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组吃了这么大的一个闭门羹,走了,团长大人却亲自找上了门来。
“我说小韩啊,你们怎么这么对待来视察工作的领导呢?”团长大人的的表情有些无奈。
“我说团长大人,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大伙儿是这个态度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了大伙儿来这里干活,无非就是为了养家户口的,大伙儿这不是都在努力赶工,为了得个先进,好拿奖励么。”说着话,看见团长大人的面色有些发苦,韩庶不由的一笑,有些狗头军师的形象,出主意道:“不过,团长大人,我倒是可以给您想个办法,下次如果有领导来了也不会这么尴尬了。”
团长听见韩庶如此说,顿时来了精神,倾过半个身子问道:“哦?啥办法?快说说。”
见到团长还真是来了兴趣,韩庶一本正经的道:“下次领导来了,如果要让大家都参加活动,团里只要给参加活动的职工都发给奖励,奖励要高于咱们厂子的先进奖励,估计大家就肯去了。”
“呃~~~,你们厂里的先进奖励是多少?”团长大人一时语结。
韩庶一本正经的道:“一等奖,大概是工资的3倍左右,二等奖,大概是工资的2倍左右,三等奖大概是工资的一倍左右,普通奖大概是工资的一半左右。我看用不着都是一等奖,只要团里给所有参加活动的员工都给个三等奖,就有很多人肯去的。”
团长大人听了韩庶报的奖金金额,不由的张了张嘴,半天才冒出了一句:“我……”
团长无奈的长叹一口气,放低了身段语气也尽量的温和,用商量的口气,说道:“唉~,算了,那个我们不谈了,我听说团里的一些领导介绍来的那些员工,现在在你们厂里都在培训站闲着,拿着生活补贴,你们可不能这样吧?至少要给这些年轻人一个锻炼的机会吧?”
“我的团长大人,这可不是我说了算,你不是也和我老爸到那个厂子去看过了,厂子里的所有事,基本上都是工友们投票决定的,我就是弄了提案也没有用啊?”说到一半,韩庶双手一滩,耸了耸肩,苦着脸道:“不然索性你自己给我写一个提案好了,我就这么交上去,要是通不过我有啥办法。团长大人,你看我这身段,我才14岁,离15还差着半年呢,我又不是神仙,我有啥办法。”
团长表情颇为严肃的说道:“哎~,我说你个小鬼头,这事情你一定要给我摆平,还有那几个师部来的新手,那几位要是没有大错,可不能这么随便的对他们。”
韩庶听了团长的话语,顿时来了气,着恼道:“啥叫难为他们?还给锻炼的机会,再给我们厂就要倒闭了,大伙儿索性撂挑子,散伙得了。我的团长,不是我不给他们机会,这都给他们几次竞岗的机会了?我还发动厂里的师傅们尽量的让着他们,结果呢?上班偷懒,还不尊重同志,将自己的活儿推给工友,还出次品,这么多的毛病,厂里的师傅都不愿意和他们搭班,你叫我有啥办法?你也别找我了,反正下个月我也不干了。”
“唉~,小韩不是我逼你,不是我勉强你,可你知道这些年轻人家里都是有些背景的,团里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们今后要搞些啥,还不是要有求到别人的地方?你们这么搞,对你们今后办事情很是不方便的,还有那些师部送来的那些更是这个道理,小韩啊,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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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团长大人的一番对话,让韩庶心中甚是气愤,中国为啥搞不好?中国老百姓为啥一直是待宰猪羊?中国就是坏在了这么一帮恶吏之手。好在现在才是改革开放刚开始,官员普遍清廉,这个年代那个官员敢往家里拿一斤谷子,要是被人揭发了出来那可都是坐牢的大罪。
现在官员们虽然比后世清廉,可不是什么思想好。而是现在的人民还是相当的觉醒,民气高,民心高,大伙儿都有着共和国的主人感使命感,凡是社会的丑恶现象总有人看不惯。现在的官员还没有形成势力网,总有伸冤告发之处。监督的人多了,盯着的眼睛多了,这些个老鼠们自然胆子要小了不少。而且现在的政府是叫人民政府,不是叫中国政府,人民政府对贪腐的惩治力度是相当的严峻的。凡是贪污上万元的,就要面临人民专政的死刑判决。
官员的虽然不敢贪腐,但也禁不住老鼠们为自己的子孙后代谋个好位置,利用职务之便还是相当普遍的。虽然没有后世的索贿那么嚣张跋扈,但从根源上来说倒也是前赴后续一脉相承。这不韩庶现在面临的就是这么一出。
