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懒懒地躺在桌台上,看着手中的玻璃酒杯中重叠的人影和酒色泛出迷幻的色彩。她忍不住调皮的摇了摇酒杯,噗呲笑了,一双淡绿的眼眸中一片静默。她如同一只偷腥的狸猫,淡然地看着围坐在一旁花天酒地的男人,间或又上来几个试图和她搭讪,都被她一一避开了。
刹那间,场面一转。莫白一身素白的长裙站立在白雾中,白雾厚重,视线不及一米。但是却能听见街上车水马龙的声音。
“有人吗?”莫白试着唤了一声,空旷的四周回响起她的声音,四周忽然安静下来。
莫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怔,紧张的喊道:“谁能听到我的声音?”
“有人吗?帮帮我!”
但是,回答她的却是自己的回应。
莫白被这空旷吓得异常紧张,她立刻甩开步子向前跑。脚下踏实的踩在地上的感觉让她略微舒心了点,但是前方遮挡视线的白雾却越积越厚。这时,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向前跑。
一阵悦耳的歌声从白雾中传来,曲音婉转,如山上清泉一般干净,让听者为之一悦。
一个妙龄的少女手中捧着一朵白莲,拨开迷雾,徐徐向莫白走来。莫白有些激动,心中想道,好不容易可以看见一个人影,至少自己不是被绑架或者其他的。然而,莫白的开心仅仅持续了几秒,当她看到少女的摸样时,脸色煞白。
那分明是年幼的自己,一双美目巧笑盈兮,心情极其愉悦,一条长长的辫子落在左边,上面扎着一朵小小的头花。少女口中哼着歌,一步一步向莫白走来。她愣愣的看着那个娇小的‘自己’在眼前分成了两个人,如同镜子一般。
“啊!”莫白一下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熟睡的阿蓝也被尖叫声吓醒了。阿蓝抱住了惊魂未定的她,急忙安慰道:“没什么,亲爱的,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蓝,我刚才做了一个梦。”莫白眼眶一红,似乎要哭出来。她哽咽着将梦境说了出来。阿蓝却无谓的笑笑,,“乖啦~也许是这几天压力太大了,明天请个假,到附近的小城市旅游一下!”
“可是。。”莫白还想再说些什么时,阿蓝却转身睡下了。莫白心里憋着气,但是也不能身边的人下手,只能赌气的踢了他一脚,翻身睡下。
小城夜晚的霓虹灯艳丽非凡,五彩的光芒投射到玻璃窗上,折射出变化的光彩,既神秘又美艳。照得睡梦中的两人背影重叠,分不出你我。这时,墙上那莫白的背影却缓缓地坐了起来,而床上的莫白却依然保持了熟睡的姿势!那黑乎乎的背影如同贴在墙上的剪纸,一点一点机械地从墙上分离。当影子快要完全脱离墙面时,窗外突然闪过一道尖利的叫声,如同一道急刹车将那影子的动作生生止住。黑影停顿瞬间后又重新回到了墙上,夜色又恢复了宁静。
一只白色的大猫端坐在屋顶,一双湛蓝色的眼睛默然地看着熟睡的人儿。。。
这时,夜才慢慢开始。
我第一百零一次的拿起惊雷符,飞速的丢出去,纸符在空气中化作一道闪电向前飞去,可惜依旧没有打中屋顶上那只偷鱼的肥猫,肥猫忍不住吐出嘴里的鱼,指着那道闪电笑得花枝招展,“就你那样?还说自己是捉鬼世家的传人?笑死喵了!”
“大黄!有本事你别跑!”没错,我就是隐藏在大城里面的异类,也不算异类,我的家族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捉鬼世家。比如说在某个朝代非常的鼎盛,但是也仅限于以前,现在的社会里面,大家都相信科学,没人会再愿意相信鬼神,所以,这个在我心目中无比高尚的职业就被埋没了。
而我,捉鬼世家第一百八十八代传人,林晓优,性别女,现年二十二岁,未婚,自由职业。平时就打打零工写写稿子骗骗稿费,晚上的时候就出去找找外快,比如说,抓鬼!这不,我面前的这只叼着我的午饭的猫就是某次生意的意外品。
说是意外品,就是有次好不容易接了一个大单子,跑去一看,发现的就是这只会说话的猫妖!悲催的是,这猫妖有几千岁了,能力比自己高了不知道好几个等级!更悲催的是自己打不过!还不能说不行,不然生活费就没了,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最后的最后,我莫名其妙的就和这只猫达成协议,我养它,它帮我捉鬼,这种微妙的关系一直持续到现在。以至于我不甘心屈服在它的猫爪之下,时常用各种方法折磨它,不过最后倒霉的都是我自己。。。。
屋顶上的那只黄猫三下五除二的把鱼吃完了,优雅的梳洗了爪子和毛,轻盈从屋顶跳到我面前,伸出前爪按在我胸前,说:“记住,喵叫夜渊,不叫大黄!你有胆子再叫一声试试?”尖尖的猫爪离我脸上只有一厘米的距离,我狗腿的遗弃了自尊,甜甜的叫一声:“夜大人~”
“喵~”大黄满意的叫一声,直接翻身躺下,把肚子露出来,示意我挠挠,我能说不吗?
