颜毕竟还是给女孩子,即使事情过去了好些天,她也不能完全的释怀。
“现在剑峰的人没有来询问自己,那就是最大的好事。所以,无需多加的担心,按照我们原来说好的讲一遍就可以了。”许建翎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刚才的那些话是在安慰林梦颜,也是在安慰自己。
“嗯,那我先休息会!”
看着怀中的女子,他除了安慰与守护,便找不出任何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关怀。他知道,在帝都,一定会有人在等待自己的,他已经有了准备,成与不成,全靠天意。
夜色渐渐地浓郁起来,空气中的水气都快要凝结成雾气一般。秋的夜,总会让人感觉丝丝的压抑。忘情坐在门槛上,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夜空,拿着剑不停地在地上戳着,似乎在想些什么,又在等待着什么。许忘忧的毒素已经导引出来好几天了,可是他还是没有醒过来。阿姨说这是在逃避,躲着时间的一切,不想醒来。她不明白,也不知道,世间如此的宁静,为什么会不想醒过来。
夜更加的深了,天空中便下起了丝丝的小雨,在风的吹拂下,落在了忘情的头上身上。妇人看着那个房间的灯还在亮着,想要过去帮他们熄灭,可看到坐在门槛上的忘情,她停住了自己的脚步。她现在还记得,那个郎中的家人来这里闹的事情。忘情为了不让自己的哥哥受到影响,将来这里闹的人都杀了。也将这个小村落的人给杀怕了,再也没有人来自己的门前说三道四了。也将她的心给杀怕了,杀的她见了忘情都有些的畏惧。
她缓缓地走到自己的床前,轻轻地坐了下去,取出一个盒子。盒子很简陋,还有些的残破,上面的漆都已经脱落的差不多了。她打开木盒,里面装的都是她儿子曾经留下来的东西,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感觉,自己活在这个世界还是有些念想的。
天棋山,地势险要,常年被云雾遮盖,只有在风吹过云雾的时候,才能露出山峰的一角。天棋山的山路奇多,纵横交错,寻常人根本就找不到进山的路线,很容易就在山中迷路。曾经,天棋山有个很闲逸的传说,话说曾经有两位法力通天的仙人路过此地,看见天棋山常年云雾缭绕,灵气充足,便想在此处休息片刻,闲话之际又来了棋瘾,又身无道具,便信手在这山中画下了着棋盘,又以山石为子,布下了这浑然天成的天棋大阵。后来,帝都派军队前来镇shou此处,直到十年前,魔教教徒包围这里的军队,杀害那些的统兵大将,将军队赶向葬神谷,说是为了消耗葬神谷的剑气,探索那传说中的丹王莲花墓,从此,这里便空下来了。后来一些人为了躲避魔教的抓捕,也藏身于此,渐渐地就形成了现在的行云盗。
行云盗有四位统领,都是曾经的散修,为了逃避正魔两道的征召,所以才逃入此山中。本来以为在这里死定的时候,山势突然发生改变,让他们得以找寻到一线的生机,后来老四,也就是老大的亲妹妹被人追杀,打碎丹田,一身的修为尽失,后来得到一位郎中的救治,才得已幸免。在心灰意冷之下,索性就嫁给了那个郎中。
行云盗的大头领端坐在大寨的议事堂中央,看着寨子中广场上的部众们正在尽心的操练,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身边的两人说道:“老二,老三,你们看这些人怎么样?”
“老大,你不会认为就靠他们能打开这天棋山的阵法,到天棋山深处去寻找传说中的仙人遗物?”老二有些不悦地说道。在他看来,那什么仙人遗物的传说根本就不靠谱,如果真的存在,哪轮得到他们来参合。
“老二,这你就错了,凡事啊,还是得看机缘的。当初我们四人一起被困于这天棋山的大阵中,都认为没有出路了,你看现在我们不是过得好好的?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和这仙人遗物有机缘呗。再说了,我那亲妹妹怎么办?我还是想帮她恢复丹田,重新修行。嫁给一个什么都不是的郎中,我想着就来气!”老大本来说的好好的,可一想到那倔强的妹妹,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老三看到老大又在生他那妹妹的气了,就拉了拉老二的衣角,让他别再继续说下去,免得几兄弟又不欢而散。原本是轻松闲话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谁也没有心情聊些什么。
天棋山脚,一个瘦弱的男孩跌跌撞撞地向山上跑去。只是没有跑多远,就被一张大网给套住了。男孩被这场景吓的不知所措,慌乱地扯着大网,哭着叫放他出去。
这时,两个守山的强盗走了过来,看着挂在树上的男孩问道:“你是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
“不知道,我是来找我舅舅的!”男孩畏畏缩缩地看着两人,有些害怕的说道。
找人来的,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下子两个强盗都有些的迷糊了,这找人找到强盗窝里来了,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啊。不过两人也没有和一个孩子计较那么多,便继续问道:“你找的是什么人?有信物么?”
