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气息并没有在这方大地留下自己的痕迹,一切的生机都如此的蓬勃,令人有种春风和煦的感觉。
青山绿水间,许多穿着白色金边的翎羽岚风衣的人正在忙碌的收拾着这间已经许久没有人住的山间小院。
门缓缓地被打开,陈风萍抱着正在熟睡的许忘忧走了进来。屋里已经被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法作与许宁正被李宛与太上长老明坤治疗伤势。
她轻轻地走到李宛的身后,没有出声,她想要知道,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要说是许宁的,她真有些不信,整个剑峰谁都知道,许宁喜欢的人是天女峰的首座弟子,柳茹。但是,事情没有说清楚,谁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怎么处理。
太阳已经渐渐升到最高位,中午饭都有些的凉了,却没有任何人有心情吃饭,都茫然却又焦急万分的等待在院子里。而那些因为受到音波冲击,精神力大损的新一代弟子都已经吃了点东西,都睡着了。
两位太上长老缓缓地从床上走了下来,陈风萍赶紧上前问道:“师叔祖,不知道许宁师兄的伤势怎么样了?”
两人都摇了摇,叹息地说道:“许宁的情况,不用我们说,你们也能清楚吧。他体内有两种元气在剧烈争斗,我们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真元灌输到他的体内,但是时间肯定不会很长。所以,有什么话就快点问。”
“是,师叔祖。”陈风萍恭敬地回到。她转头看向正在疗伤的李宛与师尊,心里有着数不尽地担心与忧虑,她知道,师尊的伤势没有那么的严重,却到现在还不曾苏醒过来。
“哎,心魔难尽,一切都靠峰主他自己,外人是无法帮上的。”太上长老天赐盘坐在一张简单的床铺上,淡淡地说道,“尽快将许宁叫醒,问清楚原有,我怕他,坚持不下去了。哎,剑峰弟子,生死不由自己啊。”
陈风萍轻轻地走到许宁的床头,在他的身上连续地拍打了几下,将一股真元刺激到他的心脏位置。
许宁猛的剧烈咳嗽着,黑色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不停地流了出来,他用力地看着陈风萍怀里的婴儿,露出了一丝淡淡地笑意。我许宁,终于有自己的孩子,做父亲,原来这么幸福。他虚弱地说道:“让我再看看。”
见惯了生死的陈风萍,突然间呆住了。她木纳地将怀里的婴儿放到他的面前,低声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忘忧,忘尽世间一切忧愁烦恼,一生都要开心快乐。只是我做不到了,别怪我,你生来就是一场磨练,所以一定要坚强。”许宁心里一片宁静,他不知道,许忘忧将来的命运会如何,他似乎有些的担心。在这个世界上,孤儿要如何才能生存下去?
