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只剩下了电视机内热点新闻的主持人浑圆的声音在回响着,虽然房间内有三个活生生的人存在,但是谁也没有发出声音,静静的看着电视上的新闻资讯。
不过这里除了唐子开跟李亚林还能够认真的看着电视,叶文却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他现在满腔的担忧跟悲痛。
气氛显得有些沉闷,电视内那一条一条的新闻资讯,听在叶文的耳中,就仿佛嘈杂的噪音一般,扰的他心烦意乱,于是他终于忍不住了,对着两人说道:“下午就是艾艾母亲的葬礼,艾艾昏迷不醒,我也应该代替她去送阿姨一程。”
“应该的,这样吧,反正下午我也没事,就陪你一起去吧。”唐子开听了叶文的话后,首先开口提议,在这个时候,能陪着兄弟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就是给予了他最大的支持。
原本唐子开还想告诉他们自己跟刚杀黑拳赛赌约的事情,不过现在这样的情况,不是很适合告诉他们。
李亚林赞同的点了点头并说道:“我也去。”
叶文朝他们俩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于是三人达成一致的目的,二话不说就开着唐子开的车出门了。
科都城内共分为五个大区,除开唐子开现在居住的中心城区外,北边是米台区,也就是上次炎蛙造成的医院爆炸事件的所在地区,南边米兰区、西边米丘区,还有东边的米由区,而艾艾的家正是与北边米台区相邻的东边米由区。
米由区上的居民人口比起其他三个地区的人口都要多上两倍,这也是此次爆发心脏功能快速衰竭的奇怪病症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唐子开是第一次开车到米由区来的,并不认识路,叶文就坐在副驾驶座上为唐子开指路,李亚林很自然的就坐到了后座上,他人本来就比较安静,一上车就仰头打盹。
车子开了将近一个多小时,这才到了米由区的地区内,唐子开一眼望去,这里的情况跟以往曾在电视上看到过的景象完全不同,以往的米由区,繁荣,热闹,路上只要到了高峰时间段都是人挤人的火热现象,现在却要萧条了许多,车道上所见的车辆也都是寥寥无几。
街道边的商贩,许多都已经关着卷闸门,街上为数不多的行人也都是匆匆走过,不愿意在路上做太多停留,有几个路人甚至脸上都是戴着口罩的,不管这次的奇怪病症是否由病毒传染的,人们还是要给自己一些心理安慰。
这次的奇怪病症已经影响到了整个米由区,居民们宁愿在家里呆着,都不愿意到阳光底下去面对未知的生命威胁。
忽然,一个小女孩从旁边的路上急速的跑了过来,直挺挺的站在了马路中央,唐子开吓得一个急刹车,但还是没能刹住车身,车身惯性的往前滑动了一段距离,还是磕碰到了小女孩的身体,小女孩侧身倒下。
叶文被唐子开突然的刹车吓得不轻,连忙说道:“你抽什么风?”
打盹的李亚林同样被惊醒了,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停车后,唐子开不管叶文的呼唤,急忙下车,他真怕自己撞死人了,那一瞬间几乎所有的恐惧感都袭上了心头。
他仿佛看见了一个夜里,他跟父亲坐在车里面,车窗外下着瓢泼大雨,而父亲却一个劲地踩动油门的一幕。
下车后一看,车前面空无一人,也没有小女孩的踪影,唐子开额前沁出了丝丝冷汗,呼吸还有一点急促。
没人?
“你这是怎么了?”叶文跟着下了车,看着唐子开一脸的惊恐,很是莫名其妙的,但还是很担心的问道。
“没…没事,看错了。”
两人重新回到车里,李亚林睡意还没消停,又眯起眼睛闭目养神,车子接着开了十来分钟,终于在叶文的指引下开进了一座郊外的陵园里,而艾艾母亲的葬礼就是在陵园内的礼堂进行的。
跟大多数陵园一样,这座陵园也是坐落在郊外的群山里面,所以路上都是被树荫环抱着,阳光穿透过茂盛的枝叶投射到油柏路上,只残余下斑驳的光点,微风徐徐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唐子开打开车窗,感受着窗外的凉风吹拂在脸上的感觉,虽然很舒服,但是心中却觉得气氛有些莫名的怪异感觉。
拐进前面的一个转角,唐子开注意到了前方有一位穿着黑色工作服的中年女士站在转角的一颗大树下,中年女士也看见了唐子开,跟他四目相对了几秒,中年女士微笑着冲着他点了点头。
车子从女士身边经过,唐子开也报以一个微笑回应,然后将车子开了过去,并说道:“艾艾家的礼仪传统还蛮讲究的,半路都带迎接的。”
叶文却没好气的说道:“迎接?胡说什么呢?最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米由区内死了不少人,都说这是上天的诅咒,就是大多数人持半醒半疑的态度,那也没有人敢大张旗鼓的办葬礼,所有人的葬礼都是简单办理的,谁还有闲工夫跑出来迎接?”
唐子开心中忽然闪过了几丝奇怪的念头,难道叶文没注意到刚才那个女士吗?也对,艾艾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怪叶文现在会这般的无神,连个人都没注意到,可以理解。
转过弯后,又开了几分钟的路,终于到了陵园的位置了,一座不大的礼堂立在陵园的前方,礼堂前面停着不少的车辆,许多人在礼堂的门口徘徊着,认识的人都聚在一起脸色凝重的说着话。
唐子开停好了车,下车后就听到那些人说的几句,无不就是谈论着这次古怪病症的事情,一些妇女怕事情发生在自己家里,商量着待会谢礼后就尽快离开,免得被厄运缠上。
就在这时,唐子开又看见了那个穿黑色工作服的中年女士,正如叶文说的,这里的葬礼都是简单办理,所有人都穿着普通的便装,而这个中年女士却是一身的黑色工作服,在人群中很是鹤立鸡群的。
她离唐子开有五米远左右,冲着唐子开又笑了笑,人家好看上去对自己挺热情的,唐子开正要走过去跟她打招呼,身后就响起了叶文的声音。
“子开,你去哪?礼堂不是那个位置。”
唐子开回头,看见叶文刚从停车的位置过来,李亚林却不在他旁边,便问道:“亚林呢?”
“那小子可能是这段时间在他爸公司实习时候累着了,上车后就睡到现在,就让他睡吧,我们两过去就好了。”
“我刚看见那个迎接……”唐子开回过头,朝着中年女士的位置看去,却发现她人已经不见了,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迎接什么?”叶文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我们进去吧。”说完径自朝着礼堂走去。
叶文看着唐子开的背景,心情有些古怪,唐子开一下午的表现都充满着怪异,住院昏迷的又不是他的女朋友,去世的也不是他的母亲,感情他比我还要过激。
叶文连忙跟了上去,两人在礼堂门口被接待者在胸前戴上了白花,并在宾客登记表上签上姓名,便一同步入了礼堂的大厅,礼堂内只有几个人,大多数人已经谢完礼出去了。
礼堂被设置成了一个灵堂,中心有个灵台,灵台的左边站着几个披麻戴孝的人,还有一位黑西装的中年人,应该就是艾艾的父亲了。
灵台上面摆满了白色的菊花,在花的中央位置,斜放着一个相框,相框上是一位和蔼的中年女士,而当唐子开看清楚相框内照片人的模样的时候,心里面惊雷一声,呆立在当场,久久无语。
因为那张照片上的人,不就是那个在转弯口迎接自己,冲自己微笑过的,那位穿黑色工作服的中年女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