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雷森跟他的女儿离开了,强烈的孤独又回到了屋子,修女关上了房门,孤零零的回到了床上;她没有立即吹掉蜡烛入睡,而是钻在被窝里若有所思的转着眼珠,骨碌骨碌的声音在屋子里转的响亮,她会想起雷森给她绘制的中国*、还有雷森给她买来的中国脂粉和丝绸、从饮料街买来的咖啡豆、金制的项链和镯子、他们亲密的场景……,都蛛丝网般的纠缠在一起,她的大脑像波涛汹涌的潮水一样无法平静,她闭上眼睛,想着这些画面,睁开,眼前一片死寂,一片孤独,一片冷漠。她想哭,可是眼泪已经哭尽;他想笑,可是嗓子已经音哑;她承受着巨大的寂寞,望着眼前的一切,实际,进入她视线的只是一片寂寞,不会是柜子、桌子、椅子、墙壁、窗帘、地板……,那些在眼睛里都没有了,她顿时想到了祷告,她想:
“只有上帝可以解救痛苦中的人们!只有上帝是万能的,上帝制造我们、养育我们、教导我们、感化我们、传播我们、经济我们,我们只有感恩带德的祷告,虔诚的悔悟,才能使我们解脱!上帝只伸出一只手帮助我们,我们也要伸出一只手来跟上帝握手,那样,我们将受到解脱!苦难、悲痛、伤心,都将在升入天堂之前与我的身体分离,尽管我在肉体的生命中没有让灵魂升入天堂,但是,我坚信,我的灵魂将把我的心灵送望天堂,那里,所有慈祥的人都在等待着我!我没有时间了,我要祷告,我要让我玷污的身体解脱,我的心灵在默默的呼唤我,你听:解脱吧!天堂在召唤我!”
她下了床,把放在墙脚的浴盆移到了屋子的中央,她匆忙的把楼下的热水提了上来,那也是她每天的工作,她的寂寞是靠烧水来排除的;凉水和热水搀杂着倒进了浴盆里,浴盆瞬间变的热气腾腾,浴盆是木制的,有一米多高,里面是浅黄色的,外面涂上了一层灰色的漆;平时,它总被遗忘在角落,每当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它才会被它的主人拖出来使用。修女利索的脱去了睡衣,用鼻子在两肩嗅了嗅,一股蘑菇汤的味道,她知道,那是雷森给她留下的,她赤裸裸的跳进了浴缸,稍烫的水触及到她的皮肤,让他感觉到羞涩的感觉,特别是水淹没她的臀部;她靠在木桶边,浸泡着身体,脑袋里依然想着那些东西。
时间悄悄的过去了几分钟,她猛的抖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自己还在浴缸里,她站了起来,走出了浴缸,从墙上拿下毛巾,擦掉了身上的水珠,穿上了老旧的修女服,用黑色的丝巾包裹住了头,拿上教堂的钥匙,下了楼,离开了这幢房子。
门上了锁,屋子一片沉静,寂寞也不再有了。
教堂是哥特式建筑风格,远远望上去像是几座巍峨的尖山,尖山直插云霄,给人一种仙境的感觉;乞丐和流浪汉会经常在这里出没,仁慈是不会把他们拒之门外的;以前,这里还有一个衰老的老麽麽在这里和修女一起打扫,如今,老麽麽已经离开了教堂,只剩下修女一人了,她知道;如果有她的存在,教堂就不会在雇佣外人的。教堂有两串钥匙,一串修女拿着,一串神甫拿着。
她脚步轻轻的走进教堂的大门,平常她都是六点才开门的,这时,多则有凌晨一点;她熟练的把钥匙插进锁子,她没有去开大门,而依旧从小门钻了进去,她关上门,像一个幽灵似的进入了教堂。正殿是她每天祈祷的地方,早晨一遍,晚上一遍,每天最后一个人离开正殿的总是她,每天第一个进来的也都是她,这非她莫属,今天,她又是第一个来到了正殿。
门开了,她油灯点上,拿起《圣经》,快速的坐在了椅子上的第一排,闭上眼睛,作所谓的早祷,今天是她最早的一次。耶稣受难雕塑立在她的面前,样子表现的十分痛苦,骨瘦如柴,赤身裸体,只用一块破布缠系在腰间,他背后的十字架立在圆形的水泥墩上,漆着红色,背后是一扇窗户,玻璃上贴着红色和绿色的玻璃纸,周围的墙壁上画着绘声绘影的壁画,天堂、地狱、人间的情景一一呈现给教徒,让他们知道他们的信仰是可以升入天堂的,不信仰耶稣,只有地狱的大门在等待着他们。
修女在红色的坐椅上闭着眼睛,默念着《圣经》,厚厚的《圣经》平放在她的大腿上,她的呼吸此时是多么的平稳,心脏的跳动是这里最大的声音,咚咚…咚咚……。
她的脚下,地板砖上一条红色的线一直延伸到圆形水泥墩上,顺着水泥墩,爬进了耶稣受难雕塑的内部,像是耶稣体内流出来的一股血液一样;在坐椅到耶稣受难雕塑的距离有四五米,耶稣受难雕塑的周围只有左墙角放着一个柜子,柜子有八九岁孩童那么高,上着锁,暗红色。
耶稣没有微笑,他只表现着痛苦,痛苦地被绑在十字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