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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抱大腿

只是在南陌见到湛澈的那天,发生了个事,其实也不是个事,但在南陌看来就是个事。事情是这样的,两国很久之前因为通城这个地方的归属闹得不可开交,这都是说不清的事了,最后两国决定把通城一分为二(罗国这边叫上通城,尹国那边叫下通城),在分割处隔了十丈各自垒起高墙算是分隔了两国。但是为了两国通行,留了口设关卡。就在两国太子巡查的某天,两人终于在关卡的两端相见了,距离超过十丈。

后来南陌是这么说的,湛澈看到他后,明显露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后转头跟旁边的宋青衣说了句话,然后就走了。与此同时,南陌也转头对部下说了句话:“他在辱骂本殿下,本殿下听到了。”

当然那群部下是完全懵了,当时罗国太子出现在关卡对面,他们肯定是得遥遥相望一番,至于湛澈的表情,以及他跟宋青衣说话,他们肯定是双眼都看到了的,只是他们说了什么,隔着这距离是听不到的,但是他们的太子殿下说湛澈在辱骂他,那么他们是万万不敢有异议的。

就这么句话,引发了一场较大规模战争,在罗国边将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尹国突然发起进攻,占领了上通城,并顺势攻下了江城。不过由南陌率领的军队攻城掠地也就到此为止了,因为湛澈很快就反击了,一天内就将尹军打得溃不成形,所占之地也悉数归回罗国,太子南陌更是被罗军所俘,尽管是个伪太子。

“这个南陌太子确实活该啊,隔了那么远,除非他有顺风耳才能听到你们的对话吧,那你们太子殿下究竟跟你说了什么?”蓝沫听完这大概的过程,真是觉得这个害她被抓的南陌太子任性,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她。

这时宋青衣嘴角突然浮起一丝笑,说道:“太子殿下就说了句‘此人看起来确实懦弱’。”

“啊哈。”蓝沫忍不住跳起来笑道:“那你们太子爷还真是在取笑人家呢,人家说你们辱骂他,也不是人家瞎说的。”

蓝沫说得正欢,突然帐帘被掀起,湛澈一脸冰冷地进来看着没及时收起笑容的蓝沫。

见蓝沫收起笑,脸上出现了惧意,似乎是被他镇住了,湛澈才缓缓开口道:“你是没瞎说,本太子确实说了些难听的话。可那又怎样?因为一句话就开战,幼稚。”

蓝沫怔住不敢接话,可没想到对方还没说完,他继续道:“既然开了头,就要好好打不是?可让人大失所望的是你既懦弱又无能。”

湛澈还真是毫不掩饰对南陌的嫌弃啊,可又不是说她,蓝沫听了哪会有反应,顶多就是本能地害怕他而已。

湛澈看到她此时怯弱的样子,倒是笑了:“这么懦弱的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要开战?”

蓝沫继续沉默,所以湛澈好像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责难她了。只是突然蓝沫的肚子开始打鼓了,那声音在场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湛澈状似好心地问道:“肚子饿了?”

蓝沫是真饿了,所以果断点头:“是的,很饿。”

“呵,似乎就这点骨气。”

蓝沫见他这时转头要对宋青衣吩咐什么,以为他是要给自己准备晚膳了,尽管自己是俘虏,但是还没听说过不给俘虏饭吃的吧。

然而,蓝沫想错了,湛澈接下来说的话让她气愤不已。

湛澈吩咐道:“青衣,这南陌太子养尊处优,应该没体验过饿肚子的感受,让他饿个几天,也是为我们罗国省粮食了。”

蓝沫听完,脸一下红了,那是气的,可她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只能憋着一口气,心里将湛澈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是,殿下。”

这之后,蓝沫还真是饿了一晚上,半夜饿得都睡不着。原本以为湛澈顶多折磨她一个晚上吧。可是第二天依然没有任何食物送到她这,而让她觉得最凄凉的是也没半个人过来看看她是死是活。

而另外一边,湛澈他们却在上通城好吃好喝地吃了一天的宴席,这群胡吃海喝的都没个人记起还有个正在挨饿的南陌太子了。

等到宴席散了,湛澈才招了宋青衣问话。

“我等了一天,下通城那还没消息送回?不就隔着两堵墙,消息那么难送达?”