客厅里阿力正打扫清洁,他一会飘到天上,拿着鸡毛掸子扫扫灰尘,一会飞去擦擦桌子,不一会客厅终于有些干净的摸样了。阿力是我捡到了一只鬼,据说他做鬼之后就什么都忘记了,忘记了自己的姓名生辰八字,还忘记了自己投胎的时间。于是在我的可怜之下,他留在家里当半个管家,帮我收拾屋子,做做饭之类的,也仅限于在屋子里这个范围之内。
大黄说他是因为缺了三魂七魄中的一魂一魄,除非能找回来,不然他一辈子都只能做个孤魂野鬼在世间游荡。
突然,大门被敲响了,门口有人大喊着:“接快件!”阿力欢快的飘了过去,捏着嗓子叫道:“丢门口吧。”不一会,在确定门口的人已经走了之后,一阵大风吹开大门,门口的快件飞了进来之后大门立刻被关上。
“主人~有快件~”随着他的喊声,快件轻飘飘的浮在空中朝我飞了过来。我接着打开一看,顿时心里乐开了花,“大黄!”“嗯?~”黄猫冷冷的撇了我一眼,我立刻改口“夜大人!咋们有生意了!”
莫白觉得自己变了,变得越来越敏感。当她亲眼看到自己相恋已久的男朋友在橱窗的另一边和另外一个女人调笑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天塌了,曾几何时,她将阿蓝视为自己的亲人。这对于一个从没感受过父母温情的人来说是多么大的寄托,可是,当这份亲情瞬间离去时,她还没来得及挽回就已经失去了。此时的她只知道他一定要问清楚,一定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只是一场误会。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面,莫白成了酒吧的常客。常常一个人坐在吧台上看着舞池中形形色色的男女,感到莫名的孤单。那次之后,莫白再也没有见过阿蓝,仿佛他已经从人间蒸发了,连带着那个他们曾经一起居住的公寓里面所有有关阿蓝的东西也一起消失了。可是,也是在那之后的不久,她经常从深夜的噩梦中惊醒,梦中一次又一次地梦到阿蓝,看到他转身决绝的离开。一次又一次地看到梦中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摸一样的女子不断的呼唤自己。
午夜的时候,她从酒色弥漫的世界里面走了出来,醉醺醺地往回走。一步三摇晃,喝得晕头转向的莫白却没注意到身后悄悄跟随的几个猥琐男子。那几个人在酒吧里面就盯上了莫白,垂涎美色已久,眼见着美人现在情绪低落,便悄悄尾随其后,想欲行不轨。
走到偏僻的地方时,莫白的酒劲慢慢上来了,本能的找了一处墙壁靠着,而就在这时,那几人飞快的走了上来,围住了她。
“美女,上哪去啊?哎哟,喝多了呀!”
“陪我们玩玩吧?”眼看莫白的意识在慢慢消失,那几个人也开始大胆起来,动手动脚把能摸的地方都摸了。
莫白心里开始害怕,想驱赶这些人,却徒劳无功,手臂无力的阻挡了几下没有任何效果。那几个人将她带到了一个废弃的小屋里,莫白被摔在地上,在意识彻底消失前,只听到那几个人猥琐的笑声,心里不甘以及无尽的害怕,那一刻,她想到了阿蓝。
我们这行有个规矩,就是雇主和我们在一般情况下是不能见面的,因为什么我倒不知道,每次都是又中间人代为出面,除非遇到棘手的事情,雇主和我才能见面。这次我的中间人给我寄来的快件里面,写的是我这一次的生意。
A市最近发生了一件怪事,清一色均是男子,死状凄惨,手法类似,警方推断是一起连环杀人案。查了好久,一点头绪都没有。这些人的家属大闹了警察局好几回,逼得局长头发都快扯没了,也没问出个结果。后来有一户人家无意中得知此事可能跟神怪有点联系,呼天抢地的找到了我的中间人,找到了我。
我顶着宽大的草帽,一身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拖着硕大的行李箱坐了16个小时的火车来到A市。一下火车就在茫茫人群中看到了我的中间人——孟林。他顶着一头明晃晃的黄头发,全神贯注的抱着吉他叮叮咚咚的弹着,他周围10米之内都没有人,形成了一个以他为中心的空旷大圆圈,可想而知他的魔音有多恐怖。
这时,被我藏在行李箱里面的夜渊自己打开拉链跳了出来,捂着猫耳尖叫:“喵!快让这个疯子停下来!喵喵!”我无辜的看着他,指指辰成,又指指我,摆了摆手,意思是我也打不过他,你老人家上吧。可是夜渊自己也不想上去受折磨,于是我们只能在一旁坐着等到孟林自己从音乐的魔音中走出来。2个小时之后,孟林终于停了下来,他满意的收拾好吉他,我激动的叫了一声:“孟林!”
