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当白云提着刚买到的新鲜蔬菜出现在小院门口时,她看到的是这样的景象:我拿着长剑步步紧逼,莫问君背着双手节节后退。
我用尽学到的四式天心剑法不遗余力攻去,莫问君则一味地移形换影避开我的攻势,他越是忍让躲避,我越是紧追不舍。我的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我见他始终暗着一双眸子不置一词更是来气,我剑锋忽转,拦腰横扫,他脚尖后点避开锋芒,我提步紧接而上,运剑而起,剑尖直直朝他心口刺去。
莫问君他静静地看着我,他没有闪躲。就在我的剑尖挨到他衣服的那瞬间,我岔气甩掉手中的剑,体内真气乱窜,好一会儿才平顺下来。
“怎么不躲!”
“小遥,你肯同我说话了?”
“遭了,伤口裂开了!”
云儿放下手中的菜赶过来,一脸惊慌,说完小跑回屋里找东西。
我看见莫问君心口的衣服渗出一丝红色,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公子,快坐下,我给你上药包扎。”
云儿抱着医药箱跑出来,莫问君接过药箱走到我面前说:“换药。”
我呆呆的接过药箱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我不会换药包扎啊。他头也不回的说,我教你。
我小心翼翼的解开他的衣衫,内里都染了一大片,一定是刚才打斗撕裂了伤口,而这个伤口是我造成的。
“你是不是傻,伤没好怎么不说?”
“不碍事。”
“什么不碍事,都流了这么多血,你是笨蛋吗?”
我小心翼翼的擦干净身上的血迹,只见他的胸口有个两寸长的伤口,本来已经愈合,现在因为剧烈运动撕裂开来。
我的眼睛氤氲起来,我深吸一口气把眼泪憋住。
他抬手拂过我的眉眼,笑着说:“傻姑娘。”
听到这三个字,我突然憋不住,眼泪一颗颗滚落下来,我抱怨他惹得我没法上药,他不以为意拿起药勺自己动手,我赶紧抹干泪夺过药勺给他伤口抹上药膏,询问步骤之后慢慢给他包扎起来。
“我不是用发簪刺伤你的吗,伤口怎么怎么长?还是说你不是……”
“我是。”
“那怎么伤成这样?”
“你不过扎进去之后往上提了一下。”
“……”
发簪扎进血肉用力往上撕开一条口子的画面顿时浮现在我眼前,我对自己的暴行不寒而栗。
他握住我的手,不以为意的说:“没事,伤口不深。”
“对不起。”
他站起身,我们面对面站着,站得太近让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埋在他高大的阴影里,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这衣服染血了,你换下来洗吧。”我往后退了两步说到,眼睛不敢看他。
他转身去身后打开柜子,拿了一套湖蓝色的衣服到我面前。他对我笑了笑,站直身体伸开手。
“你干嘛?”
“更衣。”
“自己没有手吗?”
他没回答,可是表情明显在说他受伤了,是个病人。
我担心他的伤口再次裂开,于是勉为其难的走过去给他脱衣服。
作为21世纪过来的人,上身赤裸的男人不是没有见过,我家不远处的河里一年四季都有只穿着裤衩游泳的人,所以我完全没有封建女子的那些矜持和害臊。但把他上半身扒干净为他穿衣服的时候,我的小心脏还是没来由的咚咚乱跳,他的身材属于很健美的类型,强壮、结实、漂亮!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我还是忍不住羞怯。我咬住下唇不让自己乱想,他突然抬起我的下巴,我望着他不知所以。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我的脑袋嗡嗡作响,他真好看。他的脸越来越近,突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我的双颊烫起来,下一瞬嘴唇被一个软软的东西封住,是那么温柔那么奇妙,他就像在吃什么点心细啃慢啄,我的舌头被缠住,一种刺刺麻麻的感觉似电流一般流过全身,我的整个身心都是他的气息他的味道。原来这就是接吻,我竟然不那么讨厌。
当我觉得快要窒息,他放开了我,人却被他紧紧拥在怀里。我看见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狡黠的光芒,我抹了抹嘴巴赶紧挣脱他。
“我一时迷了心窍,刚才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你不准跟别人说。还有、还有我不会对你负责的。”
他心情特别好的笑了起来,他朝我走来,我快步跑到门口,想起任务还没完成,转身说:“我叫阿木给你换衣服,你自己别乱动。”
我冲出房间跑到院子里大口大口呼吸,头脑里面全是刚才的场景,枉我一世英名,怎么就莫名其妙着了道了?
要不是一大早起来看到他在院子里耍剑不搭理我,我也不会上去抢剑打他,不打他他也不会伤口裂开,伤口不裂开就不会换药脱衣服,不换药脱衣服就不会发生刚才那一幕。
不行了不行了,我脑袋要炸了。
“小遥,你跟我来。”
莫问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他的衣服已经穿戴整齐,我才知道他之前是故意整我的。
“你……”
我的话卡在喉咙没发出来,人被他牵着大步出了院子。
我们来到一个小山坡,山坡树木熙熙攘攘并不繁盛,虽然山体不高,不过爬上去还是能看到很远处的地貌。莫问君没有说话,我被他牵着往上爬,心里直担心爬山会影响他的伤口。
“到了。”
终于我们停下脚步,我东看西瞧都没看见什么特别的事物,也就这地方视野开阔看得远罢了。如果是表白求婚的话,这地方一点都不浪漫。哎呀哎呀,我又胡思乱想了。
“那里是皇陵,睿王的陵墓在那个位置,他今天下葬。”
他指着右上方那块草木阴郁的地方对我说,我脑海里飞驰而过上万字的疑问,我怔怔的看着他,自认为自己不会认错,他就是慕君澈,就算他声音变了,容貌变了,能站能跑,可是我知道所有那些都是能够伪装的,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今日起,世上再无睿王慕君澈,只有江湖闲士莫问。小遥,你愿意同眼前这个人饮马江湖笑看天涯白头到老吗?”
这是表白吗?这是表白吗!
怎么办怎么办,天旋那个地转!
怎么办怎么办,地转那个天旋!
热血往上冒,豪情万丈高,我张心遥……,不对!不对不对不对!我不是张心遥,我是秦小蒙!
“小遥,你不愿意?”
我看见他的眼睛里有期盼也有不安,原来这家伙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我微微垫脚,捧着他的脸,特别严肃认真的对他说:“亲爱的,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我看见他虽然有些疑惑,但他的耳根处蔓延开一层淡淡的红色,我放开他哈哈笑了起来。
“小遥。”
“真的,我们需要谈谈,你不是到现在都没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吗?而我也有一些事是需要你知道的。这样吧,我们回去边走边说,折腾了一大早我都饿了。”
“我本想找个时机告诉你一切,既然如此,这样也好。”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陵墓里埋得是什么?”
“面具。”
“哈哈,我猜到了。真可惜,我一直觉得面具挺美的。”
“你要喜欢,我给你打造个更美的。”
“好啊。等我学会天心剑法,我就带着你送我的面具拯救世界。”
“又开始说胡话了。”
“你喜欢听我说胡话吗?”
“喜欢。”
“我也喜欢把胡话都说给你听。”
“小遥……”莫问停下脚步,说:“我也许和你想象中不同。”
“那你告诉我,我才知道实际的你和我头脑中的你一样不一样。”
“其实七年前我奉旨征战西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