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鬼子,其实可以按照他们的意图,他们的道德,和他们的喜好,去杀害任何一个中华儿女。”
在座的各位吃了一惊,而苏然甚至,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星星点点的冷汗。
“没错,今天,他们可以杀掉那些与我们为敌,阻碍北洋发展的地主,明天,他们也可以,杀掉,那些企图反抗的人民。我们在他们的眼里,地位,大约,跟牲畜相仿。他们不会滥杀无辜,因为我们都将成为他们的资源,而我们,将会无力反抗,也无法反抗——我想请问,在座的各位,有谁会制作枪支,或者,弓箭么?”
虽然大家并不知道这个问题在问什么,但大家还是纷纷摇头——这年头,也只有皇家,哦不,是政府部门,才会制作弓弩枪支吧。
“看上去大家已经很明白了,我们的后代,面对鬼子镇压的时候,根本无力抵抗——他们可以从东洋拿到枪支弹药,但我们拿不到,我们甚至找不到弓箭——那么,面对枪林弹雨,我们的子孙,又要用什么方法去反抗呢?难道,要让我们的子孙,用血肉之躯,加上锄头铁锨,去推翻东洋的统治么?”
这时候,在座的各位才开始意识到,东洋这种计策的可怕,一时间,寂静的会场,仿佛变成了混乱的菜市场一般,大家,议论纷纷:
“始作俑者!”
“都是混蛋!”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到底是谁,给了他们这样丧心病狂的计划?”
“釜底抽薪,真是——缺德得紧!”
“耳慢,我们跟他们拼了好了——我不想,让我们的子孙,生活在这种环境之下的,哪怕死,我们也不会成为畜生,因为,我们,是不愿做奴隶的人民!”
窗外,狂风怒号,像是老天爷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而柴耳慢,大约只是因为“耳慢”的原因,没有注意到窗外的景象,也没有听到大家的议论,只是接着讲了下去:
“诚然,北洋的制度不是最好的,但,北洋的制度,无论如何,也比东洋的优越。北洋,至少,还是由我们中华儿女统治,但是若任由东洋来统治我们,或许,真的,几百年后,我们,连反抗的能力,都不会有的。那时候,我们的子孙就会像牲畜一样——所谓畜生,并不是自己不会思考,而是——他们,在临死之前,都觉得,自己是幸福的——而他们并不会知道,他们之所以生长,全都是,为了某一个目标,或许是做苦力,或许是观赏与研究,这种事情,我们不能允许,也不应该允许——我们要战斗!”
柴耳慢的话声,伴随着窗外的闪光和雷鸣,混响到了众人的耳朵里,众人,只恨手边没有一碗二锅头——如此决心,只有酒,才能配得上的。
当然,
“说得对,干他娘的!”
“跟他们拼命!”
“人生自古谁无死?我要跟着鬼子一起死!”
“直疑天尚醉,欲与日偕亡!”
这最后一句,却是雨晴凑的热闹。
土生做的那首诗,知道的人并不多,但凑巧,知悉土生被捕经历的苏然和雨晴,是看过的。
而柴耳慢笑了笑,又继续了自己的演讲:“我们要打!但是,我们不能直接冲上去打,现在我们直接冲上去,跟后世我们的子孙拿着冷兵器跟鬼子拼火力一样,都是无畏但是无用的事情——我们要做的,并不只是赶跑鬼子,更多的,我们要做的,是揭露鬼子的真面目,让世人知道他们的狼子野心——我们要记住,也要让中华记住,中华人民,是战争不了的!”
柴耳慢说完,大家安静了许久,而后,掌声雷动。
大家的行为,活生生就像是,“耳慢”的翻版。
毕竟,大家总觉得,柴耳慢那里,应当还有更多的话要讲。
而事实也是如此:
“我建议,在征兵的时候注重士兵的体质,在训练时候增强士兵的耐力,我们,不应该跟鬼子在正面战场进行决战,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宝贵的,火种——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尽可能多的对鬼子造成伤害——”
苏然忽然点了点头,因为,他已经明白了,北洋政府的错误。
保存火种,并不是消极避战的同义词——保存火种,更好的办法,是把这个火种,放在可燃物上,让它熊熊燃烧——而不是雪藏起来。毕竟,没有永恒的火种,再明亮的火种,也有熄灭的一日,只有熊熊大火,才能在暴风骤雨之中,顽强抵抗,只有熊熊烈火,才能抵挡住凛冽的寒风。
而柴耳慢的话,也印证了这一点:“我建议,我们,不要一直考虑正面战场的事情,真正跟鬼子拼命,我们不值得,但是,我们不能不打鬼子——我有一个不错的想法,我们可以选择,跟鬼子,打游击战。我们要让人民知道,鬼子,并不是善良的,我们也要让鬼子知道,中华儿女,是会反抗的。”
说着,柴耳慢站了起来:“一百年前,鬼子们被世界上最强大的美利坚的入侵,结果,他们向美利坚学习了一百年,于是他们有了足以驰骋中华的军队,而如今,我们被他们入侵,我们,要做的,并不是盲目地,排斥一切,我们,也要向他们学习,学习他们的思想和本领,为百年之后,中华之崛起,而奋斗!”
天地之间,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不是天地震怒,只是天地于此刻,涤荡乾坤。
雨过后,天会晴。
而柴耳慢一番讲话之后,将会有一个,全新的组织,在这片他们热爱的土地上,生存,生长,生活,并为子孙后代的幸福安康,努力,奋斗。
————————————————————
注:这一章写到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在我们的身边,真好。
另外,这里引用的土生的那两句诗其实是钱钟书《围城》里面的句子……具体他老人家又是抄的谁,我就不知道了……