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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05、谋划将来

皇上做的轿子称为御辇,那是相当的夸张——居然由三十二个人抬着。想象一下三十二个人站在一起的场面就觉得大,更别说三十二个人为一个人抬一个大轿子。御辇坐上去晃晃悠悠的很舒服。唯一的缺点就是它四面透风,怪不得皇后要让钟原穿暖和点。

钟原根本想不到自己能有这样的福气,享受这么豪华奢侈匪夷所思的交通工具。他坐在御辇里得瑟的就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

怀着兴奋的心情赶路,路总是显得特别的短。很快,御辇到了乾清宫,钟原从上面走了下来。

抬头望着巍峨的乾清宫,钟原心潮澎湃,激动的无以复加。去过故宫旅游的人都知道乾清宫的宏大。它仅次于三大殿。属于三内宫之首,是皇帝的居所,也是日常办公的地方。当年钟原曾来故宫游览,望着乾清宫就梦想过住在里面是什么滋味。现在竟然梦想成真,他怎么能不激动。

黄锦见皇上站在外面一个劲的左看右看,轻声咳了一下,说道:“皇爷,外面凉,咱们进去吧。”

钟原这才醒悟过来,这地方现在属于他了。除了没房产证啥都有,产权直到他死为止,死了都要在这里发丧。他兴奋的声儿都变了,手一挥,大叫一声:“走,咱们进去!”那模样像极了解放战争电影里某个连长手一挥大叫“同志们,跟我来!”的姿态。

进了乾清宫,到了死鬼嘉靖生前住得东暖阁。暖阁不大,但里面摆设很齐全。一张类似储秀宫的大木床;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书;靠窗摆着一张御案,上面摆放着几份奏折;御案后面放着张椅子,上面还点着软垫。钟原坐在了御案后面的椅子上,让黄锦倒杯了茶。喝了口热茶,暖了暖身子,钟原随手拿起一份奏折看了起来。

打开折起来的奏折,钟原看见第一行写着“所为就臣”四个字,很莫名其妙。猛然醒悟这时代的文字不能从左往右横着读,要从右往左竖着读。钟原苦笑了一下,虽然很不习惯,说不得以后也要学着习惯起来。幸好钟原小时候练习毛笔字临过不少碑帖,能够适应这种写字的规矩。

这几份奏折都是内阁送进来的请安奏折,估计紧急政务他们已经处理完了。奏折写的很华丽,骈五姘六,辞藻优美,但是内容空洞,没营养得很。钟原看了一会,就觉得烦了。他放下手中的奏折,站起身,向着暖阁外走去。

黄锦连忙跟过来,顺便给钟原披上了一件明黄的厚斗篷。钟原回头赞许的看了黄锦一眼,没说话,径直走到乾清宫门口。

推开乾清宫殿门,一股冷风席卷而入,钟原不禁打了个冷战。黄锦看了,轻声说:“皇爷,外面风大,您还是回去吧。不然要着凉了。”

钟原嗯了一声,说:“黄伴,不用担心。朕不走远,就在这殿外站一会。里面憋闷得很。”

黄锦听了不再说话,躬身侍立在钟原身后。

夜空中彤云密布,没有月亮,也看不见星星。夜色中的紫禁城已经在沉睡中,没有一丝声响。紫禁城外的北京城,也是一片寂静,没有钟原前世灯火映红天际的情形。这就是古代的夜晚,单调,宁静,或者有人会嫌它乏味。

夜风里的空气很清新。钟原深深呼吸着这没有遭受任何污染的空气,本来昏沉沉的脑袋像被水洗过一样清清爽爽。钟原心想:不管怎么说,古代的居住环境还是一流的。

在这样清新,安静的环境里,钟原像是吸了纯氧般兴奋起来。他走前几步,伸手做了几下扩胸运动,又做了几下回转运动。一扭腰,钟原看见了目瞪口呆的黄锦。他笑了一下,对黄锦说:“这是朕自创的健体运动,想学不?朕教你。”

黄锦一吐舌头,连说不敢。钟原也不强求,自己又活动了几下,就走到石栏杆旁,扶着栏杆上的小石狮子陷入了沉思。

要好好的盘算一下将来的事情了。钟原想道:皇后、黄锦,这两个最亲近的人已经不再怀疑自己的身份了。最大的特务头子,也是很熟悉嘉靖的陆炳,也没对自己产生怀疑。这是好事,自己在这时代生存下去,看来已经不是问题了。可是,自己仅仅是要过着简单的生活混吃等死么?

答案肯定是不行。前世看过的许多穿越,附身的小说不断的刺激着钟原的神经。书中的主人公们无一不是挥斥方遒,豪气冲天。这让钟原觉的自己不搞出点事来,不能做到‘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以后万一见了那些人都不好意思打招呼。

可自己有这样的能力么?

