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保逸的注视下,薛荷的脸蛋更红了,虽然很早就习惯了别人停留在自己身上惊艳的目光,但此刻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些心肝扑扑跳的感觉。
一汪平静多年的湖水,是谁有意无意往里面掷了一颗小石头,荡起了片片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薛荷红红的脸蛋显得可爱至极,掖起裙摆,些许慌乱地蹲下身背起林月,然后一个人径自背着林月往小道口走去,不敢面对几人。
陈保逸挠了挠头,哑然地看着有些落荒而逃的薛荷,微微一笑,只要对他娘好的人,哪怕是罪恶滔天之人,他也会真心相待。
一旁的张怡却黛眉微蹙,暗暗叹气,说真的,这叫陈保逸的小男孩,身上确实有很多令人惊讶的地方。
天赋极佳,心性成熟,要是被任何一个门派知道,都是争抢的对象,可不能因为这一点就断定他配得上薛荷,更何况他还是个小孩子,涉世粗浅,哪知道各门派和各家族之间的串联通气,勾心斗角。
对于各大家族和各大门派,这孩子一没势力,二没实力,就算给他二十年时间也未必可以跟这些庞然大物相抗衡,要想跟薛荷光明正大哪怕是只做姐弟,也是不可能的事。
要知道薛荷在各家族门派的年轻一辈当中,是公认的四大美女之一,追求者不计其数,其中的佼佼者,天赋更是不比陈保逸差多少,这些高傲的人,是根本不会承认这孩子的身份的,哪怕是弟弟也不会承认,因为他不配!
更何况二长老对薛师妹疼爱有加,最不愿见到的就是有男的靠近薛师妹,所以,还是尽早分开他们两人,不然迟早会给这孩子带来很大的麻烦。
几人各怀心事离开了这个峡谷,刚一出来,就见到了前面的二辆马车,还有二十多个人穿着衙服,衣冠整整,挺直着腰杆,站成三排,一见薛荷等人出来了,立马整齐一躬身,齐齐喊道:“恭迎几位强者大人!”
站在最前面的太山县县令走上前,肥胖的脸蛋笑得跟弥勒佛一样,谄媚道:“各位强者大人,小的太山县县令,先前小的愚钝,令几位大人生气了,此次小的备好了马车前往县城,那里准备了上好的菜肴和房间,为各位洗洗身上的尘气。”
这才一个时辰不到,佩服这县令的办事效率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胆量,就不怕陈保逸怒气未消,把他们全杀了。
其实太山县县令此刻的心情还是很忐忑的,不过他这次甘愿冒一次险,最重要的是,他知道,那个小村庄已经毁了,她们如今完全是无家可归的人,急需有个地方居住一下,而县城就是她们最好的选择。
薛荷脸色不悦,不但因为这胖子之前没有救下林月,也因为这个官腔式的大人称呼让她心里觉得怪怪的。
太山县县令瞧见,心里咯噔了一下,暗暗叫苦。
陈保逸开始见到太山县县令他们,心里确实隐隐还有些怒意,但是现在他母亲急需一个落脚的地方和一个养伤的清静之地,如此思量下,他的怒气也就消了不少,毕竟主次还是要分明的。
陈保逸也不客气,二话不说,先让人把他母亲安置在一辆马车上,然后让张怡、李菲和张佳晴三人乘坐另一辆,他就大咧咧地拉着薛荷的手坐进了他母亲那辆,幸好马车比较大,容下六人都不是问题。
太山县县令眼睛一亮,这有戏,然后乐呵呵地率领众人前往县城。
其中一辆马车上,张佳晴好奇地打量着这马车的内部,全都由绸缎打造,触感柔软滑腻,忍不住咯咯笑道:“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坐上这种普通人乘坐的工具,还蛮舒适的嘛,终于不用飞来飞去了。”
李菲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舒服地靠在一边,样子有些惬意。
但张怡却一个人在沉思着,没有听到张佳晴的话,闷闷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怡师姐,你怎么了?”张佳晴伸手在张怡眼前晃了晃,好奇问道。
“你们说,要是被那些年轻一辈的高手知道了陈保逸的存在,会对他做出怎样的事来?”张怡低眉沉思,随口问道。
李菲和张佳晴听到,脸色微变,这可是个大问题,那些年轻人天生尊贵,性情骄傲,飞扬跋扈,而且都垂涎薛师妹的美色已久,私下为了争论谁才有资格得到薛师妹的纯洁芳心而厮斗了不知道多少回,不过只要不闹出人命,那些长辈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薛荷的师父近年隐隐有突破之势,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成为战道强者,真正进入花尘阁的总阁,成为主心骨人物,只要能攀上这层关系,那些老狐狸肯定是巴不得的了。
李菲坐直身,凝重道:“这孩子刚刚失去了这么多亲人,现在还无家可归,已经够可怜的了,而且我们这次下山难保在暗中不会被人监视,万一他们对这孩子产生了好奇,那可就麻烦了,还是尽早让她们二人分开为好。”
张怡点点头,道:“那我们明早天一亮就走,不能再拖了,晚上跟薛师妹说一声,希望她分得清轻重。”
李菲和张佳晴轻轻一叹,薛荷与陈保逸之间,本来就是彼此人生中的一个过客,长痛不如短痛,早点割舍对两人都有好处。
……
夜色撩人,圆月高挂,某个庭院处,小径曲折幽深,路旁,青草葱葱,百花遍地开放。
一位粉色裙衫女子,独身一人,款款走到一凉亭里,坐下,月光洒在此女子身上,肌肤胜雪,清丽脱俗,只是此刻她却满脸愁容,带有一丝哀怨,令人心中顿生怜意。
仰望皎洁的月光,那张美丽的脸蛋上,双眸萤光闪动,朱唇轻启,幽幽悦耳声响起:“离情别绪,一场寂寞凭谁诉。”
这女子正是薛荷,对于刚刚在厢房里她三位师姐对她的一番劝告,她不是不明白,只是一时很难接受罢了。
薛荷把所有情感都倾注在了陈保逸身上,她对他的留念之深,是很多人都不能体会的,也觉得是很不可思议的。
这感情不是随便说放下便可放下,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也许一年,两年……十年,或者是一辈子,那个叫陈保逸的少年,他的一音一容都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内心深处,要想抚平,除非心死。
而且在今晚吃晚饭的时候,她也认了林月做干娘,心里的那股甜意到现在都还浓得难以化开,她清楚感受到,林月对她是打从心里的喜爱,不像她师父那样,总让她感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这才是爱,这才是亲人,这才是她一直渴望的家,我不再是孤儿,也不再孤独!
“保逸,你要是再长大一点就好了,我们一家三口偷偷走掉,找个无人的地方,我们俩一起好好照顾娘。”薛荷痴痴道。
一片黑云飘过,挡住了月光,无情的夜幕把她的话语连同她自己都吞噬在了黑暗里,清脆的声音弥散在了虚无中。
这时,模糊看到了一道小小的身影从后面抱住坐在石凳上单手撑着下巴发呆的薛荷,近乎吻着薛荷那柔嫩的耳垂,呢喃道:“薛姐姐,给我五年的时间,会不会太长?”
从来没有人这么靠近,甚至是有些暧昧地对自己这么说话,温热的气息拂过耳边,薛荷的娇躯一阵酥麻,忍不住轻微的呻吟了一声,双眼迷离,摇了摇头。
五年,不长,真的不长,一辈子她都愿意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