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雨虔愤愤然的离开前厅。憋着一股劲快步往前走。穿了几道回廊,方觉得脚下刺啦啦的痛。想要脱下鞋看看究竟。又想到这是正殿怕被人看到,这华凤宫里眼线众多,说不准她这“有伤风化”的举动就能传到太后耳朵里,到时候好不容易得来的印象分也会大大折扣。想到这,便忍着疼往后走去。又想着这么疼恐怕是刚才被碎瓷片扎了脚,说不定已经出血。要是回去被几个丫头瞧见,又要大呼小叫一番。看着现在的位置离上次闹闹和沐修琪嬉闹的小桥流水的那个地方很近。索性一步一拖的费了好大劲走到那溪边。二话不说,一屁股坐在小石桥上。
脱下鞋袜,肉粉嫩透的脚底已经被瓷片滑破好几道血口子。还有一些碎渣子已经扎到皮肤里。脚板微微一动,就疼的她流眼泪。这个年代既没镊子也没牙签,她手里也没个小剪刀什么的。只能用双手一点点挤出那些碎渣子。才一会,那粉嫩的脚底已经被她弄的鲜血淋淋。看着不成样子的脚底,又想着之前的委屈。赌气的把脚一伸,心想算了算了,就让这只脚这么废了算了。让仪清南好好心疼心疼,哼!
一个人在石桥上坐了不多久。看着秋天落下的枯叶随风飘落。一片,一片,落到水里,随之逝去。落叶归根,但总有一些叶子,会跟着这股溪泉,流向那无边无际的海角天涯,永远也回不了家,归不了根。想着前世种种,心中的那股倔强渐渐平复,随之而来的是说不出的落寞和孤独。深深笼罩着她。把脚放进冰凉的溪水中,绻着腿,缩着身,毫无安全感的把头埋入膝盖。静静的望着枯叶溪水,想到自己穿越过来的三年,想到一切的努力,悲伤涌进心中,不知不觉嘴中唱出:
“该不该搁下重重的壳
寻找到底哪里有蓝天
随着轻轻的风轻轻的飘
历经的伤都不感觉疼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等待阳光静静看着它的脸
小小的天有大大的梦想
重重的壳过着轻轻的仰望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在最高点乘着叶片往前飞
让风吹干流过的泪和汗
总有一天我要属于我的天”
就这样一直唱着唱着,声音渐渐哽咽,再也唱不下去。不知不觉的抬起手,抚mo着脸颊,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正想自嘲一下自己的多愁善感,却从身后传来一声温暖的嗓音:“小嫂子,你刚才唱的什么歌?很好听呢。”
韩雨虔不用回头也知道定是沐修琪在她身后。连忙收拾起悲凉感情,双手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回头朝着他露出淡淡的微笑,“是家乡的歌儿,随便唱着玩。”
她粉透的脸颊上挂着几滴透明的泪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微微翘着的嘴角,勉强的笑容。尚带着雾水,一双动灵的眼眸。梨花带雨的笑颜,让人说不出的心疼。沐修琪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韩雨虔,心底涌出怜悯之情。蹲下身,伸出修长的手指挑起她脸上仍挂着的泪珠,朝她温柔的笑道:“小丫头,怎么哭了?”
韩雨虔第一次看他这么温柔的对她,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一番便被后来那句话雷的头晕目眩。小…..丫头?不是一直都叫小嫂子么?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暧mei举动,不知怎么回答。心更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索性装鸵鸟,选择沉默。为了掩饰她的心虚。赶紧从水中抬起脚来,准备开溜。可能太紧张,动作大了点。抬起脚的时候突然碰到那些伤口,弄的她疼的直叫。沐修琪正看着她那双精美白皙的小巧裸足发呆,突然看到她的脚底血迹斑斑,又听到她在那叫唤。也不知是怎么了,神经兮兮的就握住她的小脚放到自己腿上查看起来。
她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才突然想起来,在这个时代,女子的脚是不能被陌生男子看到。哎呀,怎么把这事忘记了!!懊恼的不行,更羞的不行,便急急忙忙的想把脚从他手中抽出来。沐修琪看到怀中乱扑腾的小脚丫,抬头一望,正看到韩雨虔脸颊绯红,噘着嘴皱着眉,一脸羞赧的望着他。他这才想起自己的举动是多么的唐突。刚想要放开,可看到那白皙的脚上,脚底的伤被水泡的已经翻出皮,还有一些细细的裂口中渗着碎渣子,鲜血直流。再不处理,说不定几个月都下不了床。心中怒火腾升,便使劲抓住她的脚,从怀中拿出帕子和一小瓶药,怒道:“明知道伤着了,还任性往水里泡。要是把一双脚泡烂了,看你怎么下床!。”
韩雨虔一愣。一向温文尔雅的三殿下还会发火啊。好奇的望着他,看着他轻巧的为她清理伤口,在把随身带着的药瓶撒在伤口上。呀!真是越看越心动。他的温柔和仪清南的不同,到底有何不同她也说不清楚。她只知道此刻她心中是紧张的,兴奋和快乐的。有点偷情的感觉。心虚的左看看,右瞧瞧,就怕被人看到。尤其怕万一闹闹突然出现在眼前,那真是……跳到黄河她也洗不清。
“看什么?是找清南么?听说你们吵架了?哎,清南那性子,就是个闷葫芦。嘴上不说,心里说不定多心疼你那。小嫂子别和他计较。”说完他还俏皮的朝她眨眨眼。
“嗯?…..”他以为她在找仪清南,刚想解释清楚。忽又想算了,就让他这么误会着吧。谁让她是他小嫂子呢。
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又想到他是为了边疆战事回京,说不准什么时候还要再回去的。想了想,“古冶弯的事情处理好了么?你什么时候再走?”
