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坤宁宫用过午膳过后汪正黎便要离开,皇后有些暧昧地看着唱婉道:“唱婉,你不送送你正黎哥?”
唱婉正喝茶,突然被点名一口茶水差点没呛到,正要说话,汪正黎那厢已道:“不必劳烦唱婉公主,正黎自己回去便好。”
皇后说:“没事,正好唱婉要回秀婉宫,你们顺路。”
唱婉听到不禁心里大声抗议道,她什么时候说要回秀婉宫了!皇后居然公然赶她走……
见皇后执意,汪正黎也不好再拒,而唱婉已经“被”回宫了,只好和汪正黎一起出了坤宁宫。
一路上无言,气氛莫名的尴尬。唱婉琢磨好久终于决定打破这种诡异的沉寂。
“正……”唱婉想想还是道:“汪公子,你学医主攻的是哪一科啊?”
汪正黎原本想着到坤宁宫拜访表姐,没想到居然遇到了唱婉公主。表姐还非要让她和他一路,若是自己和她说要去看望安晨还不知这丫头要怎么闹性子呢!心道看来只能改日再去晨曦宫了。
听到唱婉问他话,心道他学的什么她会不知道?明知故问也是没话找话了。
过了一会儿,唱婉以为他没听见或者不想回答她时,才听汪正黎回答道:“回唱婉公主,草民主修大方脉和妇人科,其他只是略有涉及。”
这话会的,跟官方报告一样。不过,汪正黎也不愧是所谓“书生”,即使再讨厌一个人,也不会太过于表现出来,至少回答她了不是吗?
不过,妇人科?唱婉蓦地想起李美人一事,“那汪公子听说过‘七香散’吗?”
汪正黎突然转头诧异地看唱婉一眼,见唱婉正看着他又迅速转回去,如实答道:“一味奇毒,医书中略有提及。”
“你知道它的配方之类的吗?”
汪正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唱婉道:“既是奇毒,草民怎会了解,不过唱婉公主因何对此剧毒兴趣如此之大?”
汪正黎眼里一闪而过的警惕和厌恶着实让唱婉心中大惊,想想还是赶紧终止这个话题,“没什么,好奇而已。”
“唱婉公主还是莫要想那些阴……无用之事为好。”说罢抬步向前走,只是这次步子快得唱婉有些跟不上。
他想说什么?阴……阴险?
唱婉眼看他的步子越来越快,心中暗骂,白夸你是书生、君子了!以己为是,而以人为非!看他这样子一定是心里以为是她要害人了!这原主到底曾经做过什么让他对自己的意见这么大?
唱婉渐渐有些气喘吁吁,正好看前边有个岔路,唱婉赶紧叫住他道:“汪公子!”
汪正黎停下脚步却不回头,“你出宫的路……其实和本宫不是一条,那个、本宫要往那边走。”说着唱婉指了指右边的一条岔道干笑道。
“那唱婉公主请便。”说罢甩袖离开。
唱婉在路口站了一会儿,平静自己的气息。初冬问道:“公主,秀婉宫还要再往前走,是前面的那个岔路口。”
“本宫知道。”其实秀婉宫并不走右边,唱婉只是随便找个理由不想追他了而已。说实话唱婉对他突然生气实在是不明白,原主和他之间到底是有什么“恩怨情仇”啊?
到了秀婉宫唱婉叫住末夏初冬道:“唉,你们知道本宫最近记性不太好,好多事本宫都记不得了……”唱婉顿了顿见末夏初冬颔首,问出心中的疑惑:“本宫……以前的罪过汪正黎吗?”
初冬想想说:“没有吧……公主以前对他可好了!是他狗咬吕洞宾!”
“是吗?”唱婉对于初冬的话感到怀疑,看着相对理智的末夏疑惑道。
末夏有些试探地问道:“公主,您现在真的已经把汪二公子忘了么?”
唱婉肯定的点点头,末夏叹口气道:“公主以前喜欢汪二公子,只要汪二公子进宫公主就一定要跟在他身后的。”
“就因为这样?”想到他刚刚看唱婉的眼神总觉得不至于只是这样吧。
末夏迟疑一会儿,吞吞吐吐道:“还有、呃……奴婢说了您不要怪罪。”“本宫不怪罪。”
末夏说:“汪二公子他……不太喜欢您是因为……”末夏看了唱婉一眼,见她表情正常接着说:“是因为汪二公子和安晨公主走的比较近,您心里气不过便总要找安晨公主麻烦,甚至……”
唱婉疑惑道:“甚至什么?”
