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靖老的话,凤儿突然笑了,笑的很大声:“还他,你就是这样还他的,拿走了慕容家族所有人的性命,这就是所谓的还他?靖爷爷,我真的……很佩服你,居然能说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是可笑,我爹他们全都当你是不出世的高人,却不知你却一早就算计起他们了……哈哈哈!”
“你错了,当年的你,确实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也确实是我救了你,你大伯求我救你,所以,这个人情我算是还清了,只是因为,你命格太奇怪了,你知道,我是个算命先生,如果有我看不透的人存在,我怎么能留他在世上……”靖老缓缓地陈述者事实。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杀掉我?还要假惺惺的救我?”这样话,叫她怎么能够相信?
靖老又叹了一口气,似乎和凤儿说话,是一件很费神的事情:“你还是这样不喜欢动脑筋,我说过了,为了还你大伯的恩情。”说完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空荡荡的街道,然后继续说道:“当年,我说过,我要让旭东灭国,以慰晴儿的在天之灵,我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吧,如果你要我的命,你就拿去吧!”
“老头子,你……”乔媚儿,不应该说是倩柔立即吼出声,这命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凤儿怔怔的望着靖老:“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没用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把解药给我吧,所有人的。”
“没有,从来就没有解药,你是想就他们吗?你的医术已经很高明了,你自己配吧,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配解药……”
这样的话,这不是要让血溅所有的人都为他陪葬吗?凤儿愤怒的看着靖老:“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你真的不把人当做人看么?你让他们忠心与你,到最后却不给他们活路。”
“这些人几乎都是我救得,他们的命是我给的,自然我就有自主权,你进入血溅不是就没事吗?因为你还不算血溅的人……”
凤儿听到他的话,愤怒的火焰顿时泯灭了她的理智,手掌翻转,冰剑握与手中,快速的向靖老刺了过去。可是旁边的倩柔怎么会让她放肆,一把拔出了腰间的软剑,一招便挡下了凤儿的攻势。
凤儿看着她:“原来你会武功,还不弱……”
倩柔似笑非笑道:“不隐藏起来,又怎么潜伏在你的身边呢?我又怎么帮老头子报仇呢?不过我要谢谢你才是,如果不是你,恐怕去皇宫打头阵的就是我了,不过,我也帮你收拾了不少残局,你还是得谢谢我。”
“少废话。”凤儿剑身翻转,运足了内力,寒气顿时逼近,倩柔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但是她又怎么会这样轻易地就被凤儿挑开?虽然人顿了一下,但是软剑却顿时微弯,斜斜的刺向凤儿的右肩。
谁知这时凤儿,一个翻身,足尖在剑尖上轻点,身体如同雨燕一般快速的飞向靖老。倩柔大惊失色,但是也知道自己根本就赶不及了,凤儿的轻功,她是自愧不如。
靖老看着她,不闪不避,任由凤儿亲手取走自己的性命,就在剑尖刚刚没入他的胸口的时候,凤儿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渐渐低落到地上的血迹:“为什么不躲开?你明明可以躲开的。”她犹疑了,看着鲜红的血液犹疑了,那个可是救过她的人啊。
靖老笑得很慈祥,却也很无奈:“你知道,一个算命的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算不了自己的命,能够帮助别人看透未来,对自己的前路确实无比迷茫,既然如此,那我就自己掐断这未可知的前路好了。”
凤儿的手在颤抖,甚至在倩柔就快要了她的命,她也不知道,突然靖老喊住了她:“倩儿,住手!”倩儿的手停在了半空,她也问道:“为什么?”
靖老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女子说道:“让她走吧!”
“可是她要杀你啊!”倩柔不明白。
“可是她并没有杀我不是吗?其实,我倒宁愿她杀死我。”靖老注视着凤儿说道。
听着靖老的话,凤儿突然放开了手中的剑,什么话也不说便转身跑掉了,她没有用轻功,只是在不住的奔跑,似乎想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芦苇溪畔,轩辕坐在一座坟前,他的眼神在没有了神采,满脸的胡渣让他再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在想紫盈死前的话:“恨她……”大概她想说的是不恨她吧,他不明白,为什么紫盈会用身体挡住那刺来的剑,她明明可以用剑挡开的,他相信她的身手,可是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要选择死亡?为什么?
突然,他的心痛了起来,很痛很痛,五脏六腑也似乎全都绞在了一起,鼻子和嘴里,甚至是眼睛里都有一股温热感传来,还有一阵腥气。手指都动这触碰了一下,原来是血,鲜红的血。他吃力的爬到了坟旁边靠着,轻声道:“盈盈,我很快就会来陪你了,你等我……”
一个人影渐渐走近,银白的头发一阵刺眼,她走到了轩辕的旁边,轻身蹲下:“你,恨我吗?”
