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终于入党了
这趟回厂里去后，为雪梅早产，又没了孩子，家良心里很难过，因为他当时回去时没听徐书记的话，所以回来后也不敢再到徐书记家去，避着他家的人，有时与徐书记的小姨阿芹在厂里相碰时，他也不敢和她见面，不是怕她，是感到她问起来这趟回家的情况很不好说，会让她笑的。但是一次他在食堂吃饭时还是碰到了阿芹，阿芹看见他就叫：“家良你回来啦？”家良赶快给她点点头说回来啦“家里还好嘛？”阿芹问他，家良一时讷讷地说不出话来：但他是个不会说谎的人，听了她的问话，他低声地说：“不大好。”
“不大好？你老婆有生了没有？”
“孩子没了。”家良低声地说。只管吃自己的饭。
“怎么没了？”阿芹望着他低着头的样子不解地说：“还没有生出怎么就没了？”
家良把头低着声音很小地说：“孩子早产了。
“早产了？”她望着他说：“怎么这么不当心！”
“运气不好。春节过了已经准备出来回到单位去了，我们那里的公路不好，头天晚上又下了一场雨，第二天路上汽车颠簸得厉害，又加头晚她拉过肚子，一到城里就不对了，到医院去一看，医生说是前置胎盘－－－－－结果就在医院里生了下来，还算不是难产，孩子生出来头积水生下来就没有用了。”
“汽车颠簸早产？头积水？”阿芹听了望着家良说：“这恐怕与你去有关系吧？”
家良的脸被说得血红，侧过头去说：“不知道－－－－－”
“你去时，我姐和我姐夫就对你说过，叫你不要去，不要去，你一定要去！”
家良听了把头低得更低，仿佛在喉咙里低声地说：“都是我的错。”
“唉，这也不能怪你！”阿芹听了叹一口气说：“长年不见当然会想了。当年我就劝你过，你在这里找一个好了，家里太远了叫不应的。这不现在应验了嘛？当年你找冯小凤有多好，夫妻俩总晨一起好的。现在呢？你体会到了吧？在家里找这么个对象，本钱放了十多年，好容易等她大学毕业，还分配在山沟沟里。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呢？”
家良说，现在还有什么办法，都生米煮成熟饭了。调又调不出来，以后只有我调回去了。
“你想调回去就能调回去？得要等那年那月？”
家良望望他吃好的空碗，半天没有作声。
一会阿芹又说：“唉，你们都是怎么回事！你你这样子。小凤到现在还没有结婚，当年她对你蛮喜欢的，可是自从你回掉她后，她找找这个不成功，找找那个不喜欢。现在都快二十八岁了，还是高不来低不就。也不知她以后会找个什么样的人。当年要是和你相配多好！唉－－－－－－－要是你现在还没有结婚，我还可以给你说一说的。”她深叹了一口气，“可惜呀，你都这样了，我都不好帮你什么了！”
家良听了也不吭气。一会阿芹走了，他想着雪梅在家里的情况，临走时岳父对雪梅又说了些难听的话，他真感到心里窝得慌。到了鹭江后，他想着雪梅现在需要很好补养身体。于是又特特地到商店去买了五斤带壳桂圆和一支高丽参寄去。
现在家良只有埋头工作时，才使他轻松一些。因此他这段时间来只是默默地工作。一会到车间，一会到班组，奔上奔下，而后抄抄写写，把精力都投到工作上去。
幸而不久雪梅来信说她的身体恢复很快，在妈妈精心的照料下：每天给她吃鸡蛋吃肉等好菜好饭，还加点心，你寄来的桂圆煮蛋，又加喝人参汤，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而且都比以前胖了。那天她到供销社，看有榜秤在那里，她踏上去称一下，体重已经达到130斤重。都重了十斤。且身体都没有什么后遗症。家良看了信这就放心一些了。一个月后，雪梅写信来说她又重返陈村卫生院上班了。叫他在鹭江放心。说不用再惦让她。于是家良就回信，叫她以后多注意保养。同时又向雪梅提醒，叫她平日夜里少出去。助产士回家了，宿舍剩她一个人时，要特别当心，夜里门关得牢牢的，不让外人闯进去等叫她防备坏人的话。雪梅休养好回去上班去了，使家良在鹭江也这安心一了。他工作劲头也更大了。
他回到厂里，榨季生产还正忙的时候。政治办公室工作主要还是办厂报。宣传生产中的各车间班组的好人好事。报导生产现场情况。个把月不时还给市里报纸和电台写些报导。这个榨季由于某种原因农民甘蔗大丰收，生产情况较好。所以甘蔗化工厂原料很充足。原料一多。甘蔗化工厂生产的情况自然也好。榨季结束厂里赚了不少钱。工人的奖金也发得多，同时厂里还打算扩大车间，用甘蔗渣做纤维生产一种人造纤维。把甘蔗从汁到渣充分地利用，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综合利用的甘蔗化工厂。以致常年都没有停产的时候。厂里生产忙，工作多，大家都有事情做。事情一多工作成绩也就突出了。厂里又恢复评先进生产者和先进工者。榨季结束后，家良被科室评为先进工作者。小报办得好，向上级报导多，使厂里名气大响。科室同志们对家包家良好评如潮。由此他过去长期没有解决的入党问题也得到顺利解决。
