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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菩提树下琉璃花

楚翎与莲跟在南海派的最后边,怕被人认出来,便总是低着头,故意走的拖拖拉拉。幸好南海派不是什么严谨的大门派,除了前面围拥着掌门的一些大弟子外,其他人走的也是稀稀拉拉的,行进速度并不快。再加上被莲与楚翎设计的一男一女本是才入派没多久,地位甚是低微,也没多少人认得他们,故而在上山的路上盘桓的数天内,竟然没人认出他们来。就这样,楚翎和莲跟在南海派后头,终于在武林大会召开的前一天到达了少林寺。

楚翎抬头看着眼前巍峨的雷音古刹,金色的夕阳把这巍巍建筑度上了庄严而神圣的光彩。高大的青松古柏参差掩映间,庄严的钟声悠悠传来,正是里面的僧人们做晚课的时候。站在大书“少林寺”三个威严大字的匾额下,楚翎忽然就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虔诚感。

莲倒没有像楚翎一般对少林寺只是好奇地看不够,他注意到,南海派到达少林的时间已经算是晚了的,虽然寺内戒备森严,不允许人随意走动,但是一路走来,依然可以看到一些不一样。低着头跟在引路僧人的后面,从眼角中忽地瞟见了一旁树冠上有一道人影很快地闪过,而周围的人竟然都对此毫无反应。莲微微地皱起了眉,感觉到这次的武林大会有些不寻常。

虽然这次来参加武林大会的门派众多,但是毕竟是少林寺,不仅房舍极多且洁净,对各派的安排也是井井有条。随着引路僧人的指引,南海派一众人等被安排在了少林西边一个独立的门院中,除了掌门单独一人住在上等客房外,其他人皆按地位等级,或两三人一间房不等。

莲与楚翎掩着脸,皆被安排到了低级弟子房,要和其他两人同住一间屋子。莲暗中拉了拉楚翎的衣角,低声对她说道:“回房之后,就装作身体不适上床去睡觉,尽量不要和别人讲话,防止被认出来。”

“知道了。”楚翎轻声道,瞄见其他人都四散开回房了,赶紧对莲道:“明天一早,还是在这儿等我。”话才说完,就见一个南海派的绿衣少年走了过来搭住莲的肩,暧昧地笑道:“小安,有什么话找没人的时候可劲儿说,站这儿若是被掌门发现可是了不得了。”说着,他向楚翎抛了一个媚眼,道:“明师妹,我这可是把安师兄带走了啊!”

在那个南海派弟子眼里,眼前俩人像是害臊一般,都忙忙地低下了头,哈哈一笑,就要拉着“小安”回去。

不要忘了。低着头,偷偷抬起眼,看见楚翎的嘴型如是说道。侧过眼,莲瞟了她一眼,便回过身子和绿衫少年走了。

楚翎笑笑,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也一样,回去千万小心点”。她望着绿衫少年搭着莲时不时地说两句话,而莲一直低着头沉默着,笑了一笑,便也转过身子回房去了。

回房之后,楚翎依言立即装病躺到了床上,同屋子的两个南海派女孩问了两句,也就没多大理论,任她自去休息,安然度过一个夜晚。

第二天,五月十五,武林大会召开的日子。一早,南海派掌门,一个画着浓妆看不清本来面目的冰冷女人,便带着南海派门下一干人,摇着诡异的铃声,举着五颜六色的旌旗,浩浩荡荡地往大雄宝殿方向去了。

莲落在了最后,趁人不注意,他悄悄地折了回来。原来一大早,莲就在楚翎门前远远地等候,但是等到其他人都出来了,也没看见楚翎的影子。眼见武林大会就要开始了,莲的心下不由暗暗担心,加上联想到昨日瞥见的身影,不知着少林寺中还有多少深藏不露的高手,莲的心中更是增添了一层忧虑。

“砰”房门被踹开了,莲冲了进来,房中静静的没有一丝声响。心不由地再次吊高,有些急切地四下一望,莲的视线定格在了一张放着帐子的床上。

走上前去,“唰”地拉开帐子,发现楚翎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外衫扔在脚边,莲不禁马上回过头去。心下暗咒一声,想着自己怎么忘了她从来没有早起的概念,在放下心的同时,莲不由地有些恼怒。

“你睡够没有。”冷冷的声音传来,楚翎迷迷糊糊地张眼,看见莲正背对着站在她的床边。

脑中一下清醒了过来,楚翎“啊”地惊叫一声,慌忙跳起来,套上外衫就要拉着莲往外冲,一边道:“快点快点,只怕武林大会就要开始了!”

“等一下!”莲甩开她的手,冷冷地望着她:“你难道就准备这样子出去吗?”

