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高级沙发上,那对男女,正热烈地亲吻着翻滚在上面,秦玖在任默生的身下,脸色潮红,身上的裙子,已经被脱到了腰间,露出了半身的春光,在夕阳的余光里,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男人的衬衫也凌乱不堪,被****迷了眼睛,手在她的身上游离,那最后的防线,一触即发。
两个人吻得太过于专注,甚至没有看见站在那里已经有了一会的慕云霄,男人受伤地站在门口,看着这萎靡不堪的一幕,只觉得天旋地转。
不知道是谁先发现慕云霄的,只听见秦玖尖叫着爬起来,拉起被褪到了腰间的裙子,惊恐地拉扯了好久,才把衣服穿好,脸色苍白无比,不敢看站在那里满脸失望沉痛的慕云霄。
倒是任默生,无声无息地整理了一下衣裳,就向慕云霄走了过去。
“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坐吧。”任默生过去对慕云霄发出了邀请,毫不在意慕云霄那苍凉的神色,男人镇定地对视着,气氛有些紧张了。
秦玖以为,慕云霄会愤怒地向任默生挥去一拳,但是没有,男人只是站在那里,眼光掠过任默生,看着秦玖,眼底满满的,都是无尽的失望,悲凉无比。
就这看了许久,让秦玖几乎都撑不下去的时候,慕云霄才慢慢的开口:“秦玖,这就是你非要离婚的理由?”没有责怪,没有质问,一起平淡得让秦玖以为,这个男人还是在问她,今天过得怎么样?
任默生看了一眼这两个人,退了出去,他懂得给他们一个空间,也许所有的恩怨,都会在这一刻得到解释,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了牵绊。
这也是秦玖的初衷不是吗?只是出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孑然地站在宽阔的客厅里的女子,脸色苍白无血,不知道她能不能撑到慕云霄离开?
这是一场心理的拉锯战,秦玖把自己的心都藏在一层厚厚的茧中,不动声色地收起所有的悲痛,扬起笑脸,对着慕云霄冷笑。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就是这样,你应该不会为难我吧?”
聪明如秦玖,知道怎么样攻陷慕云霄的心,她这样问,就等于让慕云霄没有了退路,如果真的为她好,就不会为难她的,秦玖依仗的,都是慕云霄的宠爱。
男人的脸色惨白了一片,本来深邃的轮廓,都微微地狰狞了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秦玖,那眼光,似乎想把她整个人都看穿。
秦玖略微地低头,不去迎慕云霄的目光,他这般受伤,她是心虚的,总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他好的,只是,走到了这个地步,她却没有走出去的勇气。
男人有些咬牙切齿,看着秦玖,一字一顿地开口:“你真的想离婚?”这句话被他说出来,真的用了力气了,如困兽般挣扎地看着秦玖,似乎不敢相信。
秦玖高高地扬起头,用那仅剩的骄傲,冷硬地开口:“是。”仿佛这样还不够,她冷笑了一声,轻视地看着慕云霄:“当初结婚本不是我愿,是你逼我的,现在,默生做了这么多,都是我们要报复你的手段,我也要你尝尝,我的痛。”
说得太过于真实,秦玖都有些恍惚了,仿佛真的就是这样的,秦玖在心底把自己嘲弄了一番,现在的她,真实谎话连篇。
这样冷漠的话就如同一阵惊雷,轰炸在慕云霄的心上,顿时便让他的心,血肉横飞。
慕云霄走的那天,是失望混杂着愤怒的,被秦玖发话气昏了头,所以,才会选择转身离开。
慕云霄离开后,秦玖安静地系好自己裙子的腰带,抹了一把满脸泪水的脸,偏转过头,不愿意看那个男人踉跄离开的背影,孤寂而且绝望。
任默生问她:“这样做会后悔吗?”
