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刚过,宫里来了旨,说蓝紫稀德才上品,谦雅好学,传旨入宫为太子伴读,蓝家如天上掉下金山砸塌房子,吓破了胆,蓝世宁战战兢兢接过圣旨供到祖宗牌位一起祭拜,家里车来人往,多了不少生客,紫稀最可怜,天天被各种各样没见过面的长辈教导,蓝世宁还着他在宗祠跪了半日以谢先人保佑。老太太最得意,一手为紫稀准备用带,然后一句话将林霜打发到宗庙,要她吃斋念佛,以谢凭了蓝家沾上福份生了这么个儿子,这不是撵她出家吗,林霜生他落了病根儿,哪能受得起清苦,又不敢真跟老太太恼,自己一走,吃亏的还是母亲。还有两日就要进宫,紫稀烦躁不已,太子本有杨太师之子侍读,不知道自己这一去要怎么混,自前太子被废后,为这东宫之主,朝里分了好几个派系,虽然这位小王子已入主东宫,但日后能不能顺利当上皇帝还是个不定数,自己这一下便成了*,连着表叔蓝成轩也成太子这边的。按说以蓝家的家世,能为太子侍读,紫稀应感恩戴德才对,但事有万一,偏他就想闯荡江湖征战沙场当英雄,这一入宫还不能习武了,不是断了他的理想挖了他的肝吗,心里就把这太子祖宗十八代都骂上了。
紫稀从未遇过挫折,又自恃比天高,暗暗咬牙,此仇不报非君子,管他天皇老子。宫廷礼仪的学习让他痛苦万分,行礼下跪穿着行坐何其烦琐,堪堪学个不差,终到时拜见太子。
那日一早,乘轿进了太华宫,太子未起身,只好在碧决殿候架,直等了有一个半时辰,方见太子款款而至,紫稀行完大礼,也不说话。
“今日才来,先熟悉一会子,明日与孤一道去太学罢。”
“紫稀有一事不明,望殿下点拨。”
“讲”
“紫稀一介草民,何以入得东宫,为太子侍读,何况已有杨太师子杨恭如陪读,紫稀一来不免有多事之嫌,还望殿下点明由来,好让紫稀晓得本分。”
“此乃父皇旨意,自是有理的,以后有何不明之处,尽可来问孤,时候不早,让安子带着转转。”
这太极打的……
太子析齐安延,十四岁,当今皇上十九子,前太子被废后,由杨太师保位东宫,本一入东宫就有太傅教学,为了兄弟间交往才不得不继续进太学,杨太师长孙杨恭如,二八年华,已是京都四才子之列,此人总是白衣儒帽的斯文打扮,只要进太学,决不离太子超过六尺,紫稀一度以为他们之间有暧mei,后觉是自己小人了。太学除皇子外,还有几位郡王世子,想是先皇为了培养太子做的决策,这太学便成了个皇子们练习勾心斗角的场所。
第一日,紫稀不远不近的跟着太子共杨恭如世子进了学堂,着空位坐下,先生是当世鸿儒李岘,紫稀早听过这位贤人大名,心里是怀几分崇敬的,只是堂上十几人,按个人进度分开教学,就不知按划分,自己算是什么程度。一堂下来,算是明个大概,所谓教学,主要对象是几位皇子并几位主要世子郡王,其他陪读学习尽在个人。虽有不忿,但差不多在意料中,也不觉多失望,何况紫稀对自己才智有几分自信的,不至于轻易就埋没了。
“不知这位是哪家世子,皇兄怎不介绍一二?”堂休时一位衣着暗紫滚龙金绣的少年来到紫稀身边笑意盈盈问到。
麻烦大概来了,紫稀只好起身道:“紫稀一介草民,陈圣恩如太学,并非世家出身。”
“蓝紫稀才智过人,文武双全,听说是父皇为太子哥哥挑的侍读,对吧?”另一人也插话。
“不是有杨公子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其他人不插话,等着看好戏,杨恭如虽笑意盈盈,但脸色明显不怎么好,太子一脸和蔼也不说话,蓝紫稀气结,看来对他的挑衅,太子是要过给紫稀解决了。看他好欺负!蓝紫稀偏不接茬,也一脸不解的看着太子,表明自己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看紫稀如此,太子太子盘算落空,只好皮笑肉不笑开口:
“父皇爱惜人才,紫稀勤奋好学,是想让孤学他刻苦。”
“哦?即使如此,不久春链便到,紫稀文武双全,加之勤奋,必是才德过人了,到时还望多多指教。”
所谓春链便是一年一度的皇家庆典,皇子郡王各领一队人马入沐雨林出猎,沐雨林是个天然猎林,连着苍月森林,常有巨型野兽从苍月森林进入沐雨林,加之地势险要很是危险,也正因此成了皇子王孙们表现勇武才能的好机会,因为虽危险,却可带大批高手进入,出人命也不会轮到他们身上,猎得珍禽瑰宝便是接下来春祭的祭品。不过按照惯例,13岁以上才可参加春链进沐雨林,自己怎么也不会被算进去,顶多参加接下来的开春祭礼。见太子并未推说,难不成真要参加什么春链?其实紫稀斌不是退却,只是看来这位太子殿下对自己并不欣赏,他还不知道自己入宫陪读的理由,如若当真进了沐雨林遇上危险,很难说有人会顾着自己,旗安文武并重,尤其皇子若不勇武便被看做无能,如此一来,在沐雨林中遇险甚至丧命也被看做天灾,因此刺杀事件每每发生,太子本可不必参加,盖大凡为太子,春链也已参加不止两回,可偏偏前太子被废,新太一次春猎都未参加过,这次他若不参加,便等于承认自己懦弱,这太子之位怕都会引人不满,可如此一来,不就等同于放着太子让刺杀?这次春链分明就是太子围猎,自己若参加,下场不是被波及就是被灭口。紫稀看看那位端坐的殿下,他应该很清楚自己的现状,不过他既有支持者,必定早有准备,那么一旦事发,遭殃的怕就是自己。是福是祸,看来要凭自己造化了,祖母总说自己福厚命大,但愿有些根由,不会就此早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