听到这些话,男孩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符,扔给了两人。
看了半天,两强盗也没有看出有什么东西来,不过倒是觉得玉符挺值钱的,便对男孩说道:“你知道你舅舅叫什么名字么?”
男孩还是摇了摇头,两强盗也不觉有些的火大,这什么都不知道,就拿着块破玉符就来找那什么舅舅,这是在说笑话么?其中一人说道:“算了,将他带到山上关起来,要真是有个舅舅,那就当做回好人,如果不是,那就直接扔到山里喂狼去。”
正在这时,一队巡逻的强盗走了过来,看到两人轻手轻脚地将一个男孩放下来,都有些的好奇地走过来问了问。
巡逻小队的头目可是见过统领的,看男孩长的有几分和统领有些想像,便将两名守山强盗的手里抢过玉符,仔细看了眼,便慌乱地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给公子松绑,你们两个真是好胆,连公子都敢绑。”
这时,所有人都呆了,这什么时候又冒出个公子来了?没听说三个当家的有老婆啊。
看着几人都不动,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到一人头上继续说道:“以前我们天棋山上有四位头领的,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四头领就嫁到山下去了。这么多年,四头领就一直没有回来过。所以,你们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四头领的亲哥哥,也是我们天棋山现在的大当家,现在知道公子的舅舅是谁了吧。”他边说,还边给男孩去掉身上的大网,还上下的检查了他的全身,看有没有受伤。随后又带了两人送男孩上山见大头领。
没有多久,小头目带着男孩来到大头领住的地方,他刚来到议事堂的门口,就感觉里面的气氛有些不对劲,迈出去的脚快速的被他收了回来。然后对一名巡逻的强盗说道:“你去禀报一下,就说他的外孙求见他。”
那名被点到的巡逻强盗顿时露出了难看的表情,哭丧着脸走了进去,跪在地上说道:“禀大首领,外面有人自称是你的外孙,说要求见你!”他趴在地上,也不看大首领,就一副你要怎么样就来的样子。
三人都面面相觑,有些摸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老三最先反应过来,沉声说道:“将人带进来!”
小头目躲在门外,听到这话,赶紧从怀里掏出玉符对男孩说道:“公子,你自己进去啊,我有事先走了!”也不等男孩有什么反应,撒腿就跑。
男孩茫然不知所措,只能听那个小头目的话,木纳地向大厅走去。
行云盗的老大,一看到男孩,便似乎看到自己小的时候的影子。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跑到男孩的面前问道:“你娘呢?她为什么没有来?”
听到男子的话,男孩立马就哭了,断断续续的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男子一听,直接跑出议事堂,大吼道:“希芸,我说了,那个郎中不是什么好人,现在好了,竟然连累你致死。我希落得妹妹,你们也敢杀?我一定将你们碎尸万段,以祭我妹妹之死!来人,集合队伍,将图村杀的一个不剩!”
“老大,你等等。”老二跑上前,一把拉住了希落,继续说道:“老大,听小侄讲的消息,那个小女孩明显就是宗门之人。我们这样冒失的下山,不但报不了仇,可能连我们整个山寨都要搭进去。我们死了无所谓,但是希芸的儿子以后怎么办,他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历筠,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他听到宗门弟子几个字,浑身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又看了眼还呆站在议事堂中的男孩,便开口问道。
“我们先派人下山,看看情况。事情也是因为那个小村子的一名妇人引起的。如果有机会,我们将那妇人绑到山上来,然后派人去给他们送信。只有他们敢来我天棋山,我就不信他们能翻起浪来。”老二片刻就想到了一个计策,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
希落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他相信,只要进了这天棋山,就连那些宗门的宗主长老都会被困死,何况几个小辈。想了会就对跪在地上的强盗说道:“去告诉你们头目,就说这个任务是我派发给他的,让他给我一定要完成了,否则,我捏爆他的脑袋。”
跪在地上的强盗一听,连忙爬了起来,就朝门外跑去,连一句话也没有说。
希落看到这一幕,心情似乎好了些,对男孩说道:“我带你下去休息吧,也不知道你那废物爹是怎么教的,瘦的像猴子似的。”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老二与老三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