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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归来

“呀……呀……”几声带着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天穹。

青色的雾气如同潮水一般退去,那清澈如水般的眼眸缓缓挣了开来。

莫弃看着窗外,脸上露着疑惑。

若不是这一声,她恐怕还沉浸在修炼之中。

“过了几天了?”她喃喃一声,拿起躺在寒玉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八月十九号?曹刿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真的是没错。这三天的收获比之前小多了。不过,二十七天就达到了青瞳中期,我应该要满足啦。”

“呀……呀……”这两声,叫得更加尖锐了。

莫弃全身忍不住一抖,抚了抚双臂疑惑着说道:“这是什么东西在叫啊?听着声音,好像……乌鸦?”

乌鸦叫,传说之中,是不好的征兆啊!

“来这里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声音,难道,今天荒村有什么事情发生?”她抬起头,看向被月光石映得亮堂的青石洞顶,脑海中光芒骤然一闪。

八月十九日,她连忙拿起手机,打开日历一看。

果然,今天是中元节,遗乡的月半节,传说中的鬼节。

“幸好有这乌鸦提醒,不然,今天奶奶家祭祖就会错过了,倒时,后果很严重啊!”莫弃自言自语了一小会儿,身子一闪,消失在了山洞之中。

如今她已经进入了青瞳中期,山洞的封印尽数退去,离开便不费吹灰之力之力了。

漆黑的房中青色光芒大放,墙上那一面穿衣镜中,莫弃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四周场景时,不禁一愣,然后却是呵呵笑了起来。

“祖……先……”她低声唤道。

围着镜子仔细研究的游离群体,眼里陡然光芒大放,看向了她。

“你能看见我们?”其中一个出声问道。

莫弃点点头,说道:“嗯,我能看到你们。不是今天晚上才祭祖吗?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而且祭祖也是在奶奶家呀?”

一个枯瘦身形的说道:“我们七月一日就出来了,哪个后人有祭祖,我们就能感应到。来这里也只是因为你这家里的气息,我们很喜欢。呆着没有其他家里的难受。”

“莫儿……”一个面色慈祥,身量微胖的老者叹了一口气,走近了莫弃。

见到老人的模样后,莫弃一怔,张了张嘴喃喃唤道:“大爷爷……”

大爷爷伸出手,轻轻抚摸了她的脑袋,感概说道:“莫儿,都长这么大啦,长得也好,真好!”

“大爷爷。”莫弃轻轻抽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老人,声音低沉着说道:“大爷爷,我还记得,你教我折小鸟,折帆船,折花儿,可是,可是您为什么要那么早就离开莫儿了呢?”

“呵呵。”大爷爷轻轻笑了。“莫儿,相处得越久,就越是难以割舍,越是痛苦。我走得早,你都还不怎么懂事,难过自然也就不会很多。大爷爷本以为,莫儿连大爷爷都不会记得,呵呵,莫儿,还是不枉大爷爷对你疼爱啊,大爷爷现在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莫弃吸了吸鼻子。大爷爷的话,她无法反驳,的确,大爷爷走得早,她对那疼她爱她的大爷爷,除了思念和眷恋,伤心着实不多。

“莫儿,你怎么会?刚刚,怎么会从镜子中走出来,我看那光,好像荒村……”大爷爷疑惑着说道,只是他的话并未说完,便给莫弃打断了。

“大爷爷,你是从荒村出来的?”她惊奇地问道。

大爷爷神色诧异,看向她,点点头,却反问道:“莫儿,你知道荒村?”

莫弃讪讪一笑,目光闪烁,说道:“我因为天生阴阳眼,所以,交了一些荒村的朋友,刚才我就是从他们那里做客回来呢。”

说出这番言不由心的话,她的小脸微微有些发烫。虽然这不是第一次说谎,但是每一次说谎,却都好像是个小偷在进行一次偷窃一般,让她心里有些压抑。

大爷爷似乎是看透了她一般,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好了,现在你来了,我们也该出去了。明天祭祖的时候多烧些纸钱给我们吧。”

“别。”莫弃忙摇头说道:“大爷爷,既然这里呆着舒服,你们还是呆在这里吧,我去奶奶家。”

把祖先赶出去,她可没那个胆子。

“现在就去?你奶奶家,不是很远吗?”大爷爷转过身,皱眉问道。

“那个,大爷爷……”莫弃靠近他,轻声说道:“我不怕走夜路,我也不怕鬼。今天不是鬼节吗?我担心爷爷奶奶,还是现在赶紧就去吧。”

