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扣押在兰心娘娘宫里的这一夜,赛蝴蝶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不仅如此,机智的她听闻娘娘的眉毛总是被睡眠不足的奴才们画成八字,她突然想到了牛载重。
牛载重的画工总是可以让兰心满意的,这点她确信。
向兰心推荐了牛载重,兰心领情,说天亮了就传她过来。
兰心又说,好好的一个宫女,取个男人名字。
赛蝴蝶这才意识到他们这些邪灵附上的身体本来是有自己的名字的,她可不能信口胡说,露了马脚。
“嗨,娘娘,我们私底下随便叫的,她不叫这个名字,叫什么来着,您看,这一晚上的惊吓,把我吓得健忘了。”
兰心笑笑,“健忘是好事,在这宫里记性太好活不久的。”
她取来自制的点心款待赛蝴蝶。
“喏,夜宵,自己亲手做的。”
一碟碟精致的点心,加速着赛蝴蝶的口水分泌速度。
重新做人的第一顿饭,她可得敞开了吃呀!
这位净坛美人舔干净了最后一只盘子上的最后一粒点心渣,光洁如新的盘子被红烛映得暖洋洋的。
气氛可真奇怪,怎么跟洞房花烛夜似的。
赛蝴蝶吃饱了就想睡,而兰心娘娘的话似乎还没说完。
她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
从她的风神俊秀驰骋沙场的哥哥到她和皇上武斯的两小无猜的童年,她的人生似乎只能活在回忆里。
她从未提起过现在如何如何幸福的话。
这华丽又冷清的幽兰宫,对她来说,是牢。
赛蝴蝶想起自己前世为妓的日子,虽没人真心爱过她,但至少日子过得热闹,什么样的男人她没睡过,什么样的情话她没听说,什么样的美味她没饕餮过……
这样也是活一生,眼前的无比落寞的兰心娘娘突然让她生了一丝怜意。
他爱的男人,并不属于她,她拴不住她的人,更加栓不住他的心,以至于后来,她放弃了所有应该争取的权利,连手下的宫人都不再支配,随他们去。
这样秉烛夜谈,谈到天亮,所有的蜡烛都燃尽,院落里树上的麻雀叫了几声,阳光就洒了进来。
终于熬到天亮了,赛蝴蝶眼圈发黑,身体轻飘飘的。
“娘娘,不如我现在就回永浴殿帮您传牛载重过来?”
兰心点头,赛蝴蝶飞也似的离去了。
回去把任务指派给牛载重,她可要第一时间补个美容觉。
其余人搜了一夜也都已经回到永浴殿,赛蝴蝶是最后一个归队的,该找的人找到的,该做的宣传也做了。
丢失的邪灵已经上了雪妃的身,多年的病秧子雪妃现在容光焕发,一直为她治病的太医也瞎猫碰到死耗子得了一大笔奖赏。
另外宣传能手赛蝴蝶帮牛载重拉到了第一笔生意。
“载重,兰心娘娘让你过去帮她画眉毛。”
牛载重心中纳闷。
“为什么找我?我是画家。”
赛蝴蝶一边推搡一边打发他道:“画什么家呀,画眉毛去吧,这宫里只有女人,只有眉眼,你画些山山水水是赚不到饭钱的,快去,不要屁股要挨板子了。”
牛载重被推出门外,她跌跌撞撞走了很久终于走稳了。
“对了,别说你是牛载重,你这具身体的名字叫妞妞。”
牛载重总算明白了什么是身不由己,不如附在一条狗的身上,至少是自由的,谁会让一条狗给自己描眉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