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剑林也有些无奈,刚才的这场比试,他胜得非常有面子,仅凭一根细细软软的滕条就打得山德森体无完肤,但就这场比试的目的而言,没有说明任何问题。他原想借此说明一下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的重要性,但没想到他自己刚才一时兴起,只顾着过瘾了,正事儿一点没顾上。
叹了一口气,于剑林重新来到台前。台下一片寂静,偶尔有刚才被震昏的人发出的呻吟声听来十分刺耳,罗郎和中村一郎正抱着早已昏过去的特里掐着他的人中。
看这架势,看来这课已经讲不下去了,于剑林不得不宣布休息半小时。他来到台下,将一股真气输入特里的体内,特里总算是悠悠醒转。罗郎看他这样一个柔弱的文职人员实在不适合继续呆在这样一个演习现场,便派人送他回瑞恩城了。
看看将士们已基本恢复正常,于剑林再次登台。台下的士兵们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早已不像先前那样军容整齐,坐姿也变得乱七八糟。于剑林心里苦笑,罗郎他们还真是有本事,如果这些队伍让他来带,说不定也会带成一盘散沙。
“兄弟们,先前我向大家演示了一下中原武功的精要,可能不是很清晰。我现在就来详细解释一下什么是中原武功。比如说,你……”,于剑林随手指着台下的一个士兵,“就你,你和史密斯长官比起来,谁比较强?”
那个士兵实话实说,“当然是史密斯长官强,强太多了,我哪能和他比。”
于剑林一脸正色地问道:“你认为你有没有希望打败他?”
那士兵赶紧摇头。干什么玩笑,一个小兵去和城防军长官比,活腻了是吧?
于剑林却很严肃地说道:“在我眼里,这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台下一片肃静,每一个人屏住了气,生怕漏听了一句。他提出的这个命题太疯狂了,从来没有人想过,一个士兵有可能击败城防长官。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于剑林,大家都在期待着下文。
于剑林却问道:“你认为,你和史密斯长官的差距在哪里?”
那士兵猛地站起来,“啪”地行了一个军礼:“我的武技没有史密斯长官高超,力量没有他强。”
于剑林又问道:“史密斯队长和兽灵人比起来,哪个力量更强?”
那士兵答道:“当然是兽灵人的力量更强。”
“那史密斯队长和兽灵人比起来,谁更强?”于剑林不放过他。
“如果一对一的话,应该是史密斯队长更强。”那士兵头上已经开始现出了汗珠。
“这就对了!”于剑林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复,伸手示意那个士兵坐下,“史密斯队长的力量不如兽灵人,但为什么比兽灵人强?当然是武技比兽灵人高。”
于剑林一边沿着台边踱着步子,一边伸出了三根手指:“所谓一个人强大与否,主要看三个素质:一、武功招式,也就是你们常说的武技;二、速度;三、力量,包括内力。这三个要素中,招式是排在第一位的。力量,对我们中原武功说来,反而是排在最后的。还记得刚才我和中村队长的比试吗?”
台下的士兵面面相觑,他刚才的比试都太精彩,大家只顾看得热闹,根本没有注意其中的技术含量。
于剑林可管不了这么多了,继续讲了下去,“我和中村队长的比式,我们两个的速度都不快,我胜就胜在招数。双方在同样的速度,同样的力量条件下,我利用招式,撕开了中村队长的防守,然后击中了他。”
稍稍停顿了一下,于剑林知道自己的这种说法没有什么太大的说服力,便以第二场比试作为例子,“刚才我和山德森团长的这场比式,我并没有用力。反之,山德森团长则几乎用尽了全力,连斗气也用上了。但他依然没能奈何得了我,为什么?因为他的速度不如我,他的攻击再强也没有用,只要没有打中我,攻击再强也是白搭。而我的速度优势发挥出来以后,可以一次一次地杀伤他,虽然每一次的攻击力都不强,但哪怕他再强,也不可能承受那么多的攻击。所以说,如果在攻击力量无法与对方相比的情况下,提高攻击速度和攻击技巧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刚才那位战士的速度提高到一定的程度,那与史密斯长官过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台下的士兵已经不知不觉地被深深吸引住了,罗郎等人更是听得有滋有味。按他们原来的想法,与兽灵人对抗最好的办法就是提高攻击力、加强防御力,并用排列阵型的方法来提高群体战斗力。虽然他们也曾经一直致力于提高士兵的单兵作战能力,却一直苦于没有很好的办法。经过于剑林的这番开导,他们终于明白了,原来他们从一开始就钻错了牛角尖,一直致力于提高士兵的力量、加厚士兵的盔甲,从攻击方式上,也一直强调一击毙敌。现在看来,提高士兵的灵巧性和攻击技巧才是最主要的。
于剑林最后的这段讲演完全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连天色渐暗也浑然不觉。冬日天黑得非常早,一直到快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时,于剑林才结束了讲演,回过神来的人们这才感到饥肠辘辘。
吃晚饭时,七位大队长围住了于剑林,和他商量后续的训练计划。虽然今天下午的讲演使得这些瑞恩城军队的大佬们有矛塞顿开的感觉,但感觉毕竟只是感觉,要应用到实际训练中,绝不是嘴上讲讲这么简单的。
大家都坐在露天,围着火堆吃着烤肉,刚才有只不长眼的野狼追着一只羚羊猛冲过来,结果双双被捉来改善了伙食。于剑林一边啃着羊腿,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什么,罗郎在旁边听得连连点头。瑞德借着火光,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似乎在记录着于剑林所说的话。
大佣兵团的几个头头脑脑也坐在一边,山德森被于剑林羞辱了一番,实在是没有脸面再坐下来参与罗郎等人的讨论,但又舍不得放弃他们的谈话,只得伸长耳朵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