一说这个,沐修琪就来气。“嗨,太后和母妃不同意这次我回去。想让我留下来呢。可是,领兵打仗的都是些粗人,那沼泽地十分难通过。我怕他们想不到办法,即使派了精兵去也没辙。”
“哦?沼泽么?很难过啊…..”眨眨眼,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呀,那沼泽不但泥泞,且有许多毒虫。更危险的是,一旦走的不小心陷下去,就别想活命。”
眼珠子转了转,道:“我倒知道一些办法。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沐修琪一听,来了精神。小心的替她穿上鞋袜,道:“什么法子,快说来听听。正好我可以借用这个办法去战场了。这下就算父皇也无话可说。”
“嗯,是……”谁知她刚想说,被身后突兀的声音打断。
“阿琪,雨儿,你们怎么在这里?”仪清南站在不远处,定定的看着他们,眼里划过一丝疑惑和探究。
韩雨虔想着刚才吵架的事,不想搭理他。站起身来随手扑扑裙摆,直接忽略仪清南,对沐修琪道:“说也说不清,不如等我回去把办法写出来给你,如何?”
沐修琪本想缓和一下两人关系,没想到韩雨虔根本不搭理仪清南。又被她突然这么一问,只随便应了声“有劳。”便看到仪清南越来越冷的脸。心里腹诽真是倒霉,今儿皇历上定写了不宜出行。
韩雨虔听到沐修琪应了,看也不看站在那冷着脸瞪着她的定南侯。大摇大摆的饶过他,好给他个下马威。谁让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呢。她就是要让他知道,她不高兴,很不高兴!
可没想到刚跟他擦身而过,就被仪清南一把捞回来,横打着抱起来。歉意的对沐修琪道:“我先走了,闹闹找你呢。”说着也不管在怀里做垂死挣扎的韩雨虔。大步一跨,往前走去。沐修琪看到二人那样子,笑了笑。突然想到闹闹在找他,一拍脑门,哎呀,怎么把她给忘了。起身快步走了一会,突然停下。像想到了什么似地,慢慢转身,望着那空无一人的小石桥。渐渐翘起嘴角。过了好久,方回神。继续急匆匆的向前走去。
韩雨虔被仪清南抱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反正有一点点高兴的,他到底先软了下来。不过嘴上却倔强道:“该死的仪清南,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一边说一边四只爪子乱扑腾。把仪清南烦的,要不是知道她脚受伤了,真想把她就这么扔地下。深吸一口气,抓紧了她,一脚踢开自己房间的门,二话不说就把她扔床上。
摸摸被摔疼的屁股,韩雨虔瞪着眼睛朝他喊道:“你干嘛?抽风啦!”说罢看了一圈房间,知道这是他自己的卧室,便想下床回房。不想仪清南一步上来坐在床边上。握住她的双肩不让她动,盯着她好一会,才放松下来。伸手把她的鞋袜脱掉。看到上面已经被清洁干净,还上了药。眯着眼闪过一丝寒光。手却轻轻揉着那些伤口,看着她,温柔的说道:“还疼么?”
韩雨虔心里很受用仪清南的温柔,这种温柔让她安心。舒舒服服的享受着他的温柔,嘴上却冷哼一声,歪着头不看他。仪清南看到她没把脚抽回去,知道她已经不生气,只是逞强而已。坏坏一笑,大手握着她的小脚,轻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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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时候,便很喜欢听《蜗牛》这首歌。一遍又一遍的歌声和枯燥的书本陪着樱桃度过高三最后的黑色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