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兮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勉强地睁开眼睛,揉了揉,不对,再揉,还是不对,怔在那里读取记忆,弄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易栎轩的寝室。
瞬间安心,继续半梦半醒的状态,环视四周,没发现他的身影,染兮忽然闻到一股浓浓的火锅味,仔细闻了半天才发现,原来自己就是火锅味的源头,染兮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完美地击中了她。
秒醒之后的染兮,麻溜儿地准备洗澡,易栎轩浴室里的用品一应俱全,只是染兮不想穿带着火锅味的衣服,可是又不能穿他的浴衣,于是只好自力更生地翻找,寻一件可以让她暂时换一下的衣服。
拉开衣柜,染兮不禁“哇”的一声,难道洁癖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强迫症吗!易栎轩的衣柜整洁的不像话,衣服严格地分类,整齐地码在相应的位置上。
不过这样的整理之后找东西却是方便多了,染兮很快就找到了一件可以穿的衬衣,只是他的裤子怎么比都太长,要挽起来的好多。
正踌躇着,染兮看到了衣柜最上面那一层似乎有一件女士的衣裙,整整齐齐地摆在那里,那长长的一格,只有那么一件衣服。
染兮搬来椅子小心翼翼地取过那件衣服,轻轻地展开,一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
染兮反应迅速地去接那个东西,结果动她作幅度过大,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好在是木质地板,要不然那绝对是伤亡惨重!
染兮只是本能地痛哼了一声,根本没有心思顾虑自己的伤情,她好奇地拾起从衣服里面掉出来的那个东西,那是一个信封,翻过来,信封上写着三个字——致染兮。
落款是方了桔。
“是易妈妈。”染兮无意识地呢喃出声,再看看手里的这件连衣裙,不用细想,染兮都知道,这一定是她的东西,因为上面满满的都是易妈妈的气息。
对她,他绝口不提,只是把一切都放进了心里。
看上去最冷静的人往往有鲜为人知的深情,只是他没有为你一往而深。
染兮虔诚地把易妈妈那件衣服收好,放了回去,只是那封信让她犯了难,这是他的东西,可信封上面写着明明这是给她的,可能是他忘记交给自己了。
染兮这么一想就安心多了,默默地把那封信扣下了。
古人都讲见字如面,可见信件在大家心目中的重要。染兮问着自己一身的火锅味,实在不好意思就这样拆阅故人的信。
可是她又实在是看信心切,索性就放弃找裤子,她迫不及待地拿起那件衬衣就要去洗澡,刚起身,一阵疼痛从膝盖上传过来。
染兮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自己触目惊心的膝盖,染兮还是被吓了一跳,只见两个膝盖上均是乌青的一片,只不过由于着力点的不同,一个伤得惨烈点,一个伤得平和点。
对于自己的伤,染兮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她很淡定地咬着牙站起来,扶着墙进了浴室。头可断血可流,洗澡不能推后!
昨晚,易栎轩把睡着的染兮从电影院背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不早了。把她安顿好,他去朋友寝室睡了,正好那个朋友带女友出去玩了,空出了房间。
易栎轩的生理钟准时得不得了,他起床回了寝室的时候,她还睡得昏天黑地呢。知道她一定会洗澡的,易栎轩便打电话给何可荷,让她准备一套染兮的衣服等他去拿。
一想到取衣服时何可荷暧昧的笑,易栎轩就很无语,那个丫头要是开窍点就好了,他就可以少受点苦,然而现实却是他痛并快乐着。
钥匙轻旋,寝室的门被推开,门里门外的两个人都惊在了那里。
让易栎轩惊讶的是,染兮穿着他的衬衣背对易栎轩站在那里,她微侧着身,衬衣的衣摆堪堪地盖住她的臀部,笔直修长的双腿就那么大喇喇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半开的领口隐约可见半圆的曲线。性感地不可方物,尤其是当事者还毫不自知,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极尽诱惑。
让染兮惊讶的是易栎轩忽然的出现以及他手里的东西!只见他一只手拎着早点,另一只手提着一个纸袋子,染兮认得那是她的东西。
两个人就这样愣了三秒,易栎轩慌乱地移开视线,唐染兮做贼心虚地把手背到后面。
可是眼疾手快的易栎轩还是看到了染兮快速的动作,他把视线转了回来,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步一步地走向染兮。
目光带着若有似无的凌冽,在他的逼视之下,染兮步步后退,终于退无可退,他一把把她按在墙上,染兮泪目啊,为什么别人家的壁咚浪漫唯美,他的壁咚只有惊悚!
