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或者说破晓的时候，在某个村庄外的田野上，一个瘦削而又坚毅的青年正在缓慢而坚定地行走着。
“原来，世界，比想象之中的有趣很多呢。”青年自言自语着：“许多问题的答案，往往只是由于一种叫做‘怕麻烦’的思想，而忽略掉了呢。”
青年脚下行走到的土地，渐渐从湿润变得干裂，又从干裂变得渐渐湿润。
“走了，好远了呢——”青年笑了笑，回头，看看来时的路。
青年的身后，一片混沌，没有刺眼的光，也没有黑洞洞的暗——除了有些画风不对之外，什么突兀感都没有。
“此行，一转身，就是错过——或许吧——只是，这一切我都清楚，而我，也有不得不继续走下去的理由。”
“哪怕，不转身，就是遗忘——”青年轻轻摇了摇头：“毕竟，有些事情，一步踏出，就是永恒。”
青年继续走着，离这个生他养他的村庄，越来越远。
不一会儿，青年就有些疲惫了，他席地而坐，仰头看天，轻轻感叹着：
“曾经，我也幻想过，我们生活的世界之外，是否还有一个‘外面的世界’，那时候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却没想到今天，自己能够如愿以偿的看到——自己理想之中的‘外面的世界’，竟然也只是这个样子。”
青年闭上眼睛，伸了一个懒腰：
“大约，世界套世界，就像太阳系里面的‘圈圈套圈圈’吧。”
说完，青年自顾自的摇了摇头：
“虽然，这‘圈圈套圈圈’之中，有着一点惊喜——只是，从来没有人给出过这样一个正确的数字——到底要找多少个‘圈圈’，才能找到一个适宜人类生存的地球。”
青年笑了笑，前后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
“或许，这是极好的，毕竟，若是天外之人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一个漂亮的圆圈——那么，生活中那个圈子里的人们，大约相当倒霉吧。”
青年说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了身子：
“只是——我的理想，我的追求，我的目标，并不在这个小圈子里面啊！”
而后，青年在原地踢了踢腿，活动了一下膝盖：
“大约，马上，就能见到‘他’了吧——”
青年闭上眼睛，向后仰仰头，活动活动脊椎：
“大约，我在这个世界也不会待太久了——不妨，就让我再称呼你一次‘先生’吧。”
青年一边走着，一边自言自语：
“先生，我很感谢您的教导，是您教会了我如何研究物理，如何研究世界。”
说到这里，青年顿了一下，缓缓说：
“曾经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没想明白，先生，您为何要走呢？村子里新捞上来的生鱼，还等着您回来享用呢。”
而后，青年微微摇头：
“另外，我想了很久很久，觉得先生你用水面的波动比喻声音的振动真的很不靠谱的——那天我还想跟你辩论一番呢，只可惜，你就走了。”
而后，青年的话语声中，带着些许追忆：
“记得【萝莉姐】在你走后，哭了好多天呢——先生，当时，我一直没有明白，是什么，让你狠心抛下我们，独自离开。”
说到这里，青年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但，随着我渐渐长大，我便明白了——”
“或许，先生你这样做，只是为了摆脱回答我们的问题时候的痛苦——”
“但实际上，这，就是先生你，对未知世界无止境的追求。”
青年的目光相当坚定：
“所以，先生，对新世界的探索，我，先你一步，要去了。”
“希望，在新世界中，我能比你先走一步。”
“嗯——是先走一步，没有问题。”
“许多时候，大家都在说，一个人能走多远，跟一个人走得多块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有些时候，走第一步的，是先驱，而第二步第三步乃至无穷步之后跟上的，都是恨不得那个先驱早早死掉的学渣了吧。”
“记得当时，【萝莉姐】真的是恨透了那个叫做‘牛顿’的家伙了呢——嗯，没记错的话当时的事情我是写到了日记本上的——”
自言自语的青年顺势掏出了放在口袋之前的日记本，粗略的翻到了某一页。
“果然呐——哎哟~对不起啊！”由于青年光顾着看日记本没留神周围的道路——作为一个很显然的结论，他，不幸撞到了一棵树。
——作为一个学生应尽的礼貌，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向那棵树问了一句对不起。
理论上说，青年的这句话是不会有人回应的。
——只是，相当凑巧的，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人，恰好目睹了青年撞树的这一幕，于是他大声对青年说：
“没关系的，反正树又不疼。”
青年听到这话，吐了吐舌头：“实在抱歉——您……等等我刚刚撞了一棵树！？”
“哈哈——一看你就是个读书的种子！”这个大腹便便的人口中如此讲着，心里却是在想，【这种家伙，除了送去读书之外，大约也做不成别的什么了吧。】
“嗯。”土生点点头。
理论上，一个人的社会交往会教给他，被夸了之后应当回应好几个“不敢当”——而数学，却是很直接，绝对不会在别人夸赞自己的证明相当精美的时候，来上几句“我写得不太对，很不对，真的不对，求大家务必下手斧正则个……”，于是土生在被夸了之后就直接应下了
——这样导致的后果就是，这个大腹便便的人愣了好久，才给土生说：“认识一下吧，我是小平邦彦。”
青年点了点头：“我是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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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土生的感慨可以参考前一卷的内容——苏然跟雨晴解释得很清楚的。
这一章是第二次强行剧透患者的内容了。本来没存稿之后正准备让苏然忽然想起来一些东西，来水水章节，忽然想到这里有一个这样可爱的人物，就正好了。
关于土生的眼中，苏然的形象为什么那样高大，可以参考佛印跟苏东坡的公案，佛印看苏东坡是佛，并不是苏东坡像佛，只因为佛印心中有佛……
佛学的观点一向很绕，都是由果推因，在数据分析上属于过度拟合——但没办法，这大约就是最好的解释方案了。
苏然并没有土生说得那样高尚或者完美，只是土生觉得苏然一定如此，而已。
很多时候，明明是在分析一个人，但归根结底分析的，却只是自己——这里写的土生，就是这种感觉。
最后，小平邦彦写了本《复变函数》……那年教复分析的老师简直像噩梦一样……选了包括这一本在内的四本书……一个学期四本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