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
今年的冬天尤其地冷,漫天飘舞的雪花,大街小巷一片银装素裹,来来往往的人都穿得笨重。
胡芝一出机场,迎面就被吹得打了个冷颤。她冷得跺了跺脚,拉着行李箱往外走。
“师傅,到公爵墓园。”
“公爵墓园?”
这个时候要到郊外去?
的士师傅打量了下眼前的小姑娘,小姑娘身材娇小,一身纯白连衣裙,黑色的长针织外套,如瀑长发尽数披身后,愈发显得小脸如巴掌大,美得清新又脱俗。
不过视线落到小姑娘白皙小脸上乌青的黑眼圈时,的士师傅问了句:“小姑娘这是要去拜祭呢?”
胡芝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一张小脸满是悲伤和迷茫。
的士师傅没有再问,道了声“好叻,你坐好!”便启动车子往墓园的地方开去。
车子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到公爵。
“小姑娘,节哀顺变啊,人总是要往前看的。”的士师傅给胡芝找了钱,好心地提醒道,“这里是郊外,难打车,人也少。姑娘你拜祭完就赶紧回去吧,这片不大安全。”
“我知道了。”胡芝说道,“谢谢你,大叔。”
的士师傅笑了笑,他摆摆手,随即开车走了。
胡芝拉着行李四处看了看,这里人虽然少,但是还是有人陆陆续续地过来拜祭。看着周围的人沉重的面容,胡芝心里的悲伤就更浓重起来了。
胡芝来之前就联系好墓园的陈姨了。
陈姨一见到她就道:“胡小姐可算是来了,你母亲的事情我都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就等你来了。“
“麻烦陈姨了。”胡芝笑了笑,跟着陈姨往里走。
说起来,公爵墓园的事宜早就定下来了。胡芝的父亲是个很讲究这方面的人,身后事早已经安排好了。胡芝漂洋过海回来,是要将母亲的骨灰安放在父亲身边。
陈姨带着胡芝忙完所有东西就先走了,留下胡芝一个人。
胡芝怔怔地立在父母的碑位前,两行清泪不自觉地就滑落下来。
“妈妈,你看到了吗?我带着你回来了,回到苏城了。”只是,妈妈你再也看不见了。
想到妈妈临去前拉着她的手让她将自己的骨灰带回来的模样,胡芝终于忍不住大声地哭了出来。
五年了,妈妈一直想回来,回来爸爸身边,如今总算回来了,却已经长眠地下。
胡芝悲伤得不能自已。
过了许久,等胡芝从悲伤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墓园里拜祭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想起方才的士师傅的提醒,胡芝收拾好情绪也跟着往外走。
站在路边等了许久都没看到的士。胡芝忽然想起了的士师傅的话:这里是郊区难打到车,所以来拜祭的人大多数都是开车过来。
又等了半个小时还是没等到的士,胡芝有点慌了。
这里离市区远,没有车她怎么回去?而且天黑了下来,身后的墓园阴森森的,冷风吹过,她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怎么办?
“您们好,请问可以带我一程吗?”咬咬牙,胡芝伸手拦下了一辆刚要开走的黑色桥车。
车子在胡芝身边慢慢地停了下来,胡芝还没看清车窗里的人时就先听到一声口哨声。
“哇哦!这小妞挺正啊!”
车窗下露出一张阴柔的面孔,一头长发随意束在脑后的青年笑了起来,他上下打量胡芝,然后转过头对车后座的人道,“夜爷,这小妞想搭顺风车呢!”
其实听到那一声口哨声时胡芝就有些后悔拦下了这辆车。眼前的青年轻佻的眼神和车后座良久没有动静都在告诉胡芝这辆车的人并不简单。
就在胡芝想要放弃的时候,车后座却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让她上来吧。”
“夜爷让你上来呢。”长发青年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对胡芝道,“也不知道你修了几百年的福,能让夜爷同意载你一程呢。”
“谢谢。”胡芝也很是意外。
她紧了紧身上的包链,提着小行李箱从车的另一侧上了车。
车里只有一个男人。
车厢里光线很暗,男人的面容在明明灭灭的光亮里若隐若现。只见男人一身纯黑色手工西服,此时西服外套被扔到了一边,露出里面纯白的衬衣,衬得他英俊的面庞多添了一份放荡不羁。
只一眼,心神就被男人英气逼人的面容震慑住了。
胡芝顿时就愣了愣。
她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将英俊和放荡不羁演绎得如此淋漓尽致。
见胡芝打开车门,男人眼皮都没动一下,也不拿起外套让胡芝坐。
开车的男人叫他“夜爷”,想必这男人也是一方人物。
胡芝拿着西装外套看了夜爷一会,见他无动于衷,只好将外套小心地抱在怀里。
人家都愿意载她一程了,那么就帮他抱着好了。胡芝心道。
一路上,男人都没有说话。倒是开车的男人自报家门告诉胡芝他叫林亮。
别看林亮浑身痞气,车开得稳稳当当,还能抽出空来不时地逗弄胡芝几句。
“小芝芝,高速路下去就是迎宾路了,小芝芝家住哪里?亮哥送你到家?”
也不知道为什么,胡芝不想让他们知道她没有住在苏城。
她刚想说不用,前头嬉皮笑脸的林亮倏然冷下脸来爆了句粗口,随即他双手转头,车子猛然加速。
“夜爷,洪正宝那边人追过来了。”
“哎哟!”车子忽然加速,胡芝一个没坐稳,整个人跌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小心点。”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在胡芝头顶响起。
她想说谢谢,可还没说出口,整个人随着车子的又一次拐弯,整个人都扑在了男人身上。
胡芝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先闹了个大红脸。
夜爷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幽暗复杂。
“啊!”胡芝后知后觉地才察觉此时她整个人都坐在了夜爷身上,双手正紧紧地抱着男人精瘦有力的腰。
他和她的姿势,缠绵又暧昧。
“对、对不起!”
脸都丢光了!
胡芝脸红得像一只红苹果,她朗朗跄跄地从男人身上下来边道歉。
夜爷眼神幽深地盯了胡芝一眼,薄薄的嘴唇一开一合,只听他说道:“若不是场合不对,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故意勾、引我。”
“啊?”胡芝脑子一顿,又羞又怒,她睁大双眼瞪着眼前的男人,却不自觉结巴了起来,“谁、谁故意勾、引你?”
要不是林亮时不时地变速又换方向,她怎么会扑到他身上去?
胡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她指着来势汹汹的车群,问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追着我们不放?”
而且看着这架势,明显不是来问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