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去了广州。
“广州那是我向往的城市,我要做一个那里的白领,还有学他们走路上班的速度,我想去感受大城市。”很多人都会这么对他说,他自己还不了解广州。
假如天堂有乞丐,地狱照样也有乞丐。
那天下午去广州买的是一张站票,他也是站了很久才能买到站票的。
在火车站,南京的火车站,和往常一样,有公安在捉黄牛党。
买那些黄牛票的人,上火车后一直躲在火车上每一个隐蔽的地方,直到下车。而火车上的公安也为了捉他们从上车到下车一直找寻着买黄牛票的人儿,彼此都流着汗,在这个小小的火车世界,追逐着夏天。
一个没有计划的火车头带着他走着。你看命运这东西,其实有时也很像火车头的,一个你看不到的火车头,拖着你走着,而不是你拖着它走着,在数年后,车上的人很多,故事也就多了。
火车命运,火车世界,火车生活,在快一万公里时到达青春,我们彼此下站,却还要跑在风的前面去天堂,一路上画着,一路上写着,仅此而已。
对有信仰的人来说,走一万公里能看到上帝也是好事。
到广州的时候,他累了,真的是累了。一年下来一个没有计划的火车头,带他走了快一万公里。一万公里如果能看到上帝其实也是好事,但他这次下车只是看到了一群人在洗火车。和一群外来的打工者一起下的火车,他们的背包很大。很多的妇女身边依旧带着很多的孩子,有的背着,有的抱着,有的拉着。他,一个人走着。
理想在路上,在心的路上,还是在颠簸游离的世界上,一切都真假难辨。一个孩子啊,一个孩子。
其实南京什么天气,广州还是什么天气。这样下来一年也就过去了,至于得到什么他还是不知道,至少不会再找那个盒子了,是暂时的不找,暂时的。
是找到了,还是知道找不到了,他在下车的那一刻突然头晕了起来。
当路过乞丐的摊位时他总会自然的丢下一张一块钱,有时还不只,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好习惯,他和乞丐差不多,只是称呼不一样罢了,他要的是父母的钱。
那个乞丐是一个吉普赛人,他在弹吉他,只是双目失明了,这样也好,假如有眼睛看看这城市只怕太忧伤。
当他路过一家华丽的餐馆时,玻璃外面的他又开始幻想着能伸手拿到那盘大盘的水果沙拉然后和乞丐共享。
快乐的活着和思考的活着是他和乞丐彼此最能拥有的,在这世界上最妙不可言的礼物之一。
珠江边其实还是那个样子,繁荣得它自己都不能再接受。坐在公车上的他准备去她的学校,他第一次犹豫了。
就在下车的那时阿渣在长春给他来电话,说他和大爷一起在文化卖冰糖葫芦,晚上就一起喝酒,而乐队他走后,阿渣也没有再去了。或许要等到他回去吧,阿正他们还是在紧张的排练,也找到了一个临时的贝斯手,是在别的乐队叫过去的。听阿渣说他们现在正在准备专场的事,而可可现在没有读了,原因是他考试作弊。
他要怎么面对她,灵魂是彼此的。
他在她学校的门口给她一个电话了,而她很高兴。
在他离开南方时,她并没有再提到过任何关于他的事,对任何人。她把他带到自己的住处,是在离美院不远的一个叫南庭的地方。房东是一个骗子,他是这么想的。南庭那里是美院学生的第三世界,可以说是创作的地方,一对对热爱艺术的情侣,一群群志同道合的人儿,酒吧店的老板,二手书店的老头,东北的菜馆,歌唱,绘画,酗酒,说着理想国。
这个地方,透过一双双丝袜和大头皮鞋,能看到少数的艺术家。在他眼里,同龄的他们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很小的孩子,在玩着泥巴。
在去她住的地方的路上,不时会看到几个留着长头发的青年在路上走着,样子和年轻没有关系。但是他一直对这个流长头发和留胡须的人有疑问,他们会不会就是未来的艺术家,因为他们在研究现在最前卫的艺术,比如*衣服的模特,裸露着身体在路上行走的男孩。
我知道你想做一个艺术家,但你只是想,然后想着很多办法给自己贴标签,他知道,他嘲笑着。
他们一直把塞尚的苹果和牛顿的引力当做是永恒不变的,而吃的苹果永远只能当它是水果。
他说:先吃苹果后知苹果的事吧。
苹果红了,因为夏天。苹果死了活了,因为什么?一百人看待一颗苹果,最后难免有90人把苹果吃了。
她或许一直没有变,没有他想的那样。只是他的烟现在抽的比以前多了很多很多。“过几天我回去的时候你帮我寄几包柠檬茶到长春。”“原来你后来是在长春?”“恩”他回答后便在她的床上睡了,真的太困了,她的枕头还带有发丝,但不在乎了。
他梦到一件很离奇的事,他在梦里入睡,睡在外婆的那张床上,而窗外的外婆是住在他初中的教学楼。外婆正给他的表妹做鱼汤,几个伙伴在教学楼的走廊上打牌,那声音把他吵醒了。起来后的他一直在看着外婆在给他妹妹喂汤,他却看到锅里什么都没有了,着急的哭了起来。当他醒来时枕头湿了,而那个女的还在他的旁边安静的看着书,已经是第二天晚上的九点多了,期间做了多少没形状的梦他自己也不清楚了,只是很饿,还有口渴。
他生病了,对他来说是呼吸难受吧,或是头晕。
“有吃的吗?”他问了,“你等等,我给你弄点,我买了个鱼头,准备做汤。”他很惊讶,但确实需要吃点肉了。
这个女人其实很爱他,他很可怜,却很富有。这个女人其实很爱他,他很可怜,却很富有。这个女人其实很爱他,他很可怜,却很富有。这个女人其实很爱他,他很可怜,却很富有。这个女人其实很爱他,他很可怜,却很富有。
他说‘你们真的无知,就算他们也被你们骂无知,但你们确实无知,艺术家。’
女的把煮好的鱼头粥给他送过去,他很认真的在挑出里面的刺,吃完后,他又睡了。第二天女的去上学了,而他却走到她学校附近的旧书店看书,他很喜欢那样的感觉。因为旧书里除了封面的破旧,便是文字,它变的老实很多。红色,白色,蓝色,很多的鞋子在他的身边走过,他细看了一下。他感觉那时他曾经有过的色彩,你是要知道他也是这个城市里有过记忆的,如果要细说的话,他在这个城市最堕落的地方游玩的时候,这些穿着红色,白色,蓝色鞋子,留着胡子的人还只是一个老实的学生。而他厌倦的不只是这些鞋子,也包括循环的浮夸,你们真的很无知。
一个孩子对另一个孩子说“我们是不是很虚伪”。他说:“我们很虚伪,但是虚伪不是错的,是年轻赐予我们的。”
香烟,柠檬茶,还有别的吗?
