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飞兔走,春去秋来,村子变了很多。
堆在地上的鱼,被村民们晒成了鱼干,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而被水和鱼淹没的地面,也渐渐多了几栋木头或者石头的屋子。
本来,村子里没有石头屋子的。只是这一场洪水下来,村民见教堂毫发无伤,而自己的木头房子早就不见了踪影,有些羡慕的同时,就起了一些“盖石头房子”的心思。
只是,村子附近的好石头都让教堂选走了。因而,那些用石头勉强砌成的房子,无论是外观,还是质量——没人可以保证。
不过,村子里唯一没变的,就是苏然的课堂。
苏然的授课,还在继续进行着。
这或许也是没有办法,因为村外的屏障,一直没有撤掉。
而苏然,也受益于这些日子往返于屏障与村口,消瘦而强壮了很多。
而村子里的孩子们的话题,也渐渐地从“这只虫子好肥好大,以前没见过呢!”改成了“让我们做一个实验,来一场格物致知吧。”
“我们还是演演勾股吧。先生教的实验我们都做过了,没什么意义——而几何跟实验比起来,几何更像是一个未知的东西吧。总觉得,我们探索未知,收获的价值更大吧。”
“话说,今天该学什么了?”
“学……学生物吧。”
“那就研究一下生物学好了——生物学……这次该讲什么了呢……”
“呀——说得我都有些馋了呢——还记得上次先生教生物的时候烤的鱼呢……味道真心好吃呢……”
这只熊孩子说完,就被旁边的孩子拍了一下脑袋:“别闹,就知道吃!还记得鱼的分类吗?”
“哥哥——小妹我记得很清楚呢!鱼分两类,能吃的和不能吃的。”
……
就在孩子们还在嬉闹的时候,苏然来了。
“都安静一下,准备上课了!”
于是孩子们都放下了讨论的话题,转过身子,对苏然朗声说:“先——生——早!”
“同学们早!”苏然说完,向同学们鞠了一躬:“今天,我们讲生物——在讲课之前,先问个问题,土生呢?”
“土生设计了一个收麦子的机器,现在应该是去田里教他父亲如何使用那个机器去了——土生托我告诉您,说他晚点再过来。”
“这么厉害!”苏然为土生的聪颖吃了一惊:“那,我们先说一些题外话吧。”
“什么时候烧烤啊——”这是一个孩子失望的声音。
“哈哈——”苏然笑了:“烧烤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太好了!”这是孩子欢呼雀跃的声音。
只是苏然,并没有让这个孩子雀跃太久:“但是,今天我们要讲的生物比较少——先生是好不容易才抓住的,因而,只有表现最好的,才能吃哦——”
“啊!?”果不其然的,那个吃货萝莉发出了一阵失望的声音——当然,这只萝莉在课堂上喧闹的行为很快被他哥哥制止了。
苏然想着土生没来,便想等等土生,又怕耽误了孩子,就开始讲起了几个哲学的故事:“在讲课之前,我们先讲一个故事好了——说有一个人,从一出生,眼睛里看到的红色其实是其他人眼睛里的蓝色,看到的蓝色其实是其他人眼睛里的红色——可是呢——这个人看到别人把他眼睛里的‘红色’称为‘蓝色’,而把其他人眼睛里的‘蓝色’称为‘红色’——结果就很简单了,从那个人口中说出的‘红色’跟从其他人口中说出的‘红色’其实指的是同一种颜色。”
底下的学生没有一个人试图发言。毕竟并不是每一个学生都能像“土生”那样,无论苏然说什么,都能意会到苏然的想法。
“好吧——或许是我说的不太清楚,我问问你们,如果我说,你们之中有一个人,是刚刚我讲的那种人,你们有什么方法能够识别出来这个人呢?”
“嗯……我想想……”这是底下同学们的第一反应。
然后第二反应就是,“大约,问问他们天空是什么颜色就好了吧。”
“不对呢——”苏然的反应很和蔼:“天空的确是蓝色,而在那个人的眼中天空也的确是红色的——只是呢,那个人总是习惯于把他眼中的红色称为蓝色——所以当你问这个人‘天空是什么颜色’的时候,跟其他人一样,他也会回答‘蓝色’的。”
“那——那要怎么判断?”
“其实这个问题本身是有问题的——既然我们没有这种问题的判断方法,又如何能够问出这样的问题呢?”
“那先生你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啊?”
“其实,问这个问题的原因很简单,西洋的科学家在鸟身上发现了类似的问题——辣这种味道在鸟的感觉中和在人的感觉中截然不同。所以鸟非常喜欢吃辣椒——而对于有些人来说,辣椒就是噩梦一样的食物。”
“这样啊——怪不得呢——”熊萝莉满脸的雀跃:“我说我哥哥怎么不喜欢粉红色,原来是我眼中的粉红色跟哥哥眼中的粉红色不是一种颜色啊——先生,那个问题有答案了,就是这个人!”
“别闹……”
课堂总是这样,一个毫无威信的老师,能够制造一个宽松的课堂环境,却管不住一群熊孩子。
但若是图省事,照本宣科。或许,小孩子的灵性,就是在这个环境下丢失的吧。
一如既往地上完课,练完剑,苏然跟雨晴还是想着村口的屏障走去。
只不过这一次,屏障,却消失不见了。
苏然和雨晴走了好久,也没有摸到屏障——于是他们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已经走出了那个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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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这是上一章忘记加上的……对于神的态度,孔子说了四个字,很厉害,叫做“敬而远之”。
一般人做不到。一般人要不然“敬”,要不然“远之”。没有那个会真正的“敬而远之”
或许,我们连“敬”都做不到。
因为“敬”往往跟“畏”联系在一起的。
我们并不是不知道害怕,只是,不知道该害怕什么。
另外,中国古人很厉害的……看几何原本时候就说一句话,“以勾股释之则明”。
翻译一下就是,只要用解析几何的方式看待这个问题,就什么都明白了。
以及,“鱼分两类,能吃的和不能吃的”一句取自《海底两万里》
最后的那段,其实我也不清楚其中的原理,但传说中女性对色泽的分辨能力比男性强好几个档次……或许男性和女性眼中的世界截然不同吧(与分辨颜色(缺失导致红绿色盲)相关的基因似乎是只存在于X染色体上,而X染色体显然女性比男性多一根……)……不过这问题……大概除了写变身文的人之外,不会有人去关心或者研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