宋青衣看到湛澈明显不耐烦,他倒是不急不缓地答道:“信使已将南陌被俘的消息送达,只是目前坐镇下通城的是尹国的三殿下南远,据派去的人说,南远听闻消息并无任何表态,连我们要提的条件都不曾问起,临走前,信使才找了机会提了下我方的条件。南远似乎也不在意,只说让我们等待尹国陛下定夺。”

不过,宋青衣有句话倒是没说,南远最后还问了南陌是生是死,这就说明他们尽管俘虏的是假太子,但真的南陌确实也不在下通城,应该说是下落不明,还生死未卜。宋青衣想着那时自己砍的一剑,虽然重,但也不至于置人于死地,说南陌死在战场吧,尸首也该很好辨认才对,这不见活人也不见尸首,到底这人在哪呢?只有真的南陌出现了,这莫名其妙的事才能彻底解开。

湛澈听到南远的名字时,不禁笑了:“如果记得没错,那日南远也在南陌身边吧,可是未在战场上看到他的身影,尹国的这位殿下也是深藏不露,世人都知道南陌与南靖,却不知南靖身后的这位胞弟才是个人才。”

“大约是吧,不过甚少听起人们提到他。”宋青衣对南远并不熟悉,所以对湛澈的评价也不置可否。

“看来至少得十天半个月了。也无妨,就是浪费半个月的粮食有点可惜而已。”说到粮食,湛澈才突然想起这个南陌太子应该饿得不轻吧。

不过他也没打算提醒宋青衣这事,只是淡淡说道:“今晚我就住在行宫,军营的事就交给你了。对了,过几天我就回国都,有任何消息快马加鞭送报。这次的条件一定得让尹国受了。”

“是。”

此刻,下通城。

“南陌死了?那在罗国的那个南陌太子又是何人?”南远冲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何要吼道。南陌死了本是件高兴的事,可一直搜不到尸体,现在罗国又跳出来说南陌好端端在他们那,他能不怒吗?

“那日太子受重伤,是属下掩护他撤退的,属下一直谨记殿下您的吩咐,认为那是杀太子最好的时机,所以在太子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动手了,只是不想那时恰巧经过九曲河,太子殿下要害处受了属下几剑后,跳入江水。依属下判断,他是必死无疑的。万万没想到他会落入罗军手上。”何要为自己辩解着,他怎样都无法相信受了如此重伤的人,落入江水中还能好好地活着。

“依你判断?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宋青衣回到营地时,蓝沫已经饿得有点神志不清了,太难受了,想她打出生起,何曾受过这样的罪。想着想着她就忍不住大哭起来。

宋青衣自己今天吃得饱腹,却也没忘了军营里有个姑娘被饿得正惨。不过他也没有立马带着食物去解救她。而是三更半夜人都睡了,他才一个人到了蓝沫的营帐。

掀开帐帘后,只见蓝沫躺在榻上捂着肚子咬着草席,浑身难受地抖着。

蓝沫见到宋青衣来了,她狠狠瞥了他一眼就转头不看他了。

宋青衣也不作声,将食盒放在她脚边等着她的反应。

果然蓝沫没忍住,看到食盒就两眼发亮扑向它,虽然只有小米粥和馒头,却让她热泪盈眶,真的好饿好饿。

宋青衣就这么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毫无形象,像个乡里野丫头,顿时泛起一丝心疼。

蓝沫吃饱后,终于有力气骂人了。她指着宋青衣的鼻子就骂:“你丫的不是人,你们全都不是人,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这简直就是虐待。”

宋青衣被她指着鼻子骂,倒也不生气,只是淡笑道:“我看你这样子,也是长期养尊处优吧?”

蓝沫哼了哼说道:“我又不是什么公主,养尊处优倒不至于,但是也是我父母心间的一块宝,从来没受过这等气,在家里我妈连家务都舍不得让我做,更从来没挨过饿。我简直有种受辱的感觉。”

“呵。”宋青衣轻笑一声道:“看你这细皮嫩肉的,确实不像会做家务的。”

“我是不会做家务,可我会的也很多啊,我会——”正当蓝沫要大书特书一番时,却被宋青衣的哈欠给打住了。

宋青衣是有点困了,于是说道:“不饿了吧?”

蓝沫点头。

“那好,你好好休息吧,毕竟你时日不多,能过一天是一天吧。”宋青衣说完准备抬脚走人。却不想蓝沫扔掉手中的半截馒头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拦住他求道:“将军大人,求您帮帮我,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救了我,小女子定当涌泉相报。”

宋青衣无奈地摇摇头道:“你之前不是说要自救吗?”

蓝沫摇头,十分坚决地说:“我想了想,自救成功率太低。有您相助,我一定能平安活过一百年的。”

蓝沫也不想这么没骨气,她当初说要自救没错,前提是这个世界得在史书上存在啊,可是现在这个世界完全就是新新大陆啊。

“你放开。”宋青衣甩了甩腿,居然甩不掉她的爪子。

“我不放,你答应我我就放。”蓝沫这是死皮赖脸了。

“哼,放开。”宋青衣再次甩腿,依然没用。

“不放。”反而还更抱紧了这大腿。

宋青衣无奈:“你放开再说。”

听到了点希望,蓝沫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宋青衣的腿。

可是宋青衣却乘机跳开了,笑道:“我的大腿不够粗,帮不了你什么,你要找就得找这里大腿最粗的,只要能抱上他的大腿,你这辈子都无忧了。”

“你说谁?”蓝沫脑袋已经出现“湛澈”二字了。

“我想你心里应有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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