“你一个小孩子的……”大爷爷摇了摇头,十分不赞同。

莫弃却是突然往地上一跪,拜了三拜,然后起身笑道:“晚辈告辞啦!”她说完,便窜到门边,快步走了出去。

“你这孙女,有些古怪。”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莫弃的大爷爷却是笑了笑,说道:“我们都不是阳间之人了,就不要太操心啦,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就算能庇佑,也只能算是随即抛出一个机会而已,后辈们的人生,靠的,终究还是他们自己……”

走到外面,莫弃的脚步却慢了许多。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她眉目紧锁,喃喃自语。“归来……这两个字,我怎么听了,会有灵魂离体的感觉……”

“究竟,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为什么只说了一声,却没有了?”

此时的大街上好不热闹!

莫弃微抬着头,看着街上一只只奇异的能量体,目光闪动。在现在的她看来,人,生,也是存在,死,也是存在,只是形式不同而已。

夏日的夜晚格外的祥和,晚风伴着枝叶轻舞,田里蛙鸣起伏,草丛间树木间虫子也在欢快地奏着乐曲。

夜间走夜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自己的心态。

就如有人说过,你相信,那便是真的,若你不信,那便是假的。

所以,对于人人畏惧的鬼,你相信,那便是真的存在,你若不信,那便也不存在了。

信仰的力量是强大的,正如信仰之神上帝,他便是因着信仰的强而强,因着信仰的弱而弱。每个人也一样,若你相信鬼的信念越强大,你信念所产生的能量也越强大,当你的能量能与鬼的能量发生共鸣时,那么鬼,便存在了。若你不信的信念越强,那你反斥鬼的能量也就越强,你们便会永无交集,所谓的鬼,也便是你世界之中的子虚乌有了。

翻上了山顶,那低矮的房屋和街道逐渐出现。天空中的那一轮月,尤其明亮,只是可惜,缺了一些。

今天是十五,这天上的,却是十四的月。

站在山岗上,莫弃突然不想再走了。明月清风,繁星翠林,这么好的景色,她突然有了些困意,好想好想睡上一觉。

“归……来……”风轻轻敲打着空气,将这一圈低沉得令人心颤的声音放得十分缓慢,也扩得十分清晰。

“归……来……”

“归……来……”

这声音更加清晰了,也更加刺耳了。仿佛是捆缚万年的魂,望向自由翱翔天空的鸟儿,唇间所摩擦出的声音。

“呵呵,呵呵……”

两声银铃般的女孩儿的轻笑声骤然响起,大地气息微微一滞,随后随着所有的声音,归入沉寂。

“呼……呼……”又是清风敲碧枝的声音响起。

一滴汗,两滴汗……

莫弃看着西北方向,怔怔地站了许久,才呼出一口气,缓缓抬起手,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水,指尖的轻触,让她实在地知道,自己浑身正如同冰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喃喃自语。

这一次,比她在遗乡大街上听到的更加清晰了,脑海里的反应也更加剧烈了。若不是那两声轻笑,恐怕,她就要魂魄离体了。

她看着西北的那布满石碑的座座丘陵,眼里青色光芒闪烁。

“若我感应没错,那声音,应该是来自于那里。”扫视了好一会儿那山群,却不见丝毫异样,莫弃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苦笑:“唉,还真是演鬼片了。算了,先去看看奶奶,然后去那里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青色的大门紧紧地关着。“瞄……”一声细微的如同女婴啼哭的声音骤然响起,屋檐下一根根细铁柱之间,一个小小的动物蜷缩着,但那双幽绿的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下面之人。

莫弃抬起头看见这小家伙,一愣,长得这么奇怪的猫,好像是老人故事里的狸猫啊。

那花斑小身影见莫弃毫不畏惧地瞪着它,浑身毛发竖起,幽绿的眼睛看了莫弃许久,突然,后退了一步,转身跳进了房里。

“啥?传说狸猫喜欢压在人身上的呀,不会它是怕了我,去压我爷爷奶奶了吧?”思量之间,莫弃身形迅速闪出,眨眼功夫便窜上了二楼。

果然……

那只花斑狸猫坐在屋里老人身上,眼里幽光闪烁。屋里老人呼吸沉重,那布满青筋的手似乎是想要抬起,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乖,下来。”莫弃看着狸猫,轻声说道。

