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B市,乔雨桐去唐染兮家简单地吃了个便饭,然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公司。
染兮毫无形象地倒在想念了好久的大床上,思绪却飘到了高考那天的清晨,他就像变魔术一样出现在自己眼前。
时间真是个神奇的过程,几个月前他们还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但现在他们却成了恋人,几个月前他还在病痛和精神的漩涡中挣扎,但现在历经过生死离别,他重新出发。几个月前,她和月也那么无间,而现在她们之间有了沉重的牵绊。
一想到慕月也和方潇煜,染兮就觉得亏欠,她无法回应方潇煜的感情,还打碎了他和月也平衡的从前,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纠结如果,因为那是最徒劳的工作。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该解决的就勇敢地出手。
染兮一点都没含糊,直接打电话约了方潇煜在咖啡馆见面。等染兮到了的时候,方潇煜已经等了很久了。
染兮反复地看了时间,“害我还以为自己迟到了呢。”
方潇煜坐在那里,看上去有些消瘦了。
“这里是我们三个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还记得吗?”染兮在等待waiter的时候和方潇煜闲聊着,然而方潇煜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染兮不说话了,等着他从那个状态中抽离出来。半晌,踌躇着,他还是开了口,“染兮,月也后来有和你联系过吗?我是指那之后。”
虽然他说的含糊,不过染兮却一下子就明白了。
“有啊。”染兮很快地给出了回答,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这还真不是染兮故意欺负他。染兮只是想知道,他对这件事到底有在乎,很快染兮就看到了他的态度。
虽然别扭着,但他还是说出了口,“她有和你聊起过我吗?”
“有啊。”染兮继续敷衍。
方潇煜这次算是看明白了,染兮感情这是等着他主动表白心声呢。以染兮和月也的关系,他们之间的那些过往,她应该都了如指掌了。现在就等着他自己的想法。
其实,真相是染兮对他们之间的事知之甚少,一般的女生喜欢上一个人总是会挂在嘴上,时不时就很自然地聊到他,而月也是那种把感情放在心里的人,有时笨拙得像个男生,染兮和她一起走过了这么多年,从未听她开口说过爱,也从没见她和谁腻腻歪歪。
方潇煜也是第一对别人说起他和月也,缓缓道来间不知不觉就说多了,“我们两个是高中的时候认识的,高一那会儿并不熟,她在班里总是很沉默,酷酷的,一个人独来独往,不过我们班女生都很喜欢她,还有不少男生也偷偷地给她写过情书。
那个时候,她几乎是一个编外人员,逃课,睡觉,从不做功课,但是她只交数学作业。而我是班里的数学课代表,其他的课代表因为收不齐作业总是被老师念。他们曾一度好奇我是怎么收到她的作业的。
开始我也怀疑她有私心,可是后来我发现她对我并没有什么特别。于是我就只当她是喜欢数学,现在想来这其中竟还有这些牵连。
后来,我们分科还是一个班,因为是同桌的缘故,两个人的关系变得亲近了许多。她和班里的同学也开始有了交集,她有男孩儿的爽快,也有女孩儿的体贴,班主任想让她做班长,她却把我推荐给了老师,只因为我随口说了一句想当班长试试。
我们班主任很严苛,我常常身不由己地执行他的命令,有段时间大家颇有微词,她没有远离我,还一直默默地在背后替我向大家解释。
班里有个男生挺混的,有一次预谋要在放学后找人堵我,她不知道怎么就得知了这个消息,一个人跑去找那个男生谈,放学后我在学校后门的巷子里找到了她。
他们在巷子里烟雾缭绕,她独自置身其间,那一刻她的从容和镇定深深地震撼了我,不过当时我只是觉得一个女孩子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太不像话了。
我很着急,上前对她就是一顿指责,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受伤,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我当即就后悔了自己的冲动,她即使和那样的人混在一起,我也会把她改正回来。
可是我没想到,她竟然甩开了我拉着她的手,很无所谓地对我说了一个字——走!她颓废的样子让我不忍直视,我想拉着她一起离开,但是她却和那几个混混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来因为这件事我疏远了她好一阵,座位搬离,再也不会和她一起同行。她就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解释,只会对一个人盲目地真心。”
“后来呢?”染兮穷追不舍地问。
“她没和你说过吗?”方潇煜也是一阵惊讶。
染兮鄙视他,“你不都说了嘛,她最不擅长倾诉了。”
方潇煜突然有种上当受骗了的感觉,怎么那么像她在套他的话。
“再后来,我们班运动会夺得了冠军,大家一起去唱歌庆祝,那个男生喝多了,走过来跟我道歉,他语无伦次地讲着,但我还是听明白了,知道真相的时候,我的酒立马就醒了。我找了大半天都没见到她的人,和她相熟的一个女生告诉我,她替别的选手跑八百米的时候扭伤了脚,先回去了。
当时我都快急死了,直接吼她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女生也是被我吓到了,赶忙解释,原来在大家准备告诉我的时候,月也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说算了。”
“我想打你!”染兮凶神恶煞地咬着吸管。
“我也以为她一定会很生气,后来我跑到她家,她单脚跳着过来给我开门,见到是我微微愣了下。我怕她关了门不见我,所以我就直接跟她说对不起,我想了很多慢慢哄她的办法,可是没想到,她很豪爽地拍了拍我的肩,笑着说,原谅你了。”
“就这样就原谅你了?”染兮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
“我也意外,其实刚开始我也想过她会不会喜欢我,可她那么痛快,我便知道她一定当我是哥们儿,所以才不会斤斤计较。如果她喜欢我,我误会她,她一定会很难过,不会轻易地原谅,至此,我便断绝了那样的想法。”
染兮听着都快无语了,真想把他打醒:月也她喜欢你才会那么快地原谅你,比起生气她更害怕失去你啊!
染兮也暗暗佩服月也,这个女人真沉得住气啊。
“喜欢上你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告诉了她,从那以后我们的联系就变少了,每次打电话给她她似乎都很忙,没精打采的没有一点精神,我以为她太累了,原来。。。。。。”
“对啊,她把难过委屈都藏得太深了,我们鲜少看到,偶尔见到的,那也是被她遮盖过的。”染兮说起来也有点心疼她。
方潇煜幽幽地叹气,“上次她哭了,那该有多难过啊。”
染兮也想起了那一次的送别。“还记得上次我们在火车站的时候吗?她搞怪地递给你一个合格证,你和她说谢谢的时候,她的眼里一下子就没有了笑意。”
方潇煜听得又是一怔,心开始隐隐作痛,为自己喜欢的人创造机会和自己的闺蜜在一起,月也在这份爱情里你为什么这么委屈自己。
月也她很没有安全感,总是和周围保持着距离,不靠近不躲避,很多人觉得她很酷,很神秘,但其实她只是不敢上前去,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她其实就是个很有个性的小女生,有时很萌有时却又很傻。
染兮第一次听到他们的事情,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月也她只是不习惯被你撞到那么丢脸的场面,她在我面前都没有哭过,你别担心,她不会就此不再理你。
她只是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正好趁这段时间你也仔细考虑一下你们的事情,不要因为她的喜欢而委曲求全,她值得你的一个真心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