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开龙头,手不觉打了个哆嗦,冷水浇在袖子上,心里也一阵激灵,说:“你家也是羽人?”
达鹏妈懵懂地望向我:“羽人是啥?”看来,达鹏妈并不是绝对精神的知情者,我也不能暴露。
我含混着过去。心里想土地爷是啥?是迷信吗?或者也与绝对精神有关?现在都不好定论,回去问问安东卫便会知道吧。
至深夜,我们吃罢饺子,达鹏也没回来,所有寒暄的词都说干了,达鹏妈侃得疲了,我们静下来,听着钟表走,看着饺子冒热气。我说不等了,就告辞,从达鹏家出来。当走进楼道,忽然发觉一个人立在黑暗处,看着我们,眼睛里似乎充血,像颗红水晶。
“达鹏!”我认了出来,那感觉类似于女人在奥特莱斯里发现了自己久仰的皮包,于是立刻跑过去。
走近来,旺达鹏竟全身是伤,脸上、手上都有淤紫,衣服也破了。
我就说:“哎!我说,咋回事啊?”
他却推了我一把,道:“别这么娘娘腔!”说着径直走回家去,根本不理睬我们。他走路的样子有点怪,动作僵硬,似乎附着重。
我不解地嘟囔:“他咋了?”
张全猛拍了我一把,道:“他走路的样子就像穿了盔甲一样!”
经他这样讲,我天灵盖上如同被雷劈了下,心里叫了声:“天啊!”急忙去查看测试仪,果然,屏幕显示旺达鹏变成了堵门者,而且附身的就是那副甲胄。
刚才一定发生了些事,堵门者才能附体。张全这家伙反应虽慢,但是眼光还是蛮犀利的。我重新用小弟的姿态转向张全,道:“怎么办?”
“怎么办?”张全却反问我,意思是我跟达鹏曾是朋友。
我犹豫了一下,那犹豫更多是做给他看的,以显示我是个懂朋友情谊的人,然后亟不可待地说:“动手!”
我们分两路向旺达鹏背后抄去,一边走一边穿上付印甲,我们的脚步再轻也惊动了旺达鹏,达鹏回过头来,诧异地望着我们,道:“你们这是啥打扮?航辉,你怎么怪怪的?”
我忽然意识到旺达鹏还不知道我们羽人一回事,看来他仅是被堵门者附身,并未被唤醒者唤醒记忆。
我示意张全停止行动,然后用夜色的冷气冷却下自己心中的战意,对旺达鹏道:“我们打算去动漫大会上搞个KAOSPLAY,哥们看看这行头成吗?”
还好,旺达鹏是个糙人,他未察觉异样,空摆了下手,道:“我没空,你玩你的吧。”
说着又走了。我拉张全遛进黑夜里,将自己的设想倒给他:“现在旺达鹏变成了堵门者,但是他没觉醒,堵门者中间一定会有人找到他,唤醒他,那时候我们一定可以顺藤摸瓜,抓一大帮堵门者。”
张全很钦佩我这后生,夸赞了几句,说:“好,咱们应该向总部汇报。”
现在,我有种感觉,我在领导张全,从被安东卫领进羽人的队伍,我懵懂无知,到逐渐恢复记忆,自己决策,现在我已经可以独立处理一些突发的事情,而且我的应变能力还比一般的羽人强。我比思虑过重的人果断,比莽撞的人富于策略。我是个知识分子,但同时又了解地痞流氓,在理论和实践两个领域我都不是弱者。
我正在给自己灌飘飘然酒,张全忽然问我:“你的朋友变成了堵门者,你们马上就要兵戎相见,但我看不见你难过。”
这家伙在揭我的短,我该怎么说?说我内心很矛盾,但实际上我隐藏了。不行,那种谎话谁都会听出来,干脆就实话实说吧:“我们不是你理解的那种朋友,我们只是一块做游戏,现在的游戏规则也许就是一方战胜另一方。”
张全皱着眉,用一种学者特有的腔调说:“这个问题还是比较纠结的,我不太理解你们的关系。”
我再思忖了一下,道:“这就像丛林中的两个男人,你们这些耕地的男人不懂。”说完,我笑了,笑声里裹杂了几分邪性。也许我也是个被堵门精神影响的羽人,也许,这样的羽人才最强大。
但是,盔甲的灵魂如何进入旺达鹏的?这与网吧大火有何关系?这些还是暂且的迷。我能嗅到阴谋的烟头味,它准备引起一场大火。也许一切都是堵门者计划好的,下一步,他们的目标又是啥?
羽人北京总部接到我们的报告,马上给了回复,他们将派人日夜监视旺达鹏的行踪,却不让我参与,他们了解我跟旺达鹏的关系,这样的关系的确该回避。
不过,我另有打算,我想逮到那将来的唤醒者,一定是他跟甲胄设下的阴谋,抓住他这颗小草,下面就能扯出大萝卜。
我在达鹏家附近按了个摄像头,自个儿躺在床上,通过电脑,日夜观察他的动向。这两天,达鹏似乎不太喜好外出,从窗户那儿,我经常发现达鹏在徘徊,也没见任何可疑的人进出他家的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