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好像就是试炼一个人从人变到非人的历练,等到哪一天你发现说真话容易犯错,便不再说,你发现愤怒轻视与得意时,都会影响人际,便省略表情,你发现手舞足蹈会影响形象,便不再做任何夸张动作,你便终于活得如同一部人类学行为规范,去掉了表情,隐藏了情绪,却不带一丝人气。
每个伤口都像一朵黑色的曼陀罗花,一边妖艳一边疼痛,并且涌动无穷无尽的黑色暗香。
‘现在的我无法喊累,因为我一无所有。’
孙正躺在囚室的床上,迷糊着醒来,迷糊的睡去,仿佛又做了噩梦般,凸出的喉结非常明显,脸是这样苍白,空洞的瞳孔泛着灰色,发白的嘴唇微抿,一直咳个不停,咳到几乎让人以为他会因此断了气般。
“花哥,小哥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从医务室回来就...就这样似发高烧一样?”祝少言坐在孙正的床头,手中拿着一条毛巾擦拭着孙正的额头。
“这我也不清楚,回来的时候梁医生交代过,说打完药剂会有不良反应,让咱们不用担心,还给我开点药,但是小正哥这一直不醒,我也没办法让他吃啊。”老花抓耳挠腮,呲着嘴,样子很是苦恼。
“要不然,你再给狱警大哥说说,再去一趟医务室吧?瞧小哥这样,别再出什么事。”祝少言面露担忧之色,眉头微皱,对着老花商量道。
老花此刻也是手足无措,默不作声,他皱着眉头,习惯地把左手的大拇指放在嘴唇上面来回挪动,不是他不想带着孙正去医务室,他担心的是梁医生,总觉得那个女人非比寻常,明明两次都醒过来了,事后又是另一种态度,这到底怎么回事,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对着祝少言讲道。“你等着,我去喊狱警。”
“水..水..我要喝水,好热...热..”
“花哥!花哥!小哥醒了!”瞅着老花的背影,忽然听到孙正的低喃声,祝少言连忙止住老花。
“你还不快点拿水来!”老花也听到孙正的低喃声,朝祝少言肩膀上抽了一巴掌,催促着。
“喏喏,小哥,水在这。”祝少言紧张的注视着孙正,除了自责之外,并无其他。
孙正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大口大口的喝了几碗清水,干燥的喉咙得到滋润,在老花与祝少言二人的搀扶下直起身来,睡眼朦胧的坐在床上楞了好半响,方才将脑中残余的睡意驱逐,甩了甩逐渐回复清醒的脑袋,抬着脸庞,沙哑地向二人道。“我又晕过去了?”
“是啊,昨晚到门口你可不就躺那了嘛,哎呦唉,我的小正哥啊,你先啥都别说,先把这药吃了再说。”老花看着似苦尽油灯的孙正,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掐着孙正的腮帮子就把手中的药片先灌了进去。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
“花哥,你悠着点,小哥刚醒,你别这么折腾他。”祝少言轻轻啪嗒着孙正的背部,皱着眉嘟囔着。
“小正哥,你也别记恨我,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梁医生说过,给你输液的药效强劲会有不良反应,这些药片是中和用的。”老花摊了摊手掌,表情十分无奈。
孙正摆了摆手,并没有责备老花,略微刺眼的日光射进孙正脸庞,呛的一双眼眸有丝湿润,习惯性的闭了闭眼,剧烈的咳嗽让胸口有些疼痛,大口的喘着粗气。
‘咚咚咚’忽然,仓房响起一阵阵杂乱声与喝骂声。‘哐’的一声响,孙正所处的囚室被狱警毫无客气的踢开,匆匆扔进了一道身影,慌乱关门离去。
“咦?这..这不是老猫么!”老花依着孙正的床边斜着眸子看着被扔进来的那道身影,诧异道,囚室里的等人则都跑了过去。
孙正也想起身,可身子太虚弱了,使不上劲力,老花等人的离去,让孙正一下滑倒在床边‘哒哒’皮鞋点地的声响,引起了孙正听觉的注意,孙正顺着声响抬起眼眸,一皮衣劲装的少年坐在自己的床边低落着眼眸摆弄的着手上的镯子,这次孙正没有叫,但还是有丝丝恐惧,他看了看与自己完全一张脸的少年又侧眼看了看囚室里其他的人。
“他们,看不到我的存在。”恶淡淡的说道。
“为什么,我能看到你了。”孙正诧异道。
“呵呵,你忘记了,是你放我出来的,这人间还真是不错呢,到处都充满了丑陋的气味,不过,我喜欢。”恶眉尖一挑,邪笑一声。“噢,他们过来了。”
老花扶着猫头坐立在孙正对面,囚室里的人也纷纷围过身来。
“正小子,你的事我听老花说了,你身子没什么大碍了吧?”猫头面色憔悴可还挤出笑容,手臂之上处处淤痕,更奇怪的是大漠天气炎热,怎么手上套了一双皮手套。
“呵,没什么大碍了,休息休息就好了,猫哥倒是你最近去...那...了”孙正想起身说话,猫头看孙正吃力身子向前搭了把手,孙正也是借力,却不料把猫头一只皮手套滑落掉,口吻也一字一顿慢了下来,众人也是一片惊愕...因为那只手掌上面少了两根手指头。
“这...”孙正没有问下去,而是眼眸看向了猫头。
“呵,意外意外。”猫头的目光有些躲闪,不敢直视众人。
“意外个屁,在坐的那个不是混过社会的,你这伤口平滑,明显不是意外造成的!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说啊,猫哥。”
“你这段时间都去那了,猫哥”
“....”
在众人的逼问下,猫头再也止不住情绪,趴卧在床前嚎嚎大哭起来。
“当初因为正小子的事,我跟老牛几人被发配到俄区那边做碎石工,那帮老鬼不讲规矩,欺负我们,一言不合就揍我们,我们几人也是忍无可忍就反抗,但是,被我们揍的那个老鬼在俄区那边有点势力,便找人羞辱我们,他们那有一个规矩,犯人之间的恩怨可以私自解决,老鬼那边有个叫生死擂的地方,只要签了生死状,生死由命,在擂台上出现人命的,监狱既不会插手,我一时气不过,就签了,结果被那老鬼使阴招输了,但他没要我的命,剪了我两根手指,还..还有,伟哥死了。”
猫头说道最后,忍着眼眶,牙齿‘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仇恨,像怪兽一般吞噬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