管理国家?比较扯!他除了看过几本小说中写的政治斗争,真正有用的啥也不懂,对政治两眼一抹黑。听说过半部论语治天下,可没听说过有人靠着穿越小说治天下。玩政治这个选择,被钟原剔除了。至少在没亲身体验,没学习之前,自己没那么大本事。

玩军事?那更扯!且不说穿越小说里写的哪些东西能不能拿过来用,就单单他这个皇帝的身份也不允许他带兵出征。前朝的正德去了一次,被文人们毁的一塌糊涂。就算不怕身后名被毁,钟原也要考虑自己能不能指挥好。战争俩字说来容易,一个失误就是千千万万个破碎的家庭和无数的生灵涂炭。弄不好这个国家也有可能给亡了。这个选择也剔除!

玩政治不行就把国事交给大臣们办;军事不成就龟缩在这紫禁城里不出去,这不是混吃等死么?钟原有些泄气了,他恨自己没别人那么大的能耐和胆量。

混吃等死就混吃等死吧!就学人家书上的王那啥侯爷,娇妻美妾在身边,做生意数银子数到手抽筋。做做生意过过平常的日子也不错,钟原自我安慰道。

可是钟原马上又想到了一件事:现在是明朝。自从出了沈万三的事情后,商人地位无比低下。看看陆炳的所作所为就知道经商之路有多难。自己还是皇上,万一被御史言官知道了,不给骂死才怪。钟原读明朝的历史,记忆最深刻的就是明朝的文人言官骂皇上的史料。骂神、骂圣、骂仙层出不穷。骂的是精彩绝伦,惊世骇俗,惊天动地。

看来要经商就要提高商人的地位,要提高商人的地位就要斗倒言官文官,要斗倒言官文官就要参与政治,还要掌握兵权。想到这里,钟原彻底绝望了。这明明又回到了自己剔除掉的两个选项上!

死循环!难道自己注定一事无成?

钟原一咬牙,狠狠的想到:算了,先跟文官言官练练手。能斗倒他们就说明自己能搞政治,接下去就简单了。斗不倒就说明自己不能搞政治,索性什么都不做,彻底混吃等死!

忽然,钟原觉得脸上一凉,他还以为自己绝望的哭了。旁边黄锦开心的叫了起来:“皇爷,下雪了!皇爷洪福齐天,天降瑞雪以示祥瑞。奴婢恭喜皇爷,贺喜皇爷了。”

钟原闻言,抬头望天。果然,黑沉沉的天空中,鹅毛般的大雪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真的下雪了。钟原也很高兴,自从他到了南方广州,近十多年没见过下雪,几乎都忘了下雪是什么样子。

钟原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雪花在手心里化成清水,很是激动。他对黄锦说:“瑞雪是瑞雪,可这下雪跟朕有什么关系?你呀,别老是拍马屁。朕又不是马亲王,祥什么瑞。”

黄锦不懂钟原说什么,但知道皇上不喜欢他拍马屁,嘿嘿的笑了笑。

钟原站在这里想了半天,就只做了和文官言官练练手这一个决定,他还觉得很有成就。然后,他觉得困了,打了个哈欠,对黄锦说:“黄伴,咱们进去吧,服侍朕就寝。”

漫天的大雪,飘飘荡荡下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还没有停。

“皇爷,该起身上朝了。皇爷……”

正在梦周公的钟原被黄锦吵醒,一看窗外黑乎乎的,天还没亮。他恼怒地说:“黄伴,传朕口谕:朕躬有恙,今天的早朝免了。有紧急政事让内阁大学士处理。”

“可是皇爷……”黄锦还在努力着。

“去去去,别吵,再吵我扇你!”钟原暴走。

“奴婢遵旨。”黄锦被钟原打败。

钟原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大亮。雪也停了,抬眼望去,窗外白茫茫一片。“黄伴,朕要起身了。”钟原说道。

黄锦连忙进来伺候钟原洗漱。钟原看着铜镜里苍白的面孔,显得那么陌生,不由得叹了口气。嘉靖长得不错。朱家子孙一代代的借助漂亮女人的基因,已经非朱重八那张马脸能比得了。只是因为长期生活在深宫中,加上乱服丹药,嘉靖瘦削的脸庞有点发青。

头发很长,很像钟原前世的所谓‘艺术家’的造型。钟原恶搞似的甩甩头发,耍了耍酷。洗漱穿戴完,钟原正准备传早膳,门外太监高声叫道:“太子,裕王,景王驾到,求见陛下,给陛下请安。”

钟原愣了一下,开心的大声说:“快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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