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剑林摇了摇头,坐到了一旁的树干上,“不行,既然答应你的,我就一定会做到,要不然,我心中会不安的。”
说罢,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手中的白瓷圆环,虽然肉眼难以分辨,但他却很清楚地看到了上面一些细细的裂纹,这些对密封度要求极高的模具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林晓春望着他一脸忧愁的样子,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感动。她父母去世得早,长辈的疼爱她早已模糊了印象。来到瑞恩城以后,也结交了不少好友,包括黄天宏夫妇、刑红、李中杰、艾伯特祖孙。在她过生日的时候,他们也会送一些礼物,每每都会让她感动不已。不过,却没有一个人为了送她一件礼物而这么寝食难安。林晓春不自觉地将手指放入口中,轻咬着指甲,半年来的一幕一幕又浮上心头。想起一年前,那个三天两头和西洋武士打架的愣头青,再看看身边这个专门琢磨着礼物的人,林晓春突然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泪水渐渐模糊了眼眶。
偎在于剑林的身边,那种温暖而又宁静的感觉又再度回到了她身上。林晓春闭上被泪水朦胧的双眼,轻声道:“剑林,谢谢你!”
“嗯,怎么了?”于剑林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那个模具上,根本没有注意到林晓春的变化。
正当他苦思冥想之际,一个娇躯投进了他怀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两片温热柔软的樱唇已经贴上了他的嘴唇。
“唔……”于剑林一下子感到手足无措,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到心脏在“砰砰”乱跳。林晓春的唇是那么的柔软,北风吹动着她的秀发,扫过于剑林的脸颊;她的胳膊紧紧地箍着他的脖子,娇躯整个倚在他的身上,简直把他的整个人也要软化了。
许久,林晓春才从那个温暖的怀中出来。满脸通红的她拎着裙子,头也不回地逃回了白瓷小屋,只留下于剑林一个人目瞪口呆地坐在河岸边。
“来来来,到这边来!”于剑林搂着林晓春,来到了大院里。
“你到底干了些什么,我的眼睛怎么看不见了?”林晓春惊恐地伸出双手摸索着,她现在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双目像是失明了一般。
“没事,我点了你的穴道,怕你偷看。”于剑林坏笑了几声。
“你在搞什么啊?这么神秘!”林晓春的声音里多少有些不满。于剑林这么冷的天将她拖出来不说,还点了她的穴道让她暂时失明,害得她心慌慌的。虽然知道于剑林在身边不会有什么事,但人类对黑暗和未知的恐惧还是让她非常害怕。只得任由于剑林牵着手,带着她一步步往前走。
“好了,在这里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剑林……”林晓春感到于剑林突然松开了她的手,不禁失声惊叫起来。在这样一个冬夜,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如此空旷的地方,双眼又看不见任何东西,只听到北风呼呼地在耳边吹过,让她心一下子沉到了湖底。
“剑林,你在哪里?”林晓春惊恐地呼喊着,心中的惊恐已经完全压过了理智。她不要什么惊喜,她只要于剑林好好地陪在她身边。
“马上好马上好!”于剑林的声音里却透着些许兴奋。林晓春感到迎面居然扑来了一阵热浪,在寒冷的冬夜里,让她多少感到了一些安慰。
“哈哈,搞定了。”
林晓春觉得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同时她的手也被一只手握住了,从那熟悉的感觉,她就知道一定是于剑林。黑暗中的她,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扑进了于剑林的怀里。刚才尽管只有短短的一两分钟时间,但对林晓春而言,却是无比的漫长,犹如从春季到冬季一般。
“混蛋,为什么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她紧紧地抱住于剑林的腰,生怕一松手他又跑了。
“唔!”于剑林没想到林晓春会是这种反应,赶紧在她脸上轻点了几下,替她解开了穴道,“晓春,快睁开眼睛看看。”
林晓春把脸埋在他胸前,久久不愿睁眼。于剑林知道闹得有点过火,便紧紧地抱住她,小声安慰着。
许久,林晓春才慢慢地睁开了双眼。随后,她的眼睛再也无法闭上了。
没有想像中的一片漆黑,没有想像中的恐怖,大院里所有的东西,都被一种淡淡的白光照耀着,虽然不是特别明亮,但比起以前一到入夜就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形大相径庭。林晓春顺着于剑林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去,却看到一盏十分明亮的灯悬在半空中,发出的光亮照耀着白瓷小屋和整个大院。
“这是什么灯,怎么飞在天上的?”林晓春使劲地仰头去看那盏浮在空中的灯,结果失去了重心,身子向后倒去,顺势倚在了于剑林身上。她怎么也想不通,于剑林是怎样把灯悬在空中的。
“你看!”顺着于剑林的手指,林晓春才发现,原来这盏灯是被一根细细的绳子拴在了一根插在地上的木栓上。
“怎么会飞在天上的?”林晓春好奇地伸手去拉那根绳子,却发现这盏灯真的是悬浮在半空中的,这根细绳只不过是固定着不让它漂走而已。
于剑林双手交替拉着细绳,将灯从半空中拽了下来,随着那盏灯高度的不断降低,林晓春渐渐看清楚了。这盏漂浮在空中的灯,居然是一件她非常熟悉的东西。
——她下午不小心撕破的那条裙子。
“哈哈,不错吧!”于剑林得意地拽着绳子,将灯拉到离地面不到三米高的地方。林晓春也已经看清楚了,那条破裙子被于剑林重新改造成了一个上大下小的圆桶状,下面用铁丝吊着一个托盘,里面点着一支蜡烛。刚才悬在高空中还感觉不到,现在看起来,那支蜡烛发出的白光非常刺眼,不用说,这肯定是罗郎的得意之作——鳄油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