狸猫却咧开嘴,嘿嘿一笑,看着她,没有动作。

“怎么比我还不听话呢。”莫弃笑着摇了摇头,眸中却是有幽光渐渐升起。

那狸猫浑身一震,脸部表情瞬间狰狞了起来,它轻轻叫了一声,身子化作一团幽光直朝莫弃扑来。

“唉,我终于知道老师说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什么意思了。”莫弃一本正经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一把捉住那团幽光,将它朝窗外甩了出去。力道并不重,凭那狸猫的古怪,也不会受伤。

小双信子一吐,突然抬起头,如同闪电一般窜了出去,眨眼间又窜了回来,只是这回,它那蛇眼里,却多了几分的满足之色。

“你也吃这个?”莫弃一脸惊讶地看着环在手腕上的小双,她还以为,它是只吃蛇血的。

小双半眯着眼睛,抬起三寸身躯,脑袋上下晃动了一两下。其实相对于它的蛇后辈们,它更愿意吃这些天地异兽的血啊!只是这个世界,太难碰到了。

哐当的开门声鸣醒了沉睡的世界。

“莫儿?”一个苍老的声音也打断了正到浓处的好梦。

“奶……奶奶……”莫弃揉了揉眼,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

“你怎么睡在这儿?也不怕有人拐了你买了去!”老人责怪地看了她一眼,脸上却满是高兴。

莫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笑道:“奶奶,我也没来多久,今儿不是要祭祖吗,特地赶早来的。”

“吃了饭没?”老人将她拉进屋子,替她整理了衣物,问道。

莫弃摇了摇头,继续笑得灿烂。

“奶奶,这不是月半节嘛,我特地来您这儿蹭饭啦!”

老人见到孙女,心情明显大好,脸上皱纹也少了许多,听到莫弃没吃饭,忙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些饼干糖果塞到她手里,随后又转身去了厨房。

“咚咚”的菜刀敲击砧板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

莫弃往嘴里塞了一口饼干,语气有些含糊地问道:“奶奶,你今天做的是什么早餐啊?”

“你最爱吃的刀削面。”老人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厨房里发射出来。

“嗯。奶奶多做些,我要吃一大碗的。”莫弃笑着应了一声。

约莫十分钟后,老人忽然大喊了一声:“老头子,起床吃饭啦!”

楼上窸窸窣窣的声音随着她这一声开始响起。莫弃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笑了笑,继续开始同饼干糖果作战。

“奶奶,我昨晚做梦梦到祖先了,他们说,说要我们多烧些纸钱……”看到小心翼翼地端着大碗从厨房里走出来的老人,莫弃忙奔了上去。

“你奶奶是做这生意的,还怕会少烧?”老人笑道。她坐在莫弃旁边,给她递上了筷子。

莫弃拿着筷子,吃了一口,笑道:“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些,今天祭祖,下午吃饭可能会很晚。”老人粗糙的手理了理她的头发,说道。

“嗯。”莫弃乖巧地点了点头。

三个人吃过早饭,便开始了精心的祭祖准备。冬天烧炭的大铁盆再次被端了出来,剩下的两个是寻着不在这天祭祖的街坊邻居借的。

莫弃蹲在铁盆便,熟练地折着黄色的钱纸,爷爷在旁边将那一个个折好的钱纸放进盆里,渐渐堆出了个宝塔形状。而奶奶却是在厨房里,忙活着做菜。

一个上午,两人也只堆出了一个,不过,根据爷爷说,堆成的这个,会是三个之中最大的。

大型祭祖是在晚上,中午只要摆好鸡鸭鱼肉,好酒好饭,在屋内烧几把纸钱,插几根香,每人拜上三拜,求个庇佑,就可以缓缓撤去了。

而到了晚上八点,那就十分隆重了。

不仅祭祖开启仪式得完完全全走一遍,而且开香行礼还得行标准的三拜九叩之礼,最后才是点火烧门外搭了一天的三座小型宝塔,顺带着还少些金罐银罐,衣服用品,甚至,莫弃还看到了,扔进火里的纸质版的诺基亚……

微风旋着那燃烧的灰,缓缓飘向空中,细微的霍霍声响起。

爷爷笑着看向莫弃,说道:“这是祖先来享用啦。”

莫弃目光闪动,转头看了一眼神堂下桌子四周的能量体,轻轻点了点头。

“归……来……”

映着火光,一个看不清的白色身影在那跳跃的火苗之中静静地站着。在莫弃看向她的时候,那白皙枯瘦的手臂缓缓抬起,尖细的指尖指向了莫弃。

“归……来……归来……归来……”

她的语气,陡然快速了起来,却如同朽木断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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