“将昨晚的事情说一下吧,宗门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别怪宗门。”陈风萍感觉自己很心慌,她不知道要怎么去问那些长老想知道的一切,但是她又不能不问,因为这对李宛来说真的很重要,她潜意识的想要保护那个。
许宁将目光转向陈风萍,费力地将一些很明显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是他没有说清风,没有说许忘忧,即使他知道有些东西瞒不住。但是他还是要这么做,或许以后会好一些。
“将婴儿给我看看吧。”明坤的声音冰冷的传来,不带一丝地情感。
许宁点了点头,任陈风萍将许忘忧抱走从他的旁边抱走。
“哎,这孩子的灵智受到严重的创伤,不知道能不能恢复过来。风萍,回到宗门,你就将孩子寄居到许府,让他们好生的照顾。”明坤看了看许宁的方向,低声地对她说道,想了会又交代了一句:“不要告诉许宁。”
陈风萍看了看闭目的太上长老,又看了看许宁与怀里的婴儿,这一切,又要怎样去面对。
李宛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他抬头看着床边抱着婴儿的陈风萍,眼中满是疑惑,刚想问就被她止住了。
“扶我起来吧,我想出去看看。”他知道,会有很多的师兄弟受伤,甚至是死亡,他有些茫然,甚至有些的害怕见到这些。
法作看了看已经走出去的徒弟,没有理会他的失礼。或许,现在心最乱的就是他了,帝都的消息已经传来了,简单的四个字:血流成河。
“峰主,葬花丹王墓在前天晚上的打斗中凸显了出来,许多人都想去探索,我们是不是也派人去?”房间里就剩下了法作,明坤,天赐三人,虽说事情还没有得到确认,但是他们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所以才有些急切地说道。
“无妨,派人监视就好,同时也派人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向门主说明了。帝都,我们还是要去的,今天先休息一下,明天就出发,明坤师叔,麻烦您明天护送下那些受伤的弟子回宗门,至于已经阵亡的,就地安葬了吧。”法作不再说话,他心里很清楚,即使真的是葬花丹王墓出土,也没有人可以得到,因为没有人可以在那两位的剑意琴丝争斗中活下来,除非那个已经飞出这座大陆的死龙脉出手。天地又将迎来大变,也不知是好还是坏,他藏在衣袖中的手轻轻地抚摸了下手心的珠子,那里面封印了一道剑意,参透了,或许对于自己的修为有所增长吧。
李宛走出房门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上前问候,都各自做着自己该做的事,他心里不由泛起丝丝地苦意,强自镇定地走到几个盖有白布的木板前,他颤抖着手,一个一个地掀开白布,一个个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如遭雷击,苍白的脸色更显得恐惧与害怕。当他掀起最后一张白布的时候,看到熟悉的面孔,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心底的深处冒了出来,他想强制压制下去,可怎么也无法压制得住,仿佛受到严重的冲击,将他的嘴冲开,喷洒了出来。满头地黑发,渐渐地化作了雪白的银发,强撑着身体颤抖地说道:“许宁,是怎么死的?”
“师兄,这不怪你,即使我们赶上了,也无力回天,照顾好忘忧,对了。你看,还有忘忧,他是许师弟的儿子,你还没有看过吧,你看看。”说着,她慌乱地将许忘忧抱到了他的眼前,想让他看清楚些。她知道,整个剑峰,就许宁与李宛的关系最好,许宁拜入师门的时候,正好师尊有事要外出,所以就由李宛代师授艺。李宛也算半个许宁的师傅,后来两人一直在一起修行,知道两年前许宁要下山历练,才分开的。
李宛接过婴儿,温和地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灵玉,又小心翼翼地在他手指上点出一滴血,将它滴在灵玉上。顿时,灵玉散发出一丝淡蓝色的光芒,缓缓地融入到了婴儿地身体内。做完这一切,李宛将婴儿重新放在陈风萍的手中,轻声说道:“替我好好照顾他,我知道你的心意。我自封炼狱十五载,出来便向你家求亲。”
李宛走到每一具尸体前,都重重地跪下磕头,陈风萍也跟着他一起,多年的守候,终于有了希望,只是这一切都来的如此的艰难。十五载又如何,即使百年也值得去等候。
最后,李宛朝房门跪了下去,重重地将头磕在地上,悲愤地说道:“弟子李宛有负师尊教诲,自愿入炼狱受罚十五载,请师尊明鉴。”
法作将目光看向两位太上长老,见两人点了点头,便开口说道:“世人个有自己的机缘,炼狱炼心,磨练自身意志。既然你有此心,那你去吧。”
李宛应了声,又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站了起来,重新走到陈风萍的面前叮嘱道:“我视许师弟如手足,他的儿子也是我的,我不在,你要好生照顾,拜托你了。”
陈风萍点了点头,又重新看向房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等她下定决心的时候,李宛已经走了。自古多情空余恨,这一别,是爱是恨,又有可知?
第二天一早,明坤便带着受伤离开了,同时也带走了许忘忧。也带走了陈风萍的爱,带来了痛苦与满腔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