他们两个都知道,慕云霄已经跟在了他们的身后,所以,演了这么一出戏给他看,面对背叛,那个男人,还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愤怒,不想伤害秦玖,只能选择甩手离开。
秦玖跌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地交叠地握紧,似乎在压抑着巨大的伤痛,就是不肯再流泪,她需要的,不是痛苦,是离开前的欣慰。
“不后悔,不想让他看见我最落败的样子,默生等所有的伤痛都过去之后,你再告诉他,也许到那个时候,没有亲眼所见,定然是不会那么难过的。”
任默生看着女子一脸虔诚的神态,轻轻地点头,他永远也不会抗拒她的选择,能做的,只有默默地陪伴和收获,也许他应该感到庆幸。
她最后的路愿意让他陪着她走完,而不是慕云霄。虽然他知道,秦玖是自私地把伤痛带给了他,而不愿意让慕云霄难过,但是,他还是那么的快乐。
这似乎是一种病态的快乐,就如同饮鸠止渴的囚徒,迫不及待地靠近,总会被折磨得体无完肤。
慕云霄实在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秦玖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他以为,只要过了这么的一个坎,秦玖的心情好了,自然就会回来。
坚信的不只是秦玖的品性,还有对他们的爱情的坚定,慕云霄知道,他们之间,是真的有爱情的。
在往后的一年,慕云霄等了整整一年多,满世界地找,就是再也没有了秦玖的消息。
她就如同一个谜一般,迅速地在这个世界消失掉,蒸发得无影无踪,如同没来过一般。
这该是一个多么令人惶恐的事情,慕云霄整日的惶恐不安,有什么,已经活生生地从他的胸口掏了出去,难过得不得了。
任默生也如同蒸发了一般,很少回海城,每一次回来,行踪都不定,慕云霄根本就找不到他。
任默生和秦玖,就这样在慕云霄的生活里消失不见了,诡异得让慕云霄每每总是感到背脊一阵阵地发凉。
Q集团逐渐地走上了正常的轨道,朝着前途无量的方向发展,苏少城找到了顾北微,慕云霄知道,是秦玖告诉他的。
那个男人现在整日整夜地守在那里请求顾北微的原谅,而在日积月累之中,顾北微也逐渐地被融化了心中的坚冰。
特别是在她的女儿出生之后,顾北微已经算是完全原谅了苏少城,日子也就过得这样不紧不慢。
只有慕云霄,满世界地恍惚不前,那份秦玖重新寄过来的离婚协议书始终是没能签上自己的名字,上面只有秦玖的名字,孤零零地固守。
他数着指间飞逝的时光,秦玖离开已经有一年多的光景了,慕云霄满世界到地走,就是没能找到她,他知道,秦玖有意躲着他,就算他翻遍整个世界,照样也找不到她。
这仿佛是一个梦魇,让他每夜都在满身冰冷之中醒来,然后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傻傻地伸出手去抱身边的人,抱了一个空,然后无甚惶恐。
暗沉而且压抑的深夜,宴回山庄又是一阵阵的冰冷,自从秦玖离开后,他就没在宴回山庄见过任何人,佣人也被辞掉了,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永久地保留着她的气味,不让别人,冲淡了她的存在。
这是一种饮鸠止渴,他也曾恨,也曾怨,怨恨她的狠心和不可理喻,可是到最后,剩下一个人的时候,是孤独,是思念,他想,如果找到她,他一定会哀求她回来,不管怎么不要自尊,他一定不会如同那一天一般,那么愤怒地走掉。
时光累积,慕云霄在苦苦挣扎之中,在遍寻不得之中,终于变得悔恨和绝望。
在第四年的时候,他才终于找到了任默生,那个男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风尘仆仆地回来,被慕云霄堵在了任家。
两个男人那一天说了很久的话,慕云霄从任默生的书房里出来的时候,腿都站不稳,扶着墙出了任家,却找不到目的,他这样问自己,我该去哪里?
然后久久没能找到答案。那一夜苍茫大地夜色之中,冬日的风呼啸席卷,他终于是跪在了任家别墅外,嚎啕痛哭。
冬日里的莫斯科正下着汹涌的雪,满世界一片苍茫的白色,银装素裹之中,偶尔露出一抹青色的城堡尖顶。
人走在那厚厚的雪地之上,艰难地前进,风吹过的时候,总是扬起无数的雪花,如同柳絮因风起,洋洋洒洒地落在人的身上和发上。
任默生走在前面,雪花落在他的黑色风衣上,点点雪白,男人也不甚在意,只是深一脚浅一脚低向前。
慕云霄跟着他拐进了一座小户型别墅,斑驳的铁门堆满了雪花,任默生伸手轻轻一推,便把那雪花抖落,纷纷扬扬的。
院子里的雪闲然没有被打扫过,也是堆得厚厚的,慕云霄看见那天地苍茫的一片白之中,那个小小的火红的身影格外的亮眼。
他急忙地走近,才发现,是一个身穿红色棉袄的小男孩,全身被围得结结实实的,红色的加厚棉袄,帽子雪地靴,毛球球的手套。
那小小的脸庞被风雪冻得发红,白里透红的很是可爱,小小的身体正蹲在地上,用手捧着雪,不知道要做什么?
任默生蹲下身去,伸出手抓着他的手,把他手上的雪花都抖落了,语调宠溺地开口:“宝贝,你又跑出来淘气了,被妈咪知道了,会生气的。”
那小男孩看见任默生,很是高兴地站了起来,把两只手往棉袄上蹭了蹭,才抱住他的腿,脸在他的腿上磨蹭着。
“爹地,你现在才回来,妈咪在午睡,我偷偷跑出来的,你可不能告诉她,不然她会伤心的。”小慕秦仰着红扑扑的脸,认真无比地请求任默生不要告诉秦玖,他乘着她午睡的时候偷跑出来的。
慕云霄看着那一张娇嫩绵软的脸,那眼泪就差点掉了下来,要不是任默生和他说的,他怎么也不敢想,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他的小慕秦。
当初他和秦玖说好的,不管男女,都要叫慕秦,这是一个约定,他们之间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