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谦一愣,不过,很快他便有了回应。
“傻丫头,你不会死的。只是大病一场,调养几天就会好的。”
他又叫她傻丫头了,她的眼前又出现了陆陌行身影。
“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留泪吗?哪怕是一滴也好啊……”,她又把他当成了陆陌行。
“会的。我会很伤心,很难过的。我们不能没有你的。”
“真的吗?”
“真的!我们每个人都很需要你的。你的存在,才是我们生活的乐趣之一。”,韩子谦知道她现在极度的消极,此时最需要的就是身边人对她的鼓励。
“你不是还要为奶奶赚医疗费呢吗?你不是一直想着能让蓝姨和叔叔早些享福呢吗?欣儿这么优秀,肯定要不了多久,就能让家人享清福了。”,韩子谦继续说着。
“来,我们先把豆浆喝了,等病好了,欣儿就能给家人赚好多好多钱了。等奶奶病好了,欣儿又可以穿奶奶做的新衣服了!”,韩子谦一边说着,一边将勺子里的豆浆送到蓝欣的口中。
哄蓝欣吃个饭真不容易啊,韩子谦为了哄她吃一口饭真是绞尽脑汁了,这比给人做手术还费劲儿!
女人啊,生病耍赖的时候是不是都这样啊。当初,封凌儿生病撒娇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着实让韩子谦煞费脑筋。
不过,蓝欣今天的一举一动,的确是把韩子谦给吓到了。原本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妹妹,如今却被一张报纸给搅得精神混乱的。他是多么的希望蓝欣能振作起来,她还会像以前一样没大没小的叫他“韩姐”,两个人可以一起说说笑笑,一起吃饭出去玩儿。
……
“咦?爷爷呢?”,蓝欣都快把早饭吃完了,这才想起爷爷怎么不在身边。
“你醒来之后,爷爷就下楼锻炼身体去了。”
“那爸爸什么时候走的啊?”
“甄叔叔把你送到医院之后就直接去上班了。”
那——现在病房里,除了一直昏迷不醒的奶奶之外,岂不就剩下她跟韩子谦两个孤男寡女了?!
如果放在以前,蓝欣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更不会觉得有什么不自在。他们可以两个人一起出去吃饭,可以两个人一起出去游泳,可以两个人一起去书店看书……
可是现下不同于往日。她如今已遭绯闻广传,思想又极转敏感。她对周边的异性突生了厚厚的一道防范墙,让自己更加的警惕。
绯闻是假的,但她绝对不能让它变成真的。
“之前送药的那个小护士呢?”
“去忙了。”
“那其他护士呢?”
“都在开会!”
“哦!我困了。”,蓝欣偏过头去背脸对着他。
“你好好休息吧,我去隔壁书房了。”
韩子谦看出了她的反常,也看出了她有下逐客令的意思。但此时病房里除了他也没个能活动的人,病房里的两个患者都需要照顾,他除了隔壁的书房,还能去哪儿?!(此时作者想起某电影里悟空对唐僧说的一句经典台词儿:……看我干嘛,我TM能走多远啊!)
……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当蓝欣一个回笼觉再度醒来的时候,却是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念经文。睁眼看去,正是爷爷坐在病房床前的沙发上,持拨着手中的檀木佛珠,闭目念叨,为妻子和孙女儿祈福。
爷爷一直是个崇尚科学的人,以前不信任何宗教。但自从奶奶被送入医院开始,爷爷便慢慢的接触了佛教,每日吃斋念佛抄经文,甚是虔诚。起初的目的就是为了祈祷奶奶能够早日康复而已,随着到了后来,爷爷便又悟了些理,生死有命,强求不得。尽管爷爷知道单纯的信教意念对现实需要科学的生物不会起丝毫作用,但爷爷还是会每天坚持吃斋念佛。并非是单单为了祈祷,更多是还是为了给孤独的自己以精神上的支持。
信仰宗教并非是迷信,一切正道宗教的最初愿望都不过就是为了给人以精神上的慰藉罢了,只是后来被一些旁门左道动以邪念利用而添加了许多的迷信色彩,这才被后人误解至今。
其实每个人都有类似于信教一类的意念上的信仰,这是人性使然。有些是依托宗教的信仰,有些是依托于自我的意识。人有了意念信仰,便有了精神寄托,当我们在遭受任何磨难与苦难的时候,最先得到的便是对自己潜意识上的自我慰藉,这便是精神寄托。人类也恰恰是在失意的时候,最容易信仰宗教,好让受苦受难的身心得以精神上的营养补充。
像艾萨克?牛顿、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等科学巨人在晚年都难逃对宗教的信仰,恐怕就有这其中的缘由罢。
“爷爷!”
“醒了啊!”,爷爷听到孙女儿叫他,睁开眼睛对着孙女儿和蔼一笑,放下手中的佛珠,走到蓝欣躺的床前坐了下来。
“爷爷,您又在为奶奶念经啊?”
“呵呵。为众生念经。也为你和奶奶念经!”
“爷爷,每天念经,佛祖真的可以让奶奶醒过来吗?”
“傻孩子。人各有命,万物皆有定理,并非佛祖能左右的。”
“那您为何每天都要念经啊?”
“奶奶能否醒过来,关键不在于我们的念经祈祷,而是在于科学的水平和奶奶自我的苏醒意识以及她的身体状况。佛自在人心,每日的念经祈祷虽然不能左右现实分毫,但爷爷心里踏实!”
“欣儿也想念经,陪着爷爷每天替奶奶祈祷。”
“傻孩子,爷爷年纪大了,就念念经文,你还小着呢,还要工作嫁人呢!”
“爷爷~~!!!!”,蓝欣最不喜欢家人跟她提嫁人的事儿了,眉头一皱,像只小鸭子似的的撅起嘴,但又不敢在爷爷面前表示不满。
不过也难怪,她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未找过一个男友,她这个年龄段,大学一毕业,周边的同学不是嫁人了就是订婚了。唯独她,迟迟不提此事。家人能不着急嘛!
“哈哈!不提了不提了。”,爷爷摸了摸蓝欣的额头,有些皱眉,“吃药厶?!”
“好像还没有。”,蓝欣摇了摇头。
韩子谦早上喂她吃完早饭后,她就把韩子谦给冷场逼走,自己睡下了,直到再度醒来。若不是爷爷提醒,她恐怕都要忘了吃药这回事儿了。
(tips:厶,读音mǒu,古同“某”,方言为“没有”的意思,文中即为方言。另一读音sī,即“私”的古字,自营,表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