他时常会想到长春的乐队,还有阿渣,还有在长春的那把贝斯。但对于那个乐队的立场和表达的来源,他很是模糊却不敢嘲笑,因为嘲笑便是对他的嘲笑,他打算在某天离开那个乐队。无根生的音乐和那双穿丝袜的艺术家毫无区别,不如独自高歌。
乐队的成员,他还是会想到你们的。音乐是音乐,人情是人情,他开始厌倦无事生非的叛逆,却逃离不了。
别谈兄弟,伤了歌。
香烟,柠檬茶,他在那旧书摊上买了一本《茶花女》,里面除了不断的爱情,就是很多的男女亲热描写,对他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了,而是更加哀伤那个盒子的事。
你们也许想问,盒子是什么,我和你一样模糊,一个孩子,一群孩子,一群中包括了你。
像夏天一样让人感觉是夏天,而夏天只有两个字。
他说“就算没有观众,我也是这场戏的主角,我的经历导演着我,你们会感动的,观众。”
女的作业很多,每天都是在凌晨四点左右才能入睡,而他却在梦里一直清晰的醒着,直到有一天晚上那个女的把他叫醒,他看了看手表,凌晨三点多了。“你今晚怎么这么早睡”他或许还有一点昏昏的感觉。“你在长春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她坐在他的身边,就像一些经典的电影里的镜头,他很真实把一切都说出来了,就连每个梦都清楚的说出来。“以前给你买的《追忆逝水年华》看了吗?”她问了他后便很疲惫的靠在床的一角,“看了一点,看不明白。”他其实那时很认真的想看懂那本书,后来他才知道其实不必懂,和他写的文字一样,是一整体氛围在生命的某个时期渲染着,像夏天一样让人感觉是夏天,而夏天只有两个字,这是他活着为何写文字的解释。
而不是要把舞台搬到天堂给上帝再演一遍。
就算没有观众,我也是这场戏的主角。
如果夏天你没走,现在还是情人。
你说一个女人会喜欢一个画油画,写诗,玩音乐的人吗?
停下来吧,夏天如果你没走,现在我们是情人了。
你说一个女人会喜欢一个画油画,写诗,玩音乐的人吗?这个问题其实他并没有想过,只是她想过了,她心里只希望安安稳稳的读个大学,也希望他能停下脚步。“停下来吧,夏天如果你没走,现在我们是情人了”她说完便转过头,他没有说什么。
一个会抽烟的女人,其实除了为了掩饰脆弱,便是减少痛苦,还有对生命的不负责。
“回来去看看你父母吧。”她说完便在床边的地板上睡了,然而他还是清楚的看到一条彩色的龙,在半睁开的眼睛里模糊飞翔。
“你读什么?”“纯艺术的。”“什么?”“纯艺术。”“哦,看得出来。”
第二天他还是继续在旧书摊上看书,这次一个高中的同学看到他了“还记得我吗?”“恩,怎么了,在这里读?”“恩,在广州美院,和她一起读一个学校的。”“你读什么?”“纯艺术。”“哦,看出来。”说完他想回头看书。“去看看我现在画的东西吧,我在这附近弄了一间房子放自己的作品”“我怕我看不懂”他很不想过去。
现在他真的看不懂,就算看懂了,还有什么结果。这个同学其实就是他高中时他当面骂过的一个人,因为那个人在他眼里,是一个不知道自己活着为了什么的人,这是他那时的想法。但现在我们想想,其实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活着为了什么。但这样的生活不会太久了。
很黑,很黑,的一个场景。
“怎么样,你觉呢?”“我看不懂,你挺有能力的。”他说完便要离开他朋友放画的屋子,“下个星期我在美院有一个画展,你去吗?”“我尽力吧。”说完他和往常一样走在路上,回去她的住处,柠檬茶,烟,还有无止境的掉泪,因为他失去了很多。
因为一场考试,他被定格为一块木头,而木头被定格为艺术家。只是因为一场考试,而艺术和考试是什么直接关系。
绅士喜欢去看每一个有画的画展,还有买下每一幅看不懂的画,但是绅士永远都只是一个绅士,而不是一个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