轩辕没有开口,甚至连眼也不想睁开看她一下,他听出她的声音了,他很痛苦,但是他却忍着不出声。
凤儿跪到了紫盈的坟前,磕了几个头:“姐姐,梦梨来看你了,我终于明白你之前为什么会对我说出那样的话了,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你让我做的东西,我做到了,可是你确定他会听我的话吗?我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啊。”
她走到了轩辕的面前,伸手递出一个锦盒在他的面前:“这是紫盈姐姐死前让我做的,这是她的血肉做的,如果,你想姐姐永远恨你,你就死在这里吧,我不会说什么拦住你的话,命,是你的。”说完她便走了,头也不曾回一下,因为她知道,那个人会为了紫盈活下去,有时候她会想,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
她渐渐感觉到了自己的虚弱与无力,难道自己的大限即将到了吗?脚步开始虚浮起来,火辣辣的阳光照在身上,眼看就要倒下,这时一双手扶住了她。转眸看去,竟是轩辕扶住了自己:“你……怎么来了?”
“我……送你去,好吗?”轩辕看着她道。
凤儿,不,现在她是梦梨,她要做回梦梨,她笑笑,却无力:“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吗?你不怪我吗?”
轩辕摇摇头:“我知道,也许之前也有很多疑惑,可是……现在都明白了,你要去见莫笙是吗?你……救不了你自己吗?”
“自作孽,不可活啊!是我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梦梨失神的笑笑,对啊,是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然后她又道:“轩辕哥哥,等我做完了最后的事情,陪我去看日落好吗?”
“好,我陪你去……”
两人来到莫家庄之外,梦梨努力地让自己站直,看起来没什么不妥之处,然后走了进去,门前的小厮挡住了她,然后道:“两位做什么的?”
“我来找莫公子,麻烦同传一声,谢谢!”梦梨客气的回答道。
小厮一听,然后说:“那你等等!”说着便转身跑了进去。
没过多久,莫琳出来了,她的脸色很难看,气势汹汹的走到了梦梨的面前,怒声道:“你来做什么?”
梦梨伸出手来,递出一个和之前给轩辕一模一样的锦盒到莫琳的面前:“这个是给你们的,我想你们三天一次的折磨,一定很难受,吃下这个可以帮助你们,拿去吧。”
“少来,我才不相信,你会帮我们,你这个女人……”
梦梨淡然的笑笑:“我只希望你们幸福。”说完便将手中的盒子放在地上,然后转身离开,可是却在转身之时,她一下子怔住了,因为莫笙这时候回来了,就那样站在他的身后,直直的看着她。
她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也要幸福,像我跟轩辕哥哥一样幸福。”她笑着牵起轩辕的手,轩辕没有说话,只是报以微笑,任由梦梨拉着他。
“我,到底算什么?能告诉我吗?”莫笙艰难的开口了: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心很痛,比毒发的时候更加难过?
梦梨牵着轩辕的手,缓缓地从莫笙的身边经过,然后嘴里轻轻说道:“也许,从来我们就只是一个过客而已,我们,只是在对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而已。”她拉着轩辕渐渐走远了,她只知道自己很累,真的很累,她不想在莫笙的面前倒下,她要坚强的离开那个错的人。
莫笙看着两人的背影越来越模糊,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对的时间,错的人?也许,连时间也是错的啊……”他无奈,也许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他不该听信干爹的话,去参与灭杀慕容一家,慕容一家怎么会跟自己的身世有联系,真的是讽刺啊。可是当自己明白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什么都来不及了,而她,大概也没有爱过自己吧,至始至终,她身边都有那个完美的轩辕在。
这时候莫琳伸手抱住了莫笙:“哥,我会让你幸福的,我们会幸福的……”
梦梨的嘴角滴下了血,在离开莫笙他们视线的时候,她便再也坚持不住了,整个人虚弱的倒了下去,轩辕立即抱住了她:“梦梨,你……我,希望你能撑下去。”他其实也知道,梦梨根本就撑不下去了,但是他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轩辕哥哥,我撑不下去了,我真的好累,我……我好想看夕阳,希望……和夕阳一起落下去……”她真的很累,从练玄冰魔功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然后又用自己的身体以毒养毒,好找出能够解莫笙和轩辕,紫盈身上的解药,但是紫盈最后还是死了,她将紫盈血里的毒过到自己的身上,最后终于成功了,奈何,这幅身体已经千疮百孔,大概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轩辕抱着梦梨,用尽全身的力气,在空中跳跃、轻点,希望能快点到达一个可以看到夕阳的地方:“梦梨,坚持住,你一定会看到夕阳的,你要相信轩辕哥哥。”
“好白啊!轩辕哥哥,是下雪了吗?如果现在有梨花就好了,咳……咳……”她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鲜红的血,喷在轩辕白色的衣服上,是那样的夺目。
轩辕已经停下了脚步:她已经看不见了吗?他现在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梦梨已经气若游丝:“轩辕……哥哥,如果能……再……再来……一次,我……一定……一定不会……多管,多管闲……”她的手落了下去,头也偏向了一旁。
“梦梨,梦梨!”轩辕喊着,可是她什么也听不见了,这一刻,轩辕似乎看见了漫天的梨花飘扬,是幻觉,可是又那么真实。轩辕喃喃道:“不会多管闲事吗?这样,你就不会认识我们任何一个了,你真的还是个小丫头啊!”他抱着那个已经没有了呼吸的梦梨,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