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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挤车之难比蜀道

下午的六点半晚自习前十五分钟为昌华中学的返校时间。中午时分,莫弃和叶晴就收拾好物件,吃过午饭,赶往了双桥小车站。

双桥是个尴尬的地方,它位于遗乡与蒸湘镇的途上,不是作为终始站的这里,等车和挤车是个技术活。

马路旁除了让人等车和遮风避雨的小车站,其他的是田野,秋日的凉风吹起,拂动出金黄色的波澜。

莫弃背着一个黑色书包,右手拿着一袋双桥特产,不时地看着通往遗乡的马路方向。

叶晴闻着蒸湘镇里难以闻到的麦香,半眯着眼,有些惬意地打了个哈欠。

两人的身后,是大规模的乡下人群。有去镇上办事的大人,也有去镇上上学的学生,还有算计着坐到蒸湘镇然后换乘其他车坐到市里的人……这些大部分人的神色都与莫弃相差无几。

叶晴好笑地看了莫弃一眼:“急什么,还这么早,不会迟到的。”

“怎么能不急?”莫弃眉心紧皱,“外婆塞的东西太多了,现在我背上的这包,简直是孙悟空身上的五行山啊!”

她羡慕地看了一眼叶晴手上的拉杆箱,苦笑着说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是啊,谁叫我暑假时就落了个行李箱呢,唉,我这可是将未卜先知发挥到了极致境界呀……”叶晴笑道。

“哦,车来了!”莫弃来不及回她,马路与天交接处,那玫红色的客车缓缓走进了众人视线。哦不,没戴眼睛的近视眼是看不到的。莫弃托了一下鼻梁上的粉色半框眼睛,神色欣喜。

叶晴立即站直身子,靠紧了莫弃。后面那一群看着车子如同饿狼扑虎般的大众,她真心的有些害怕。

客车行走的特别缓慢,不知道是为了体现它大体积的沉稳形象,还是为了安全至上等其他什么。

莫弃紧了紧握着书包背带的双手,脸上的喜色一层一层加深,甚至还多产生了一种叫做激动的神色。站在两人身旁身后的众人,一个个探长了脖子,睁大的双眼射出的视线随着车子而移动,细小的脚步在移动。后面的恨不得挤到前面,而前面的却死死地坚守阵地,不时的推揽让叶晴和莫弃同时皱了眉头。

“来啦,来啦!”一个妇女的声音划破了诸多声音,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声后,尽数消失,然而骤然,脚步声四起。

“大家不要急,慢慢来,还有座位的。”售票员从车上走了下来,她长了一张大众脸,身材有些矮小,因为是售票员,说话效果还是不错的。

众人都停住了动作看向她。

“带着大行李的后上车,我帮你们把行李放进行李舱里。”她说道,“其他的,都上去吧。”

她说完便从车上走了下来,莫弃嘴角一抽,看向了叶晴。

“你先上去吧。”叶晴说道。

身后的一个侧推力将莫弃一推,扑在叶晴身上,还好叶晴下盘扎得稳,只是稍稍地后仰了一下。

“没事吧?”叶晴扶起增重不少的莫弃,小声问道。

莫弃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和你一起去放行李箱吧。唉,难挤。”

叶晴轻轻一笑,转了个身,走向售票员站着的地方。

“你身后那书包,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物件吧?”售票员放好了叶晴的行李箱,朝莫弃问道。

“重要物件?”莫弃一愣,随后摇头。

“那也放心去吧?”售票员建议,那张大众脸上,笑容暖人身心。

“好吧。”莫弃点头应道。五行山能被弄下来,何乐而不为呢。

放好背包,回归车门,人却还没塞完,看着那被各不相让的众人塞得严严实实的车门,莫弃先前挤车的兴致完全没有了,牵着叶晴,站在人群最后。

半个钟的时间,两人终于被塞到了大客车里。乡下的客车都是清一色的司机和副驾驶的座位在车头,而后是一个方形的一平米左右的突起,这也是可以用来坐人的,还能坐不少。这突起的左边是一个长方形的皮凳,大概可以坐上三个人,右边是两个座位。后面是一小块空地,车门开在右边,车门左边是双排座位,后方也是双排座位,过道只有一人宽。

莫弃和叶晴两人并排着站在车门所对的双人座旁,叶晴扶着座位靠背,莫弃靠着叶晴,满脸艰辛。

客车行驶了一段路程,在明井停了下来。

“蒸湘蒸湘嘞!去蒸湘的上车嘞!”售票员走下车,用她那女高音再次吼了起来。

“歌手在民间啊!”叶晴感概地说了一句。

莫弃轻轻一笑,道:“都这么满了,还有有人上吗?”

“会有的。”叶晴肯定地说道,“几天是明井赶集,现在是散集时间,能坐到车已经算是阿弥陀佛了。”

“这已经是严重超载了啊!”莫弃扫了一眼过道里都塞满了人的客车,沉声说道。

叶晴轻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为了赚钱,这超载是司空见惯了。”

在两人说话间,急切的脚步踏了上来,客车又硬塞了不少人,莫弃背着门,看不见后面的状况,但周身越来越狭小的空间,让她大致也能感受到客车乘客量。

“还挤!都这么满了,不会赶下一趟吗?”一个大力从后面塞来,莫弃双腿一弯,小腿前面中部杵在了脚前贴着的蛇皮袋上。后面的狭隘空间让她根本站不起来,莫弃冷着脸,低声嘀咕。

叶晴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的后面塞了一个肥大的女人,那女人打扮的很时髦,染成黄色的卷发高高盘起,脸上的妆容有些浓,她上身穿了一件坦胸露背的花色衣衫,下面是一条同样的花色短裙,一双黑色丝袜,一双红色高跟鞋,高跟鞋那细微高耸的跟,在她那一个抵三的身躯下,摇摇欲坠,这是典型的乡里人寻求时髦的装扮。这一切都还好,让叶晴受不了的是,女人身上喷的浓浓的香水味,让她胃里翻江倒海。

整整的九个字时间,两人都一直处于这种状态。莫弃的双腿早麻了,如果不是灵气的梳理,恐怕她在三个字的时候就一头栽下去了。叶晴的手,就一直没有离开过鼻子。

集万千的等待与期盼,客车终于到了蒸湘车站。背后的突然一松,让莫弃吐了一口浊气,动了动腿,面色发苦。

万蚁蚀肉的滋味可实在是对生命的严重惩罚啊!

“呼,终于走了!”女人下车后,叶晴贪婪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却看到了莫弃如同喝了一大碗中药的神色,“怎么了?”

“腿麻了。”莫弃抬头说道。

“额,这我没偏方。来,扶你下去吧。”叶晴慷慨地伸出手扶住了莫弃的胳臂。

一路折腾着下了车,待售票员取出两人行李的时候,莫弃终于能活动自如了。

目送客车离开,莫弃低叹:“下次还是走捷径吧……”

“嗯,这玩意儿,太折磨人了。”叶晴回味起方才车上女人那香水味,在这清爽的秋日里,硬生生地打了个寒战。

“莫弃,叶子!”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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