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北、东、南由滔滔汉水环绕,西靠羊祜山、凤凰山诸峰。城墙始筑于汉,后经历代整修,墙体高约10米,厚1.3─1.5米,周长7.4公里,据山临水,蔚为壮观,明人李言恭诗赞“楼阁依山出,城高逼太空。”城下环以护城河,平均宽度180米,最宽处250米,人称“华夏第一城池”。整个襄阳城布局严谨,形势险要,自古誉为“铁打的襄阳”。
现在金兵初至,虽然进攻猛烈,不过大家都知道这只是金国试探性的进攻,所有的士卒和民夫差不多都是被流矢所伤,真正的战斗还没有开始。
思南跟随毕再遇走上城楼,襄阳城上走道并不宽敞,由于金国的正式进攻还没有开始,城上士兵并不是太多,思南透过士兵之间的空间向着城外看去,虽然有很多金兵正在护城河上面架设浮桥,不少金兵已经渡过护城河,正在向着城头射箭,这些士兵都是身着重甲,一个手拿盾牌,另外一个弓手在向上射箭,不过由于地势的原因,金兵箭矢对宋兵威胁不大,而城墙之上发射的弩箭根本不是盾牌能够抵挡的,只要中的,必是盾粹人亡,因此金兵伤亡要远较宋兵为多,思南相信这种进攻一定不会长久。而更多的金兵正在紧急立寨,前面是金国骑兵在掩护,还有不少金兵正在弩车射程之外的护城河边架设投石车,思南根据兵书上面提出的计算兵卒的办法看金国所立营寨,金国这次进攻襄阳的总兵力肯定超过十万,不由得脸色一变,看来金国人这次来势凶猛,肯定是不会轻易退兵的了。不过襄阳护城河是汉水的活水,不会被轻易断流,而本身襄阳城地势险要,易守难功,要想攻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此时思南看见在主城楼中立着几员官员,正在观察城下的敌情,邓友龙一定就在其中,不过思南现在只是普通的预备役士兵,即不能过去,自己也不想过去出什么风头,于是就在当地停了下来,开始仔细观察城下的情况。陈子恒走到思南的旁边也停了下来。隐隐然守住了金国弓箭手来箭的方向。思南知道他是想掩护自己,既然人家是好意,思南也就不好拒绝,就随他去了。
城下军队所立旗号是仆散,显示是左军元帅,金国丞相仆散忠义已死多年,思南根据猜测,仆散氏能够做左路元帅的应该是仆散忠义之子仆散揆,仆散揆此人应该是十年之后金国抗击南宋的左路元帅,思南没有想到这么早就会遇到这个人,他是金国名将,看来这次襄阳之战不会容易,于是转头对陈子恒道:“你们有没有仆散揆的情报?”
陈子恒道:“此人本名临喜,是西南路招讨使兼天德军节度使。战功彪赫,是金国有数名将之一,居然是他指挥,看来这次襄阳有难了!”
思南道:“按照金国惯例,金兵侵宋一向是多点进攻,此时他们一定已经分兵南下,不知道金国右路元帅是谁?现在进攻何处?现在襄阳南下求援的道路一定已经被堵死了!”
陈子恒点了点头道:“襄阳是宋朝重镇,每一段时间都会和附近城镇有信使往来,如果信使断绝,外部很快就会知道襄阳被围,这个不是什么问题,只是以金国此次的来势,任何援军要进入襄阳都是非常困难的。不过以襄阳的条件,守个一年半载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如果金兵攻击樊城,然后南下,襄阳就是一座孤城,孤不可守,我们如果没有外力相助,要摆脱困境可能非常困难,只有希望金国军粮不足,自己退兵!”
思南道:“现在金兵立足未稳就贸然攻城,显得非常猖狂,并不将我们看在眼里,如果现在有一队骑兵,我们来一个反冲锋,一定可以收到奇效!”
陈子恒道:“襄阳本身骑兵并不多,可能最多三千之数,思南看看城外金国有多少骑兵,我朝骑兵一向战斗力不如金人,如果贸然行动,只会趁了金人的心意,邓大人一定不会如此安排!”
思南道:“我对我朝骑兵战斗力并不了解,这里也是说说而已。我们城墙上面的弩车射程应该没有对方的投石车远,这些投石车可是我们的头号大敌,对襄阳单薄的城墙威胁很大,最好能够想个办法把他们烧了!”
两人正在说话,忽然金兵阵中传来阵阵金锣之声,所有金兵都潮水一般的退过护城河,隐入骑兵之后,城上的人见到金兵退去,很多人脸上表情一松,不过思南知道不久襄阳保卫战就会正式打响了。
思南道:“我以前听说战斗之前武将会有些单挑的情况,在武穆公在世的时候就发生多次,不知道现在还有这样的事情吗?”