他诧异的看向我,随即甩甩自己的头发,我似乎看到星星闪过的痕迹,蹲坐在我肩膀上的夜渊嘀咕了一句,“臭美!”
孟林背着吉他慢悠悠的走过来,在我面前晃晃手指,说:“请叫我MR.孟!OK?”
我直接将行李箱丢到他面前,恶狠狠的说道:“你再不走,我保证你这桩生意只能亏本!”
孟林是谁?说好听点是我的经纪人兼中介,说难听点是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据说他的家族是旁支,他也没有像我一样继承家业去捉鬼什么的。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有经商的天赋,跑到国外去学了什么经济学,又跑回来了,后来无意中和我认识之后发现我是块赚钱的宝,执意留在我身边充当经济人和中间人,也算是圆了他经商的梦想。
孟林一听,双手一个兰花指指向我,京剧唱腔唱道:“小优啊,你怎么那么狠心~”
尼玛,我能用惊雷符灭了这妖怪吗?
“哈哈哈~”飘在半空中的阿力实在忍不住了,笑得掉了下来,摔在了孟林面前。孟林吓了一跳,说:“你什么时候捡了一个这个玩意?”还用手捏着阿力的耳朵提了起来,左看右看没看出所以然来,把他往后一丢,嫌弃的拍拍手,挽住我道:“走~表哥哥带你去酒店~”可怜的阿力被他一甩,身子撞出墙壁,过了会才晃晃悠悠的飘回来。
上车之后,夜渊在后座上舒服的拉长身子睡了起来,而我则被拉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听他讲解这次的事情。
“这个事情我找人复印了一份警局里面的案情,大致看了下,死者都是男的,在生活上都没有交集,唯一一点是死的时候身上都没穿衣服。而且我还得到一个机密的事情。”孟林顿了顿,看了一眼后座上的大黄猫,我疑惑的问道:“什么事情?”
“死人的地方都留了一片花瓣,白色的,很小,看起来很新鲜,仿佛才摘下来一般。”汽车在空旷的公路上飞驰,两边的景物急速往后退去,孟林伸手在袋子里翻出了而一个文件袋递给我,里面记载了这些人所以的资料,我一页一页的仔细看着,看到最后一页时,有一张花瓣的照片。
“这不是荷花的花瓣吗?你看这形状,这颜色。”我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向孟林求证。
“不错,确实是荷花的花瓣。但是每个人身边都有一瓣新鲜的,搜查房间的时候却没有看见花在哪。开始时以为是巧合,后来重复出现就认定是一个重要的突破点。到酒店了!”孟林把车停在酒店门口之后去提我的行李箱,夜渊也醒了过来在后座上舒展身子。我下车之后就看见阿力在酒店大厅里欢乐的飘来飘去,一会去摸摸这个,一会去看看那个,还从玻璃里面来回穿梭,自己玩了起来。
夜渊扑腾一下跳到我怀里舒服的坐下,看了眼酒店,满意的说:“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是舍得花钱,这个酒店喵喜欢。”
孟林拉着箱子走过来,听见了夜渊的话,立马炫耀起来:“怎么样?我选的!”我仔细的看了看酒店,金碧辉煌,到处都是金灿灿的一切,包括大厅的桌椅,都涂上的金色的涂料。我十分恶俗的看了一眼孟林,不再发表任何评论,提脚往里走。
看着房间里两张舒服的大床,我立刻扑了上去,满意的翻滚了几圈。阿力还是欢乐的飘来飘去,后来被孟林指使去整理我的行李,而他自己就开始和我讨论案情的进展情况。
孟林翻了翻那些资料,问道:“你看了之后有头绪吗?”我坐在床上抱着枕头,看了看他说:“没!”
“那你准备怎么办?”
“问!”
“问谁?”孟林正色道。
我嘻嘻一笑,说:“问人肯定不行的。只能问鬼!”
孟林的脸色开始变青,“难道,你想问他们自己?”
“对!”我笑着点点头。夜渊在一旁咯咯笑了起来:“孟小子,莫不是你这怕鬼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