在那年的五月里，经过多年考验之后，厂党委终于再次吸收他入党了，这是经过特殊期的考验，党组织经过整顿后第一次吸收新党员，而且一入党就是正式党员。因为包家良是经过多年考验从不放弃而入党的，所以他入党后还在全厂的毛主席著作讲用会上叫他向全体职工讲用学习心得。他的讲用获得全体职工的热烈掌声。
他入党以后，厂党委还找他谈话，准备让他到新成立的一个抽丝车间去当党支部书记兼车间主任。一时家良感到为难起来，要后担当挡呢，这担子实有点重，又是新车间，一切都要从头来。不担挡呢，实在也说不出口，这是领导对自己的信任，换一个人把不得呢。他不但感到责任重大，而且还觉得从长远来讲对自己的不利，一旦提挡起来，自己就别想走了。但是他是个迟早想滑脚的人，毕竟不能老在这里干下去。那怎么办呢？这时他得知他的副手是个刚从浙江嘉兴调来的一个姓吴的女干部，原来她在老家嘉兴丝织厂当过车间主任，还当过工会干部。现在准备叫她当家良的助手，人造丝车间的副主任。家良得知这个情况，动开了脑筋。他去访问了她住的厂后面的农家临时房。见这是一个三十七八岁的高个子中妇女，对人热情，见人一脸笑脸，家良见到她觉得象个姐姐，很是可亲。家良进去时她正翻一条丝绸棉被，她说这里天气太热，只好换一条薄被子。一了解她还是跟一个转业的海军上尉来到鹭江的，鹭江是她丈夫的老家，她说她实在不想到这里来，这里的话她也一点听不懂，气候生活习惯与她家乡相差也很大，可是丈夫转业了，部队这次强调转业干部从那里来到那里去，于是她只好也跟丈夫到这里来了。她丈夫是个解放时就参加工作的部队比较老的干部了，可是因为有海外关系，虽然工作积极当了军官却没法入党。只好搞些后勤工作。在别地方也很难分配，一时浙江嘉兴也安置不了，她只得跟他到鹭江来了。家良见这位大姐对人很诚恳，他应该对她说实话。他在这里已经十多年了，他妻子现在也调不过来，他想调回家乡去。他实在不想当，当上就调不回去了。大姐听了说，你这情况原来也和我差不多呀，我是已经调来了没办法了，你爱人既然分配在家乡还可以争取。家良说到这里，大姐，我请你帮一个忙好不好？大姐说包同志，你叫我怎么帮你呀？家良说，把的我的工作和你对调一下好不好？大姐说这那里行！你是厂党委派下来的书记，你在这里已经十多年了，我刚刚才来什么事情也不熟悉，不行不行！家良说我听说你是个老党员。在老厂早就当过车间主任，你的经验比我丰富，你来当主任会比我当得好的。大姐说，这万万不行！她说再说上面都已经任命下来了，不行，不行，我没办法帮你忙。家良笑着对她说如果上面同意呢？她一直摇头说不行。家良也不再与她多说了，他心中有数了。
家良回到上面向主管生产的党委副书记王长胜一说，如此这般，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和他一谈，并说那个刚从浙江调来的吴大姐担任主任实在比我合适，起码她会安心工作，可是他实在安不下心来。王长胜知道包家良的情况，说我本来想让她帮助你的，现在你想调过来自己去做她的助手，你没有意见？家良说，我保证和她配合好，你放心，在我走之前我一定会好好协助她工作的。就这样，到命令宣布的时候，那个大姐当了支书兼车间主任，包家良当个副指导员。协助车间领导做些工人的思想工作和兼管一下生产。就这样家良暂时在车间工作。家良下去以后，帮助吴主任做了许多具体工作，把厂里情况向她详详细细作了介绍。把机电设备都细细致致地检查了一下。车间基础打好了，使吴主任工作好做多了。
春节将到，吴主任知道家良的情况，叫他先回去探亲。说你们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一个孩子。你快去吧，车间里的工作有我呢。家良很是感激她对他这样的出自真心的关心。
于是他在春节之前又能回家探亲了。自从去年春节回家探亲雪梅早产，七个月的孩子没了之后，心里总觉得对不起雪梅，感到如果当时自己小心一点这个孩子就能养下来，现在叫雪梅白辛苦一年，怀胎七个月弄得一场空。第二个，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不去不知道，他去过陈村卫生院后，看了卫生院里雪梅和那个花老头医坐在一起，还有那个四处游动的牙科医生，他总是很担心。因此他现在急着想有机会能让他调回家乡去，一时调不到雪梅身边，就是调到东海地区也好呀，能够当天到那里常常去看看雪梅也好的。这样使雪梅也不致于太寂寞，使别人也不敢对她多骚扰。使院外的坏人也不致于对她想入菲菲。经过十年****，现在社会也比较稳定了，据有关消息说，不久人事也可以调动了。只要有可以调的机会，到时候他就要求要求领导，照顾照顾他的现状，让他调回家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