楚翎怔了一怔,转过眼去,在镜子中看见昨晚怕被人认出而不敢卸的妆此时在脸上已是花成了一团,这样走出去,虽然是没人认得她了,只怕南海派的脸也要被她给丢尽了。

“那掌门不会放过我的……”自言自语道,楚翎伸手摸了摸脸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抱歉地望着莲:“对不起……再给我些时间吧……”

莲走出房门,回身掩上门:“一盏茶的时间。尽量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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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高照,大雄宝殿之前,却是江湖多年以来难得一见的武林盛会。各大门派早早齐集,不仅是因为此次大会的召集者是少林德高望重的智澄方丈,最关键的,那有关武林至宝的消息,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各怀心思。

为了令在场的人们不受烈日炙烤之苦,少林特地在大雄宝殿四周搭起了凉棚,首先请各大门派的掌门入座。衡山掌门齐桓风才坐下,一眼瞧见旁边的凉棚中,一向不轻易出山的华山掌门岳如谦居然已正襟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皱着眉像是在寻思些什么,一旁华山的大弟子们贴身站立着,却也都目不斜视,颇有名门正派的作风。

“想不到在华山一向潜心修炼的岳掌门,今番居然踏足少林,可真是难得啊。”齐桓风在鼻子中冷笑一声,向岳如谦微微拱了拱手。

岳如谦瞟了齐桓风一眼,伸手捻着自己唇边的胡子,没有什么表情。

“此次的武林大会由智澄方丈亲自出面,号召武林正道共建江湖秩序,此等德义之行,华山自当共襄盛举。且不说我华山,齐掌门没瞧见连泰山不理世事多年的莫老头子都来了吗?”

齐桓风回首,见不远处泰山派所处之凉棚内,果然莫一凡正坐着啃一只桃子,汁水流下来,把他那已然乱七八糟的胡子更是沾得湿漉漉的一片。

齐桓风微微冷笑,低声对站在身旁的大弟子乾少坤道:“果然那老疯子也来了,你这回可是要万分留意,虽说他已未下泰山多年,但是他那蟠龙手却是绝对小觑不得的。”

乾少坤一低头,道:“弟子晓得,定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齐桓风略想了一想,道:“罢,你也不必太勉强,此次不比往常,还有许多我们见不着的高手。若是实在不行,不要硬拼,自有为师会解决,记着,千万保存实力要紧。”

说罢,他又向岳如谦笑道:“岳掌门此次将派谁来出战?”

岳如谦不去看他,脸上还是淡淡的没有表情:“齐掌门的关心未免也忒广了一些,我华山由谁出战自有安排,不劳齐掌门过虑。”

“老狐狸。”齐桓风口中暗骂。转过身来,觉得口中干渴,方欲伸手拿茶,却发现案前并没有摆放茶水。

齐桓风不由地皱起眉头:“怎的这次少林安排如此不周,连茶水也不备,想是门派来的多了,不免就疏忽了。”

齐桓风刚想吩咐身后去倒杯茶来,站在身边的乾少坤便捧上来一只精致的青瓷茶盏,揭开盖子,里边是凉丝丝清亮亮的一盏碧水,上边浮着两朵洁白娇嫩的杭白菊,散发着清新的香味。

“师父,这是少林寺智澄方丈吩咐给各大门派送来的宁心泉水,道是天气炎热,送来给大家解暑之用。”

接过茶盏,齐桓风的眼睛不由地亮了一亮,笑道:“果真是宁心泉水,智澄方丈好生大方!”

乾少坤在一旁不解地问道:“这宁心泉水到底有何来头,为何我刚才看昆仑派也是一片欢喜?”

齐桓风抚着颌,微微笑道:“说起这宁心泉水,可是少林的圣物。不说当初少林几代高僧都在宁心泉边顿悟从而成为一代宗师的,这宁心泉水可是滋养心脉宏大内息的绝佳圣品,加之宁心泉脉流极细,故而少林一向看守甚严,不允许别个人随意接近。今天智澄方丈拿出如此多的宁心泉水分送各大门派,想来也是为了少林在今日的武林大会,从人心上占得先机吧。”说罢,饮了茶盏中的宁心泉水一口,轻轻点头。

乾少坤冷笑了一声,道:“不管少林拿出他的圣物也好至宝也好,这次的武林大会,衡山是赢定了!”

齐桓风摆着手道:“慎言慎言。”他眯着眼望着乾少坤,半晌,叹了口气道:“你啊,就是性子太急躁,真该什么时候改改才好。”他向乾少坤举了举手中的茶盏:“这倒是好东西,智澄方丈既是给各大门派都分发了,你为何不去喝一点来?”

乾少坤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从一边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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