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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废弃的小煤窑

子堃没有走远,他边走边回头观望小山包上的动静,发现放牛娃们纷纷散去,知道机会来了。他刚才确实是耍了花枪,目的就是为了让放牛娃们产生他去搬救兵的错觉。小子堃当然不会心甘情愿地失去那双心爱的套鞋。这不,小子堃眼见落单的石头跑了,便又折返身子悄悄跟了追上去。

石头生于斯长于斯,对这里的每一寸山林都了如指掌,他对自己选择躲起来是很有信心的。翻过这个小山包,在后面的更大的山包里有一处属于他的秘密老巢——一个废弃的煤窑。这座煤窑据传还是在小鬼子侵华战争时期那会挖的,时至今日已几乎无人问津。

很快,石头就攀爬位于大山包半山腰深处的窑洞口,对比平时,这次可省了不少时间,石头不由得对自己能拥有一双合脚的套鞋而感到欣喜不已,暗暗赞道:

“真不错啊,有了它,再也不怕荆棘砾石割脚了。”

丘陵地带的树林并没有人们想象当中的那么稠密,但也能轻易地遮蔽掉人的视线。这不,也就一转眼的功夫,小子堃就再也找不到石头的身影了。但这没有影响到他追踪的节奏,他紧紧咬住认定的方向,像条猎犬一样“嗖嗖”地跟过去。时不时地还故意隐藏一下身形,唯恐被前方某处的石头发现一样。

小半个钟头过去了,小子堃也来到了煤窑洞口。他看了眼地上的新鲜套鞋印,悄悄地舒了一口气,他知道他要追的猎物就在这个洞里面。忽然,远处传来几声奇怪的鸟叫声,他赶紧蹲下身子仔细倾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那奇怪的鸟叫声越飘越远。子堃心说:

“这阴森森的鬼地方,连鸟叫的声音都那么难听,像极了‘煤球’吹的竹哨子。”

想着,便寻思着要不要进洞去,此时让子堃很快做出决断是困难的。他倚住石壁半蹲起身子,探头探脑地往煤窑里边望去,黑黢黢什么也看不到。里面会不会有大老虎?喷火巨蛇?或者是妖怪?子堃被自己的这些奇怪的念头吓得不轻。

四周寂静得令人耳膜发胀,忽然传来一阵“扑啦啦”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煤窑里飞了出来!唬得子堃赶紧捂住了脑袋。探究事物的好奇本能,又迫使他抬眼去看,原来是几只蝙蝠。小子堃拍了拍胸口,心说:

“吓死我了。”

接着双手合十道:

“爷爷保佑我,我一定要拿回我的鞋子!”

没有这个执念,就是再给小子堃十个胆子,他也绝不会出现在这个人迹罕至的鬼地方。小子堃慢慢站起来,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和刚才那座小山包不一样的是,这座大山包要高的多,无人打理的树林在煤窑附近,也远比之前绵密了不少。树木间,还见缝插针地长满了半个大人高的杂草和灌木。小子堃对自己光着脚丫跋涉于此,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他低头看了眼粘满泥巴的脚丫,才发现脚背上已经布满了道道血痕。随之而来的钻心的疼痛,让他都不敢抬脚去看脚底板,一定也是伤痕累累。

“要是穿着套鞋!就不会受伤了!”

执念慢慢变成了怨念,小子堃心中的怒火开始燃烧,他发誓一定要把怨气全部撒向抢他鞋子的石头身上:

“一定要拿回套鞋!要让石头光脚下山!”

小子堃在洞口平抑了下激动的心情之后,便蹑手蹑脚地隐入了煤窑。一股凉气夹带着让人极不舒服的霉味迎面扑来,小子堃下意识地用手捂了下口鼻,往洞壁一靠,抓紧时间让自己的眼睛适应洞里墨黑的环境。

小子堃扶着洞壁,一步步往里面走,忽然听到洞深处有人说话的声音。这让本来就有点令人窒息的环境更多了份惊悚的气息。什么人在里面?都说了些什么?小子堃又害怕,又好奇,又无法摆脱执念的驱使,他没有停下往洞深处挪动的脚步。

“小兔崽子!”

“啪!”

“啊!!!”

一连串的声音扑腾进了子堃的耳朵里,很明显,这个山洞里并不只有石头一个人,起码有一个大人在骂石头,接着石头被打了一巴掌,最后是石头的一声惨叫,这是小子堃根据声音做出的推断。为什么要打石头?是什么人打石头?强烈的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小子堃继续沿着洞壁往洞里挪去。在拐了两条不长的巷道之后,子堃就发现前方七八步远有一个拐角,从那里发出类似油灯一样的亮光,闪烁的光线投射到岩壁上,让气氛显得愈发压抑和诡异。这会,石头的哭喊声也越来越响了,有一个大人在呵斥:

“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啊……啊,我经常来啊……”

石头带着哭腔回答道。大人又喝道:

“还有谁知道这里?!”

“不知道了,我的小伙伴都不知道这里……呜呜……”

石头呜咽着,大人停止了讯问,只听见传来脚步声,很明显这个人在踱步思考着什么。小子堃又向前摸了几步,趴在地上将小脑袋探过拐角往里面望去,在油灯昏暗的光线下,发现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有学堂里半个教室那么大,黑糊糊的顶部看不太清楚,但还是能感觉出要比教室高不少,这似乎是煤窑的尽头。估计早前开发此洞的人掘进到这里才发现根本就没什么煤,于是就荒弃了。但是,让那些挖洞人没想到的是,在若干年后,荒弃的煤窑并不清静。

甚至还挺热闹,因为煤窑里不止一个大人,一个蹲在地上不停地抽着烟卷,另一个可能就是刚才打骂石头的家伙,正气呼呼地来回走着。可怜的石头蜷缩在冰冷的坑洼地上,不住地抽泣。小子堃屏住呼吸,唯恐碰响身下的哪块石头,缓慢地移动自己的身体,尽可能高地抬起头,欲将内里的情形打探的更加清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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