陈子恒叹了一口气道:“我朝一向不重武备,很多军队统帅都是文官兼任,哪里是那些异族勇士的对手,金人开始也要求单挑,不过我们没有人回应,慢慢的就不再兴起这种方式了。我们其实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人,而是朝廷根本不用这些人。”
陈子恒说完对思南道:“不知道思南为什么要把脸蒙起来,有什么隐衷么?”
思南正准备回答。
此时毕再遇走了过来对思南道:“我们校尉请公子过去一下!”
思南两人跟着毕再遇之后走过去,那个校尉先行了一礼对思南道:“我姓武,名从龙,腾荆军步兵指挥使。杨公子能够主动帮助守城,不愧是忠良之后,在下佩服。此次金国总帅是左路元帅仆散揆,历次金国进攻襄阳以此次兵力最多,统帅职务最高,我们可能不好应付!”
思南道:“金国这次进攻的借口是什么?”
武从龙道:“主要还是岁贡的问题,金国借口我们没有按时交纳岁贡,还听说金国使者在临安遇刺,虽然大难不死,却身受重伤,此人是章宗看重的继承人之一,章宗震怒,尽起大军进攻我朝,右路金军元帅是谁现在还不得而知!进攻方向我们也还不知,我们这次安排有两万五千人的预备军,以便随时支援,我只是五个指挥使之一。如果城上有险,还请公子到时带领家将仗义相助!”
思南道:“这是一定的,不过西城方向不是汉水么?不知道为何会有喊杀声传来?”
武从龙道:“金国这次有大量水师南下,可见他们早有预谋,上面说的都是借口罢了,那是我朝水军在和他们交手!等会还请杨公子跟随毕队正,他作战经验非常丰富,武力也是我军之冠,思南跟着他也方便我们随时联络!”
思南点了点头,和陈子恒随毕再遇下了城楼,在后方安心等候。
众人下城之后,等了一个多时辰,金兵开始重新攻城,此时投石车应该已经安装到位,思南等人只听到投石车发射巨石的呼啸声,城上弩车发射的声音,箭矢破空的声音,刀剑相激的声音,双方士兵的喊杀声,以及兵士临死发出的惨叫声,火油泼下去的声音,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奏成了古代城市攻防战的主旋律。
虽然武从龙只是轻轻说了一声,不过思南明白在这种大型战争中团体配合和军令纪律的重要性,也就不再上城,安心在下面背城的角落等候城上的召唤。
韩公子以及众手下和毕再遇带着的几个兵丁还有思南带着的护卫,几十人站在一起,韩公子的虎卫之中不少人还是第一次上战场,包括韩公子都有些紧张,思南为了缓和气氛于是对毕再遇道:“毕兄,以你的估计,何时需要我们上城相助?”
毕再遇道:“我来这里也有几年了,以我的经历,金国已经多次进攻襄阳,不过都没有这次凶猛,以前预备兵员都是在三日之后才会上城替换那些死伤者,不过按照金人这次进攻的凶猛程度来看,最早今天日落之时我们就要上城!”
思南续道:“不知毕兄从军以前作何营生?”
毕再遇脸色一黯道:“家父本是武穆公座下毕进,在下小受父荫入侍卫马军司,“以拳力闻”,曾经受到孝宗皇帝召见,被赐战袍、金钱。然而,当年朝廷与金议和,三十年不修武备,我等根本没有出头之日。再遇我性格慷慨激烈,在官场上吃不开,后来在侍卫马军司混不下去了,我就申请转调来到襄阳,由于我作战勇敢,指挥倒是对我非常欣赏,不过前一段时间我又酒后得罪了一个步军指挥使,邓将军没有办法,就将我降为队正,调到步兵就职!”
思南道:“没有想到居然是世伯,在下刚才矢敬了,还请多多包涵!”
蒙古人和虎卫都佩服勇士,听到思南所述,都对他肃然起敬,态度变得恭敬起来。
本来思南以为晚上上面应该会派人来召唤,哪知道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上面虽然战斗激烈,不断有伤者被运下来,征招的命令却始终没有下来。显然邓友龙指挥有方,现在还游刃有余。
不过,一声世伯拉近了大家的距离,再加上毕再遇又是一个直性子,以及思南等人的刻意讨好,毕再遇可能很少被人这样推崇,将自己的经历以及对战争的看法都一股脑子的说了出来,思南一直在留意大宋的可造之才,听到毕再遇的遭遇,知道他是一个马军猛将,决定等到襄阳战后,无论坑蒙拐骗都要将这个人带走!
正在想着如何说服他跟随自己,上面一面黄旗急速挥动,毕再遇急忙道:“上面形势危机,轮到我们上了,大家准备好,跟我上!”说完抽出腰刀,向着城上急步冲去,思南等人马上急步跟上,思南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真正的战争终于要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