“甚至有一次暗中把安晨公主的秋千绳子划得几乎断掉,导致安晨公主落地还因此磕破了头。后来安晨公主一状告到了太后娘娘那儿,公主因此受到了处罚,之后便更是处处和安晨公主作对。奴婢想着汪二公子便是因此不喜欢您的。”
唱婉听罢不禁也感叹,原主心太狠了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他厌恶“唱婉”,任谁的的心上人被欺负了,都是要憎恨行凶者的。
没过几日,唱婉又去了坤宁宫,想着皇后或许是误会了唱婉对汪正黎的感情,省得她以后作红娘牵红绳,唱婉总要去解释一番的。
到了坤宁宫只见皇后一脸郁郁之色,四周宫女也是处处小心翼翼生怕言行出差池,整个房间安静得连根儿针掉地下都听得见。唱婉走到若玉身边悄声问:“怎么了?”
若玉也悄声告诉唱婉:“方才皇上来了,皇后娘娘谏言,二人观点可能相悖,皇上怒气冲冲的走了。”
唱婉抱以一个遗憾的笑,夫妻俩谈崩了。“他俩谈的什么事啊?”
若玉说:“是因为皇上前几天从民间招了几个道士进宫欲除去宫内污邪晦物。”
难怪唱婉昨天看到几个道士。李美人活着时是他红罗帐下的女人,现下却变成了“晦物”。
若玉接着说:“皇后原本就认为那事是有人捣鬼,现在皇上公然让那些道士在后宫中进出更是容易秽乱宫闱,有损皇家颜面。”
唱婉颔首表示了然。唱婉倒杯茶水走到皇后身边递过去,皇后接过去放在一边未饮。
唱婉叹口气道:“皇嫂明知道那是谈不拢的事,何必自找不快呢?”
皇后揉揉太阳穴道:“本宫是皇后,劝谏君上是本宫的职责。皇上也是糊涂,那些人明显一副市井小人的卑鄙嘴脸,皇上现在任由他们在宫中活动,竟一点不念着人言可畏。”皇后摇摇头,无奈之至。
唱婉说:“皇嫂,你猜皇兄为什么那么怕‘李美人’急着除去她?”
皇后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唱婉。唱婉想想还是决定说出这两天心中的猜想。唱婉对屋里的下人道:“你们都退下。”
等屋里众人退下去后唱婉对皇后说:“其实我一直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想,不知当说不当说。”
皇后说:“在本宫这儿,有什么不当说的,说吧!”唱婉又迟疑一会儿,谨慎说道:“也许……皇兄知道谁是凶手,皇兄在维护凶手。还有可能,李美人原来是太后身边的人吧?也许皇兄本来就不打算……”唱婉剩余的话未挑明但皇后已经懂了。
皇后打断唱婉,随即否定道:“不可能!王志忠已经查明了凶手就是李美人身边的那个宫女。宫女已认供,因为李美人总是处罚她,她怀恨在心才下此毒手。”
唱婉看着皇后问:“皇嫂信吗?”
“……”皇后张张嘴,低头不言。
唱婉说:“皇嫂心里该明白,一个宫女怎么会有那种奇毒。依唱婉看皇兄就是在维护、纵容凶手。皇兄现在也是病急了乱投医。不过唱婉也奇怪,皇兄身为天子居然对鬼神之事如此深信不疑。”
好一会儿皇后看着唱婉认真道:“唱婉,无论李美人的死真相到底如何,这案子已经定了,今日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对其他人说。”
“当然,唱婉也就和皇嫂说说而已。”
皇后站起身,怅然道:“这几年皇上大力扶持刘易,为的就是欲培养在朝中能和东厂王志忠分庭抗礼的人物。”
“王志忠是太后的人?”皇后颔首。“那穆贤呢?”
皇后一怔,“穆贤?”皇后带着丝嘲意笑道:“他只是一个靠着讨好万氏苟活的小人物,这几年万氏枕边风吹得好,他才爬上来了,渐渐受到皇上亲信,不过,有刘易在他成不了大器。”
唱婉心中一惊,原来他是万贵妃的人?
过了会儿皇后道:“行了,本宫不该和你说这么多的。本宫身为皇后逃不出这个政治的漩涡。但是唱婉,本宫不希望你也卷进来,宫中的事说不上来孰人是孰人非,明哲保身才是智者之选,你明白吗?”
唱婉点点头。皇后看了唱婉半晌,释然一笑道:“这事就算过去了。说说你吧?昨日和正黎谈的可好?”
说到汪正黎,唱婉撇撇嘴道:“不好!我俩根本谈不到一起去,他对我有偏见。”
皇后说:“正黎离京已久,你们生疏是必然的,相处久了就有感情了。”
唱婉坐到一边,边给自己倒杯茶边说:“诶呀,皇嫂,你误会了。我对他根本没有男女之情,小时候只是玩伴之间的喜欢而已。”唱婉喝口水接着说:“再说皇嫂你不是看不出来吧?他别说喜欢,根本就是讨厌我!”
“你都说了,是偏见。既然是偏见,那就是误会,误会消除了不就好了。正黎这孩子挺好,本宫看你们站一起挺像一对儿的。”
“缘分天定,有缘自是幸事。但是皇嫂,他喜欢的不是我,听说他和安晨从小走得就近,说不定他们早就情投意合了。”要不然汪正黎也不至于因为安晨那么讨厌“余唱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