(对此我想说,染兮同学啊,人家是壁咚,你是壁。咚。)
染兮闭着眼睛准备迎接脑袋撞上墙的火花四溅的那一刻,脑袋撞上了什么,但没有预期的疼痛,等来的却是一只温暖的大手,他贴心地把自己的手垫在了她的脑袋下面。
他的脸近在咫尺,慢慢地,还在一点一点地靠近她。她听得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和吞咽口水的声音,就在他的唇就要挨住她的唇时,她忽觉背后的手里一空,她的脑袋瞬间清醒,可是为时已晚了。
易栎轩从她身前退开,只是手里却多了一样东西,刚刚还在染兮手里的信件,此时被他拿在手里,染兮在心里默默地吐槽自己,区区美男计就降服了你,《三十六计》都白看了!
她懊悔不已的神情实在有趣,易栎轩走上前轻轻地挑起她的下巴,看好戏似的欣赏她的表情,染兮非常不想理这只狐狸!
她故意把脸扭向一边,易栎轩不依不饶地追过去,她突然转回身,出手去抢他手里的那封信。易栎轩是谁啊,怎么可能让她这么轻而易举地得逞,他轻快地闪了过去,可染兮脚下却是一个不稳,好在她扑向的方向是他的怀里,易栎轩一个旋身了解了力道,帅气地拥住了她。
不曾想,身体的摩擦却碰到了染兮膝盖的伤口,她痛呼失声。易栎轩听得心里一紧,立刻放开她,上下打量,她努力地想降低膝盖的存在感,但那伤实在是太明显了。
易栎轩把那封信随意地放在了桌上,转身去拿医药箱,看他正翻找着,染兮悄悄地靠近那封信,5米,4米。。2米,1米,0.5米。。。拿到!
染兮还没来得及欢呼,只听身后传来冷冷的一声,“放下。”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让人无法抵挡的力量,她默默地放下了那封信。
“坐这儿。”他拿出医药箱,示意她坐在身后的沙发上。
他半跪在她的面前,阳光下的少年明亮得让人睁不开眼,棉球棒轻轻地擦过她的伤,疼痛把她的思绪带去过往,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一转眼,岁月翻篇,而你从未改变。
都说久病成医,染兮的磕磕碰碰长年累月屡见不鲜,这倒是把易栎轩培养成了处理伤口的一把好手。
他动作熟练地处理她的伤口,除了刚开始为试探她的伤情弄疼了她,之后易栎轩对她的待遇可算是贵宾级的了,几乎全程无痛。
但是对于易栎轩来说,这样身心俱虐的事情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刚刚出浴的她满身都是清甜干净的气息,手下是她肌肤诱人的滑腻,他忍耐的痛苦远大于她的磕伤。
他努力地平静着自己的呼吸,只是额头上却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她以为是蹲着的姿势让他不舒服,于是乖乖地配合他,好让他快点结束,可她乖巧的样子更是在对他的欲望火上浇油,大颗大颗的汗水流淌着,她贴心地凑上前去,用纤嫩的小手为他拭汗。
她的手一触到他的脸庞,他就像被按到开关一样,噌一下站了起来。
染兮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转而去看他处理好的伤口,不一会儿她抬起头,崇拜地看着他,一脸做作,“易栎轩,你真是太厉害了,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易栎轩的神情,那谓是“速冻”!无视她行迹明显的奉承,“说,怎么弄得?”