有些懊恼的韩庶,也知道团长大人说得到也是实话,如果硬要是将这些人给得罪狠了,那以后这个厂子里的事情就真的不好办了,就好比那个招人划拨团场人员组织关系,光这一个关口就可以卡死这家不大的小厂子。
送走团长大人,韩庶加上5位常委,再加上5个监委,最后还有何秀,12人围坐一圈儿,开起了小会儿。
“……,关键还是咱们现在的实力太小了啊!”韩庶将自己与团长大人的对话和目前的分析都给大伙儿说了,一想到今后要么就是面对无理的压榨,要么就是面对无尽的小鞋麻烦,韩庶不禁就有些有些垂头丧气。
“要不咱还是索性将这几人养着得了,反正也没有多少钱,咱们再成立一个空头厂子,将这些好吃懒作的主儿都扔到那里去,每个月给一定数量的财政的支援就行了。只要我们将这事情原原本本的给大伙儿说一下,其实我相信大伙儿也一定会理解的,这个提案一定会通过的。”老张作为创业的成员,对这些个二流子最是痛恨,但形式比人强,思考了半晌,最终还是选择了这么一个绥靖策略。
“我不同意这样等于白给他们浪费的策略,我看这些人虽然好吃懒作一些,但也不算是无药可救,我看他们好些人的文化程度也不低,就是这些小年轻爱搞些新奇玩意儿,不肯脚踏实地的劳动而已。这些人要是发挥的好,也很是与用处的。”另一位年轻些的常委也有自己的意见。
“嗯~,这倒也是,我以前听过一句话,叫坏的制度能将好人变成坏人,好的制度可以使坏人变成好人。要是我们能群策群力订一个好的制度出来,能发挥这些人的优点,又能限制这些人的惰性的制度。”韩庶抚着光溜溜的下巴,颇有一副智者形象。
“我看可以给他们自己选,让他们自己选一个自己喜欢的行业,自己选出路。我们只要监督他们不能损公肥私就行了,还有要让他们自负盈亏,咱们只贴一笔钱。”年轻的监委,对自己的工作本质还是相当的认可的,提倡发挥监督的力量。
……
一圈小会开下来,大伙的基调也基本都是一致的。
厂子里尊重这些新来的年轻人的个人爱好和志向,所以可以让这些年轻人,自己创立自己的工作岗位,更可以自己办厂,或其他的经营性的独立的个体。然后要将自己的设想和计划搞成计划书。将计划书公布出来,大伙儿投票选出对自己有益的。一旦这样的创意计划被通过,将有厂里出一笔钱组建这样新的经营个体。
……
不过多久,果然有人提出计划,一位从内地读书回来不久的太子爷,倒是为内地当时四处流行的录像室大为倾倒,提出计划说是要搞一个录像放映厅。大伙儿当然不懂啥叫录像,经过这位太子爷的宣传,大伙儿总算是明白了这个录像厅的好处,就是小型的电影院,既然计划中的录像室投资不大,而且还真令人向往。结果当然的在投票时被高票通过。
厂子的监委出一人,常委出一人,连同那位太子一同南下在广州购买了走私的录像机,大量的录像带,还有一台超级豪华的18寸彩电,在加上厂子里出出力在离厂子不远处,盖了一件还算是不小的录像厅。
自此厂子算是又有了一个新的同伴,一样的制度的经济实体,那个厂子出钱搞的那个录像厅。结果在岗位招聘时,这个录像厅的员工岗位却甚是火爆,可以想想,不用出啥体力,又可以天天看电影,谁不想去,结果是岗位的薪酬被多余的竞岗者越压月低,最后竟然变成了几乎是没有劳动报酬的岗位。
好不容易,竞岗的尘嚣落地。录像厅开始营业,一放映,问题又来了,竟然是客满为患,而且票价由于是录像厅的员工集体定价,所以也是订的不低。结果录像厅虽是工资不高,但是由于是个体自负盈亏,却开出的是天价奖金。
这下厂里眼红的哥们不少,录像厅这玩意儿又不要啥技能又轻松,还能有这么高的收入,谁不想干,结果一个月后竟然有十几份的录像厅的计划被提了上来,结果可想而知,几乎全部通过。于是厂子连正常的生产也进行不下去了,职工们几乎全员转业去干录像厅。为了维持厂子的正常生产,只好在从团场的职工中招收新的职工,如此这般,厂子的职工虽然没多出来,但是潜在的竞岗者却是成倍的增加了……
又过2月,当那一大批的录像厅都营业时……
大量的原来吵着要去干录像放映的人员,又在市场上等着竞岗,连带着厂里的岗位的报酬又再次降低。如此这般,由于竞岗的困难,总有待岗者挖空心思搞着各种的实业,这些实业中最有前途的,最是厂里师傅们需要的,最能解决就业的,总是最先被通过。
当这些同类经济实体越来越多时,这些个集体企业之间,索性签订了协议,的将各家的收入中的10%拿出来公同创办了创业基金,而这个创业基金的委员,依旧是按照民主原则,由任意的人员自发的进行选举,由集体企业联盟员工选举,每月一次。
此后每个月,甚至是每天都有无数的小型的民主集体制企业诞生。
许多年后,韩庶当初所定下的那个集体企业管理组织原则,竟然成了日后的集体企业联盟宪章。
又是许多年后,这个宪章是联盟的成员唯一索要遵守的。
再许多年后,这个宪章,将是几乎所有需要分工合作的人类生产活动的准则。
又是许多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