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云淡风轻，天气是说不出的好。
“莫儿？要不要来对对答案，估计估计分数？”叶晴凑近莫弃，脸上满是调侃之色。
莫弃瞥了她一眼，抬手掰开那脑袋：“去，去，去，做你的习题去，我可没那心情。”
叶晴瘪了瘪嘴，斜睨着莫弃:“期中考试逗结束了，还做什么习题呢，这不没事找抽的！”
她瞄了一眼莫弃大大的英语书本下露出半个角的《天使.com》，试图劝服:“莫儿啊，你这还叫没心情，我看你这是怕了吧。哎哟喂，我们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莫弃，怎么恐惧起考试成绩来了……”
“这你都知道！”莫弃惊讶地看向叶晴，“晴儿，你可都要成为我肚子里的蛔虫了！我跟你说啊，刚考完英语，我心里就慎得慌，这实力不够可就没得底啊！”
“唉，看来这次手机得打水漂了。”
叶晴摇头叹道:“那是阿姨要求太高了。我们入学时都没免赞助费，进全校前十名……”她嗤笑了一声，“累得半死也不一定，你看这昌华前十名那个不是学习变态？”
“莫说有着东方不败之称的程子扬，就我们班的一天到晚除了学习还是学习的诗雨，还有小考中八科的最低分都比我们最高分高，眼睛都戴成啤酒瓶底的何问，他们可是用生命在学习，在赶考啊！”
“这年代，做学生太不容易了！”叶晴差点爆出粗口，以前在遗乡，两人普通一张白纸一般，因着父母都是高知识分子，而且童年时接受了良好的家庭启蒙教育，长到上初中的年龄了，连骂个人都不会。但所谓县城第一中学的昌华，却是个大染缸，将两张白纸上既绘上了美妙的色彩和文字，又或多或少滴上污点。两人在昌华呆了半个学期，也逐渐摸清了，这集全县大半精英的学校，并不是只有精英学生。而且，这学校的两极分化更甚于其他学校。
简单的来说就是，这学校，好学生那就太高质量了，据说第一届有个叫吴欲征天的毕业生免学费考进了省会最好的学校，根据老师的最新透露，此位还成为了清华的保送生，每每老师说起他时，还会特地提一下学校用十八发花炮恭送他晋入高中。这成了昌华传说的师兄不仅名字牛，连学习也牛到了许多人望尘莫及的境界！而差学生，那也就差到令两人都难以理解，例如带砍刀进校园，常在校园外约打群架，上课我行我素，虽然每节课人是到了，但也仅只带了个人而已。但这些所谓的差生，她们偶尔有幸得与交流过几次，却发现挺和善的。所以，当年的莫弃和叶晴很不能理解他们的行为，简单的青春期叛逆吗？总感觉不止啊……
在他们身上，她们嗅到了熟悉的气息，这气息，除了孤独，还有这一些，她们难以定义。
“成绩出来了！”何问走进教室，老实的脸上载着淡淡的儒雅笑容，他的声音不大，却成功地让教室“停电”了。
“出来了？！”坐在他右边的汤清洋猛地站了起来，他有些胖，所以这动作幅度较常人大了些。
莫弃心脏剧烈地跳了一下，她拉过英语书抬起头说道:“才上午考完，成绩就出来了，这速度可真是美丽啊！”
谭诗雨平搭在右大腿上规律抖动的左脚踝动作一顿，她转过身看向莫弃，有些深沉地说道:“习惯，就好！”说完，她眯着眼睛笑了，那婴儿肥的脸颊上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叶晴眉毛一扬，说道:“诗雨，你说这次他能比过你吗？”他，自然是何问。
谭诗雨摇头:“不知道。或许……”毕竟，在数次小考中，和她初一对全校前十名的了解，何问与她，不相上下。
她的话似乎还未落，便被踩着高跟鞋走进来的漂亮加气质的班主任阻断了。
一张背面白色的A4纸摊开在讲台上。班主任扫了一眼教室，笑道:“成绩出来了，都紧张吧？”
好笑的是，连连点头的并不是那些成绩处于全班中上游的，是那些所谓差生。