就知道不会这么轻易地翻篇!染兮不想让他担心,颇具小强精神地安慰他,“没事儿,没事儿,小伤,就是看着吓人一点而已啦。”
他的表情不为所动,依旧是淡淡地望着她。
“别质疑我,我说是就是。”染兮难得的霸道总裁了一回,然而,他依旧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每次都败倒在他这样的目光之下,毫无办法。
染兮老实交代了自己受伤的经过。易栎轩拿起那封信,冲她魅惑地一笑,“想看吗?”
被他妖孽的神情惊艳在那里,染兮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不想看啊,那算了。”易栎轩故意逗她。
染兮闻言直接出手去拦截,“想看想看”。
“想看啊,等你被我的婚戒套住的时候,就能看了”易栎轩说得亦真亦假。
“为什么啊?”染兮不知所以。
他一下子就沉郁下去,顿了顿才开口,“我妈留下的遗物里有三封信,一封是给爸的,一封是给我的,还有就是这封了。”
“给我的?”染兮一脸的不敢相信。
“嗯,给你的,她跟我说,如果将来你做了我的新娘,那就一定要在婚礼上把它交给你,如果将来我们有缘无分,我结婚的那天就把它烧了。”易栎轩淡淡地讲着。
“真的?”
“你的智商还没到能让我编瞎话的地步。”刚刚还沉痛的人分分钟切换状态无压力。
“是不是为了看这封信,我就一定得嫁给你啊?”染兮发现了这个十分悲剧的事实。
“理论上是这样的。”某人很欠揍地回了她一句。
“理论是理论,实践是实践,给我看看嘛,看完我就忘了它。”染兮循循善诱。
“这是我妈的遗愿。”易栎轩此话一出,染兮就知道,嗯,没得聊了。
想想以后要是嫁给他的话,人家求婚都是豪掷千金,到了她这儿,聘礼就只是一封信!易栎轩你狠!
“我疼不疼你啊”,他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啊?”
他的嘴角闪过一丝危险的笑,右手不经意地擦过她受伤的膝盖。
“疼!”染兮惊呼出声。
“知道我疼你就好了,不要每天想东想西的!”易栎轩伸手揉乱她的头发。“将来我的婚礼你一定要来。”
“那,只要我去你就把信给我,好不好?”染兮顺势窝进他的怀里,细声软语,俏皮地想把信骗过来。
“嗯,只要你来我就一定把它给你。”他轻语重言,“你要是不来,婚礼没有新娘多尴尬啊。”
染兮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是他的表白!她脸一红钻到了他的怀里。
他享受着她的依赖,她忽然从他怀里探出脑袋,“易栎轩,不好了!”
紧皱的小脸上满是严肃,易栎轩浅吻她的眼角,语气里满是让她安心的力量,“怎么了?”
染兮哭丧着脸,“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坐摩天轮吗?”
他漫不经心地点头,依旧在啄吻着她。
“据说情侣一起去坐摩天轮,如果没有在摩天轮上升到最高处的时候接吻,那他们的爱情是不会长远的,我要是不能和你结婚,那就看不到那封信了。”染兮忧心忡忡。
易栎轩很像那么回事儿地安慰她,“没关系,我不会不要你的。只要你肯乖乖地听我的话,一定能看到那封信的。”
某人沉浸在这样的担忧中,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其实,那次一起坐摩天轮的时候,在最高处,他吻了她的发,也算是曾许下过承诺。不过这么幼稚的事,我们的易公子是绝不会承认自己做过的。
再说了,他也很喜欢她颓颓的样子,老实地呆在自己身边,想欺负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动手。就像现在,她使劲儿地挤进他的怀里寻求安慰,任他在她身上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