班主任无奈地看向他们，那一张张“愁云惨淡万里凝”的面庞，若不是因为他们自己的努力，会这么生动么？
莫弃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有紧，她垂着头盯着英语书本，却没看进去一个字，忍不住又偷偷地看了一眼班主任。
这半个学期的努力，她敢打包票，是她从小到大的第一次，也是她首次对成绩这么的看重，毕竟付出了，谁都想着大收获不是？
班主任右手轻轻一拉，众人这才发现她手里拿着的，不是一张纸，而是两张。她将那抽出来的纸在讲台上用固体胶粘好之后，才微举起成绩单说道：“这次期中考试，我们班考得一般。”
这句话刚落，整个教室的氛围顿时凝重了许多，许多呼吸声都沉重地可以敲击耳膜了。
莫弃心跳加速了几分，此时的她，比对上厉害的恶灵或是阴兽，或是那大力猿，更加紧张。而且这种紧张，任凭她深呼吸几口气，都难以消除。
“呲，莫儿，你的手怎么和冰块一样？”叶晴不小心碰到莫弃手臂的左手条件反射地一缩，她惊讶地轻轻出声。
“呵呵，我还，感觉到自己脸色发白，全身微微颤抖呢。”莫弃勉强地玩笑道，“好新鲜的紧张感啊！”
“这一般，还多亏了后面那些同学的拉后腿，物理三个零分的，数学一个零分的，哦，还有不少低于十分的，你们啊，是运气还是真没动一个字……”
班主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班里是有调皮的男生，甚至还是有着小混混的身份，但他们倒是比其他班的安分多了，也让她少****除学习以外的心。
“全校前十名，我们占了三个，班里第一名，全校第三名，谭诗雨，九百零一分，物理满分，地理生物全班第一。班里第二名，全校第五名，何问，八百九十九分，英语全班第一。班里第三名，全校第七名，夏梦，八百七十三分，历史满分。恭喜这三位同学！”
班主任话音一落，全班立刻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夏梦眉间一扬，似乎有些惊讶。
“夏梦，恭喜你了。”莫弃笑看向她，呼吸有些难受，老师那张成绩单如今在她眼里，就像阎王的那本生死簿，一断可将人打入N层地狱。
夏梦嘿嘿一笑，低声说道：“没料到。不过，买小说的钱可就有了着落了。”
“接下来我不报分数了，谁要看分数课后来我办公室看。”
班主任顿了顿，念道：“第四名，汤清洋，政治全班第一，全校十四名。第五名，叶晴，全校第二十一名。第六名，莫弃，语文全班第一，全校第二十七名。第七名，楚煜，全校第二十九名，数学全班第一。第八名，彭莉……”
接下来的名次莫弃没关注了，全校第二十七，她咬了咬牙，喉间微微发酸。
“我还是不够努力吗？”她不禁自问，若是废寝忘食是努力，若说盏灯夜读是努力，若说眼里心里只有书是努力，那她，的确还不够。
可是，莫弃看了一眼正在计划买什么小说的夏梦，目光闪动。她无奈地摇头苦笑道：“有些人的努力，是他人看不到的。”
“没事，没事，这次的失败算什么，失败乃成功之母，我还小，还有下一次。下次，我一定要进入全校前十名！”
“失败了并不可怕，失败了站不起来才是可怕！”
“加油，加油，永不言弃，继续努力！”
正在莫弃埋头在日记本上写下一行行的其中成绩感想之时，班主任逐个地将名次念完了。
学生会主席同时也身兼高三专任语文老师的叶秋老师拿着一沓试卷站在门外轻轻喊了一声，班主任忙走过去接过那一沓试卷。
将试卷放在讲台上，她翻了翻，看了十来分钟，突然轻轻一笑。
众人抬头，疑惑地看向她。
“这次的作文题是《我愿……》是吧。”班主任正了正神色，却依是眼里眉间全是笑，“我们班有个同学写的不错，真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